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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薛墨跪在冰层旁边等待自己的好友上来,洛玉蹲在薛墨身旁,这时,薛墨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薛墨大喊让洛玉放对方上来,但仔细一看,不对!A4没死!薛墨赶紧提示白鹿,但冰层太厚再加上里面全是水,梁蕊听不见,当白鹿注意到薛墨的口型时A4已经咬上自己的脖子。
“接着!”
穗烙扔过来一把专杀古妖族的手枪,薛墨接住后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冰层加上水的折射,这怎么想都打不中,水里的梁蕊显然也想到了,她迅速拖着A4靠近冰层,几乎贴在上面减少水的折射,让薛墨更好下手,但这让薛墨更难办了,现在开枪梁蕊可能也会死。
薛墨深吸了一口气,轻抚枪身将狐火包裹住手枪,确保子弹能打穿冰层,扣下扳机,一瞬间,A4没了动静,彻底死去,带着白鹿一起沉了下去。
薛墨沉默地盯着水里的动静,直到白鹿挣扎着游了上来的时候她彻底绷不住了,她让洛玉撤开冰层,白鹿上岸的瞬间变回人型开始大口喘气,薛墨扑上去紧紧抱住对方,倒出药丸喂进对方嘴里后放出法力给她疗伤。
之后,梁蕊被送到了医院治疗,薛墨站在原地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洛玉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是薛情在帮涂山澜固定骨折的胳膊,穗烙跟单逸安置一具具尸体,望眼看去,来的时候有四十个人,现在轻伤有十五个,重伤有三个,死亡的......有五个。
“曦羽女士,节哀。”洛玉突然出声。
薛墨摇摇头说:“没必要,干我们这行每天都会发生这种事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洛玉没有回答,他不是基地的人,不应该做出评价,但就听见薛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还好梁蕊没事儿,我真的很害怕。”
洛玉猛然向身旁的人看去,面具遮了半张脸,可那双眸子此时却将情绪暴露无遗,往常的竖瞳彻底变得圆圆的,后知后觉的恐惧席卷她的全身。之后,薛墨也坐上救护车前往医院治疗,只留洛玉和短刀系几个没受重伤的人处理从死者后颈取出的芯片。
“你好,等一下。”洛玉叫住从他面前走过的薛情。
薛情停住脚步在洛玉面前站定,洛玉看着那双和薛墨相似的瞳眸问:“你和曦羽女士有血缘关系么?你们的眼睛很像。”
薛情听闻点点头,虽然隔着面具,但洛玉还是能想象到面具下那张相似的脸,可两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薛情和洛玉聊了几句后接着忙手头上的事儿了,洛玉也默默走了。
另一边,薛墨注视着护士给自己上完药缠完绷带,听完注意事项后悄悄跑到梁蕊的病房,一进门就见对方的身上插满了续命的管子,心电仪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明显。
薛墨坐在病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重伤的人才悠悠转醒,在看见薛墨的脸后微笑出声:“我还活着。”
薛墨听闻鼻尖一酸,自己冰凉的手握住对方温热的手,带着不受控制的哭腔说:“你要一直活着,不要抛下我。”
梁蕊笑了,忍着痛点点头,抬起手擦去面前人眼角的泪滴承诺:“我会活下去,我不会抛下你的。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
薛墨笑着点点头,在对方的注视下推门离开了,她顺着走廊走,和无数着急的护士医生擦肩而过,心脏的疼痛迫使她停住脚步,一阵晕眩迫使她蹲下身,嗡鸣的耳朵听不清身后在吵什么,直到耳鸣过去,她听清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梁蕊死了。
几天后,两个系的人陆陆续续出院了,只剩下薛墨还在住院观察,夜里,她站在天台吹晚风,指尖把玩儿着狐火。身后的门再次一开一合,只不过这次的来人是洛玉,对方走上前在薛墨身后停下。
“节哀。”
洛玉这一次没有听见游刃有余的回答,只听见风中隐忍的抽噎声,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情绪被隐藏的很好,只有晚风知道。
还有洛玉。
想起那天凛玖来认领尸体时,薛墨跪坐在白鹿的尸体旁,眼中充满了悲伤,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她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双手放在了白鹿的尸体上,一阵白光闪过,梁蕊的人形态映入眼帘,她用了很久没用过的易容术,一步一步,复原了梁蕊,除了生命。
洛玉走到薛墨身旁开口道:“你和她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薛墨听闻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刚进基地那会儿我除了薛情薛尘谁都不相信,她就跟我套近乎,久而久之她成了我第一个信任的外人,我们就像没有血缘的家人一样。”
“可惜,涂山的化形法恢复不了她的脸。”薛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狐火随着晚风飘散,“她的眼睛没有这么挑,眉毛没有这么粗,还有她的嘴,太苍白了。还有啊,她笑起来看上去特别傻,好好一只白鹿像个傻狍子,但她笑起来的时候最漂亮,眼睛眯着,眸子水灵灵的。”
“你还好吗?”洛玉问。
薛墨眼中的悲伤早就不见踪影了,她看了看洛玉,对方的身上,先前也有不少的伤痕,擦伤,骨折,但短短几天全都完好如初,薛墨的眼睛暗了暗,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早就见惯了这种场景,只是第一次失去朋友。”
洛玉回头看了看薛墨,再回过头的时候,梁瑞站在面前,洛玉被吓的不轻,身后的尾巴都炸了毛,开口说:“你怎么走路没声?!”
