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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云悠清晨醒来,满腹疑惑。
她首先打开智能终端,搜索皇室新闻。首页弹出的都是陛下出席帝国庆典、新一届议会选举、长老院换届仪式等官方新闻,新闻照片中,菲尼克斯陛下确实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身体不适。
皇室秘闻素来监管严格,鲜少对外传播,更不会大肆讨论。
但皇室成员近几个世纪,频发自杀的事情,仍可从久远的新闻报道中,窥见蛛丝马迹。而帝国皇帝近年来因“政务繁忙”,确实身患慢性疾病,需安心静养。
多数需要皇室出席的场合,都是由皇后代为出面。
云悠眉头微皱,这样看来,梦中一切并非毫无根据。
可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不该出现她不曾知道的信息。
她以前从未关注过皇室新闻,对帝国皇室的了解,仅限于在世成员而已。
云悠原本以为,最近荒诞的梦境,只是自己的妄想。但维塔基地的森林、皇室宫殿的秘闻,都透漏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克里斯……
他真的如梦中那般,命不久矣吗?
云悠感觉自己的梦境,逐渐被迷雾笼罩了。
清晨六点,她按照约定,再次与埃里克前往维塔基地,进行训练。
这一次,埃里克没有再喷洒信息素阻隔剂。冷铁锈蚀的气息在空中逸散,与云悠的花香相互纠缠,既像旗鼓相当地争夺领地,又似不可言说地暧昧缠绵。
埃里克的脸庞,悄无声息地红了。
好在他运动激烈,云悠又心无旁骛,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她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信息素是何等的非同寻常。
两种顶尖的Alpha信息素,没有水火不容地针锋相对,竟能平和安静地和谐共处,埃里克处处退让,放任云悠的信息素飘到他的身前,侵入他的鼻端,浸润进身体与肺腑。
他没有丝毫抗拒,反而是欣喜的、欢迎的,甚至迫不及待的。
这对Alpha而言,绝对不正常。
但云悠竟迟钝地没有多想,她完全忽视了埃里克的信息素,仿佛它是平静的风、无声的水、柔和的光,无色无臭,波澜不惊,不需要引起特别关注。
但这样的现状,已经让埃里克足够欣喜。
他的心中仿佛浮起彩色的泡泡,越飞越高,五彩绚烂,让他忍不住畅想,或许Alpha之间并非……
蓦地,他想起了云悠昨夜的话。
她说,她喜欢Omega。
……应该的。
Alpha应该喜欢Omega。
埃里克只好收敛心神,不敢再多想。
训练之后,埃里克主动问云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云悠微怔,有些犹豫。
埃里克眼眸微垂,指尖摩梭,口吻却平静无波,好似理所当然,“你吃得太少,能量摄入不足,肌肉增长缓慢,战斗力很难得到质的提升。”
云悠迟疑片刻,“好的,我把早餐的钱转给你。”
埃里克立刻道:“不用,我们不会吃很贵重的食物,普通早餐而已。”
云悠笑了笑,“一码归一码。”
她原本依靠奖学金度日,吃得十分简单,如果提升饮食标准,支出也会相应增加,存款恐怕捉襟见肘。
——尽管埃里克十分谦虚,但云悠不会以为,他的“普通早餐”和自己的一样。
但为了身体,终究是值得的。
或许,她该去找找校内兼职,开源增加收入。
她心中思忖着,洗漱整理后,和埃里克来到食堂。
这是一栋十六层的高楼,造型独特,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笔直地插入土地。一楼到六楼都是用餐区,陈列着来自宇宙各处的食物,琳琅满目,价格各异,供学生选择。
从前,云悠只在一楼用餐过,那里餐品简单,以预制的营养液和营养膏居多,但价格低廉,方便快捷,气味淡薄,适合外带,契合云悠繁忙的生活节奏。
但这次,埃里克带云悠登上了六楼。
这里全是天然的食物,面包、牛奶、鸡蛋、海鲜粥、培根、烤肠、时蔬、沙拉、水果、刺身、瘦肉、坚果、甜点……十分接近地球的原始餐品。
埃里克预定了两份早餐,云悠把钱通过智能终端转给他。
埃里克动作微顿,再次说:“真的不用,没多少。”
云悠坚持:“要的,不然下一次,就不能再和学长一起吃饭了。”
她很有分寸感,进退有度,不会频繁地索取和欠人情。
尽管这样似乎更显生疏,但没有挂碍,也不会有争执。
埃里克微微垂眸,只好收下转账。
这里学生不多,只有几百人,散落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埃里克选了窗边的位置,从玻璃向外望去,能看到绵延起伏的青翠山坡,整个校园绿意盎然,幽静美丽。
云悠吃饭很安静,不怎么说话。
埃里克犹豫片刻,轻声开口,“昨天,我听克里斯殿下提到……艾登。”
他垂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喝一口黑咖啡,“你认识他?”