“哈哈哈哈!走路有声儿还怎么干我们这行!哈哈哈!”薛墨笑出了声,梁瑞也难得露出了憋笑的神情。
等薛墨笑够了,梁瑞看着薛墨缓缓开口:“我想带她回家。”
薛墨听闻苦笑了一下,随后像是释然了,走到梁瑞身边,手中的火焰凝结成匕首,浅浅刺入后颈,手腕一挑,一块带着肉丝的芯片被剜出,薛墨看着手中的芯片,皱着眉头,一阵火焰从手心燃起,芯片被烧成灰烬,薛墨拍了拍手心残留的黑灰,抬起手拍了拍梁瑞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回去了。走吧,走的远远的,别让那群人再找到你们,回家去。”薛墨带着笑看着面前的朋友化为白鹿跃下高楼远去。
洛玉看着白鹿远去的方向说:“他们会去哪里?”
薛墨看着空中滴落的水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回人间。他们本是一体,四角白鹿,但出生时天象大变,四角白鹿分为了两个个体,一位为雌,一位为雄,两位在一起时便可召来大水,因此被人类称为凶兽。现在好了,梁瑞一个人召不来大水了。”
“四角白鹿生于人间,却在后来因为大水被人厌恶。”洛玉看着薛墨望着远处发呆。
薛墨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后回过神儿见洛玉还没走,便开口道:“洛玉,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
洛玉点点头,薛墨问:“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找到我们又同意参加这个任务是不是因为A4是你表哥。而你不能出警是因为在一个案件中,有关系的人需要回避案件,你在利用我。”
薛墨盯着那双翡翠一般的双眼,那双眼睛漂亮通透,虽然通透,但却将情感隐藏的十分完美,洛玉同样盯着对方的眼睛,她的眼睛同样漂亮,和自己见过的都不一样,这双眼睛具有攻击性,细长的瞳孔会在悲伤和开心时放圆,狐狸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有多令人沦陷,她的眼中常带着寒意,但泪痣就像在为逝去的人哀伤。
两个能看透人心声的人在对视时却不愿去看,想要对方亲口告诉自己真相。
洛玉在遇到薛墨后思考了很久,一开始因为薛墨的开放,对她有着不小的反感,可那令人舒服的气息却让他贪恋。渐渐的,在调查的过程中看着对方时不时的跳脱,他慢慢产生好奇,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灵活的摆脱所有困境,现在总结出来一个原因,她很强,能力上是,精神上亦是。
薛墨看着对方眼中依旧没有减退的爱意,全身的毛都炸了一下,随后被抚平,她转过身不去看洛玉,洛玉回答先前对方的问题:“是因为那些警察抓不到A4,我又被禁止参与案件,我只能自己在暗中查,后来在博物馆蹲小偷的时候遇见了你,一开始因为基地的名声问题,我怕你会做什么,就偷偷跟了你一会,后来我监视了你几天,抱歉。其实我没打算套你的话找到A4,我找到你们就是打算和你们联手,因为洛陨实力强悍,我确实打不过,就算赢了,估计也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所以找上你们了。”
薛墨看上去没有认真听,但头顶的狐狸耳朵却侧着接受信息,她很久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直到他们都隐隐约约听见护士呼喊薛墨的名字,他们才从天台下来。
他们在一个拐角分别,走到半路的薛墨回头看了眼洛玉的背影,停下脚步说:“洛玉!”