云悠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道:“几面之缘而已。”
埃里克不说话了。
等两人用完早餐,云悠乘公共飞行器离开时,埃里克才似乎又不经意地提起,“你喜欢艾登那样的Omega?”
云悠微怔,“不,他不是太子妃吗?”
她发现,无论是克里斯,还是埃里克,似乎都没有把艾登的太子妃身份当回事。
——未来的帝国皇后,哪里轮得到普通Alpha觊觎?
“啊,皇室之间……”埃里克斟酌着,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也好。”
他没有继续说,云悠也没有在意,与他告别后,乘坐飞行器离开。
只有埃里克站在地面,望着飞行器掠过的蓝天,微微出神。
他面无表情,目光平静,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皇室或贵族之间,政治联姻后各有真爱,其实很平常。
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云悠知道,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也免得,让她多想。
云悠走进教学楼,坐在教室靠窗的座位上。
教授还没到,她打开智能终端,翻看校园论坛的招聘信息。
招聘信息很多,但学校发布的勤工俭学岗位很少,大多是学生的私人委托。
比如查找考试资料、运营社交账号、课程辅导、艺术摄影、组织活动等,其中数量最多的,还是Omega发布的委托,类型五花八门,化妆、制衣、烹饪、烘焙、手工,应有尽有,虽然报酬丰厚,但应聘性别大多限Omega和Beta。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Alpha跟帖留言,力争应聘。
他们似乎将这些,当作了猎艳的好机会。
Alpha是具有社会优势的性别,如果能攀上富贵的Omega,立刻就能咸鱼翻身。
艾登当初的勾引,其实很精准地切中了Alpha的心理,换个普通人,大约早已成功。
可惜,云悠太清醒了,生活在严苛环境中的她,面对突如其来的示好,首先想到的是诈骗。
这一次,云悠同样没有看这些岗位。她翻找许久,在招聘信息的最底部,看到了一则维塔训练基地的招聘公告。
招聘基地清洁人员,负责协助人工智能,定期清理基地卫生,维护训练设备。
劳动报酬很低,但福利是可以在提前申请的情况下,使用基地的训练设施。
——这正适合云悠。
云悠立刻填写了报名信息。
点下提交按钮后,有人在她身旁悄然坐下。
云悠看过去,是兰斯洛特。
他穿着另一套漂亮的制服,身材高挑,相貌俊美,神态似乎已经醒酒,但眼神仍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云悠看了看他,没有主动说话。
兰斯洛特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瞳浅而清透,倒映着她的身影。
“你又和埃里克出去了?”他问。
云悠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点了点头。
兰斯洛特目光微沉,“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
云悠一怔,说:“我清洗过了。”
她在维塔基地已经洗漱且换过衣服了。
“嗯,很淡,”兰斯洛特说,“但我闻得出来。”
他问:“你们做什么去了?”
云悠简单地说:“私事。”
兰斯洛特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我猜……是去维塔基地,对吗?”他问,态度却很笃定。
云悠有些惊讶,看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从她的神清里读出了答案,眼神微松。
“我想就是,”他嘲道,“他也只有这点手段了。”
云悠没有说话,兰斯洛特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说:“我是来向你道歉。”
他垂下眼睛,注视着桌面。云悠的指尖搭在桌上,修长细瘦,十分漂亮。
“昨天我喝醉了,冒犯了你,不好意思。”兰斯洛特轻声说,声音平和。
他这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实在让云悠诧异。
她想了想,说:“没关系,以后不要这样就好。”
“嗯,我尽量不再喝醉。”兰斯洛特弯了弯眼睛,声音轻缓,“我其实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云悠:“……嗯?”
兰斯洛特抬起眼睛,下一句话却是:“是埃里克的错,那个贱人,装出无辜的模样,故意引诱你。”
云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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