洛玉回过头望着薛墨,嘴角带着温柔的笑,薛墨愣了一下也笑着说:“我叫薛墨!有缘再见!”
洛玉望着对方站了一会儿,随后笑着招招手说:“有缘再见,薛墨!”
薛墨笑了一声,在护士的催促下回病房了。第二天她的身体检查全部合格,涂山澜和穗烙来接她出了院,回住处收拾了东西之后就返航了。
“薛墨,你和那个洛玉,真的——”涂山澜通过后视镜看着只剩薛墨的后座。
后座只剩薛墨自己一个人,她索性一上车就靠在门上在后座盘着腿,听到涂山澜的话后伸直了腿,指尖擦了擦发簪上的明珠开口道:“我和他清白的很,只是一个才认识半个月的朋友。”
“准确来说不到半个月。”穗烙说着。
薛墨坐直身子凑到两人之间看着穗烙说:“你怎么说个话和洛玉一样,怼我很有意思吗?”
“别说,确实有意思。”涂山澜笑起来。
薛墨也笑了起来,车里被笑声填满,她下意识朝右边看去,但此时右边什么都没有了,薛墨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渐渐的,泪水充满了眼眶。涂山澜在听见薛墨笑声停止的时候就朝对方看过去了,但见到薛墨的表情后也没有说什么,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戴上耳机玩起手机了,穗烙也默默将蓝牙的音乐放大,是刚刚好能掩盖呜咽的大小。
众人回到基地的时候天才刚亮没多久,任务的报销分给每个人后众人一哄而散,凛玖按照清允的要求把薛墨带到他那里。
路上,凛玖看着薛墨无所谓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你私自放走一位人员这件事儿已经被上面知道了吗?”
“是吗,那他们还不是一无是处。”薛墨依旧目不斜视。
凛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真拿你没办法,清允说能帮你隐瞒这件事儿,下次别这样做了,我好心提醒一下你,你比我们多个芯片,他们什么都能知道。”
薛墨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到了清允的办公室,清允正在熬药汤,薛墨闻着周围浓郁的苦皱着眉头说:“非要在这种没有窗户的地方熬这种苦玩意儿吗?”
清允笑了笑,拿着药匙靠近薛墨上下看了看,一勺子敲上她的左肩,薛墨吃痛叫出声,清允笑了几声讽刺道:“呦!还知道疼呢,被炸了个洞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喊疼?还跟别人说没事儿?再往下炸点儿多好,直接把心脏炸碎给你带走,就再也不用闻这些苦玩意儿了。”
薛墨听闻笑了几声,轻轻握住对方拿着药匙的手,另一只手拉开衣领给清允看,肩膀处哪还有什么伤口啊,那里只有一块颜色不太一样的皮肤,薛墨笑着说:“这不是没死嘛,我只是说说,你接着熬,我还想再多闻几年嘞。”
清允甩开薛墨的手,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过桌子上的一份资料交给薛墨,单手撑着桌子说:“这是新的任务,你和凛玖去。”
“为什么?我才刚回来不能休息两天?”
“你先给我看完!”清允抱胸,“看都没看就开始倔,下次再这样我就扣你年终奖了。”
薛墨撇撇嘴低头看资料。
【任务详解:由于经过多方面调查,青丘妖明城歌手湛澈确认为叛者,曾在暗中与仙域倒卖妖域军火,将妖域妖明城内人口倒卖到仙域。现正在与搭档执行仙域机密计划“诛心”,需迅速捉拿湛澈,生死不论。
目标位置:青丘妖明城。】
薛墨挑挑眉,看着清允说:“位置就是妖明城?整个妖明城有多大,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清允笑了笑说:“不慌,湛澈是个歌手,一星期后在妖明城有一场露天演唱会,那个时候就是下手的好时机。”
薛墨笑了一声:“说的简单,万一他们在演唱会前偷偷动手怎么办?”
“不会。”清允格外坚定。
“你怎么确定?”薛墨问。
清允悄悄看了凛玖一眼,随后看着薛墨说:“因为他的搭档已经被彩凤王的人控制住了,湛澈一时半会儿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薛墨点点头,带着任务资料往车库走,正好去狼山的行李还没拿出来,直接就可以拉着走了。凛玖走在薛墨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薛墨提出让凛玖和自己一辆车,毕竟凛玖的摩托太惹眼了,凛玖笑着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上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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