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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醒了,但是......
烟尘气似乎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林潇潇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黄纸和冥钱已经烧完,林潇潇艰难地向门边踉踉跄跄走去,再不出门,来年清明要被遥祭的怕是她自己了。
明明房间不大,林潇潇却觉得此时这房间浩瀚若苍穹。
终于,林潇潇摸到了竹门的门边,刚要推门,便觉得吸进了一股浓稠的黑烟,紧接着,便意识全无。
林潇潇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林珊珊,只有林诺辅和她的生母。她们一家其乐融融,她也可以向林珊珊一般,放肆地在父母怀里撒娇。她还有很多闺中密友,她们一起采买胭脂水粉,无话不谈,好不惬意。
“好不容易过了书道考核,得皇后赐金阁牡丹,她这又是在闹什么呀!”
林潇潇在一片昏昏沉沉中,隐隐约约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美梦之外的才是现实,可林潇潇就是固执地不肯醒来,好像不醒,她的母亲就不会离她而去,她的父亲也不再冷漠。
“这是何地?”林潇潇被吓得一激灵,这好像是自己的声音,可自己明明没有出梦,怎的会有这样的声音。
梦境虽美,林潇潇却也不敢再有片刻沉溺,她强行睁开眼,冲破梦境桎梏,逼迫自己回到那个她不愿面对的现实之中。
林潇潇看到林诺辅站在自己榻边,主母和林珊珊站在他身后,不敢发一言。
林诺辅阴沉着脸,没好气道:“你如今是被烟熏糊涂了,连自个家都不认识了是吗?”
林潇潇刚想辩解,却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放肆!”
林诺辅没料到会被自己一向不放在眼里的女儿公然驳斥,气得捶胸顿足:“反了你!还没当上太子妃行径便如此乖张,让你这种人得了势怕不是还要把我这府门给拆了!来人,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孝女!”
林潇潇急的用手硬撑着沉重的身躯,勉强从榻上起身,耗尽浑身精力勉强道:“父亲,刚刚不是女儿,女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还要狡辩!”林诺辅听她这话并没有气消,反而怒气更盛,抬手便想打缠绵病榻的林潇潇。
巴掌还没落在脸上,林潇潇发觉自己的身体又不听使唤了。
不知何时,自己的左手竟然死死抓住了林诺辅快要落下的手臂,林诺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潇潇,林潇潇刚想松手,那只左手却又不听使唤地将林诺辅向前用力一推,林诺辅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林潇潇却也耗尽了力气,一下瘫在了榻上,再无半分力气。
“你怎么敢推父亲!”林珊珊上前,一把揪住林潇潇里衣的衣领,大声质问。
“我没有。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林潇潇虚弱地倒在榻上为自己辩白,可字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诺辅理了理衣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潇潇一眼,便吩咐外面的小厮:“就让她这房里好好闭门思过,你们给我看好她,她还是要接着参选太子妃的,可别在关键时候误了事。”
“是。”门外两三个小厮见林诺辅动力怒,唯恐又再此时惹他不悦,便连忙齐声应道。
林潇潇还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可突然发现自己竟虚弱地连一句话也讲不出。
林珊珊放开林潇潇,临走还回头对她得意一笑。
林潇潇瘫在榻上一动不动,盖在身上的薄被早已滑落在地上,她觉得嗓子里像是有无数刀锋,只要她一开口,便会刺得她鲜血淋漓。
林潇潇突然想到赵寒蝉,自打自己醒来似乎没有见到它。林潇潇实在挪动不了身躯,只能用尽全身力气转动眼珠,想要看看那墙边有没有赵寒蝉的踪迹。只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半分赵寒蝉的影子。
他是林潇潇在这京中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也是唯一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了,他终究还是死了吗?悲伤从林潇潇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虽然他名声不好,态度高傲,还会时不时恐吓人,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林潇潇绝望地躺在榻上,精疲力竭地一动不动,只有眼角一滴泪滑过,接着是两滴、三滴......直至泪水浸湿了床榻。
“虽然残忍,可你应当早就明白,你父亲对你和对你妹妹不同,他对你怕是没有什么疼惜之情的,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感伤至此呢?”林潇潇感觉一道声音萦绕在脑海中,却不是她自己的所思所感。
我的离魂症已经如此严重了吗?罢了,这样也好,这样也算是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林潇潇平静闭上眼,想再听听脑中的那股声音,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林潇潇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气力,强撑着沉重的身躯,从榻上艰难起身,跪坐在长榻上,面朝窗外,望着天,小声呢喃:“愿赵寒蝉在天上一切安好,再续凡间荣华,得一幸福圆满之家。”
“多谢你的祝福,只是本王还未身故,怕是受不住你这祝愿了。”
林潇潇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不属于她的声音,虽辨认不出这是何人的声音,只是这语气......
“王爷,是您吗?您这是在何处?”林潇潇跪坐在榻上四处张望,仍未见片叶那白色身影,林潇潇无奈,用一只手强撑着床榻,伸着身子向榻下探看,却也仍是未见人影。
“虽非本王本意,然本王魂魄似是入了你的身躯。”
林潇潇被他这话吓到,连滚带爬摔下来床榻。
“哎呦!你当心些,疼死本王了!”
林潇潇想从地上起身,却惊觉身子又开始不听使唤了。林潇潇想抬左手,右手却抬起,想抬头,头却重重砸在地上,像是一具尚未被完全操控的行尸走肉,在理智尚存时,苦苦挣扎。
“你再乱动,这躯体怕是明日就要撞得七零八落了。”
林潇潇心想,这是我的身躯,是你乱动才是,怎的还倒打一耙。
林潇潇心里虽如是想,话到嘴边却成了:“是,悉听王爷吩咐。”
林潇潇放松了意识,如在沉浸在了一个清醒的梦中,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回到榻上。
“王爷是怎么进了我的身子的?”此话一出口,林潇潇便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细说不清究竟是何处有异。
赵寒蝉在林潇潇的脑海中开口道:“自打你书道考核那日,本王便觉有异。你出门后,本王便如同被人敲骨吸髓般,浑身刺痛难捱,没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再睁眼,眼前便是黑烟缭绕,本王还以为进了地府,后听见你的声音,这才方知尚在人间。”
林潇潇这才明白原来他未曾来书道考核是魂魄有恙,并非失约,是自己误会他了。
赵寒蝉接着又开口道:“后我感觉身如青烟,与那黑烟融为了一体,不知怎的就进入了你的身子。”
林潇潇不明白赵寒蝉的魂魄会突然虚弱至此,明明书道考核前夜他还与自己有说有笑。林潇潇想到赵寒蝉魂魄出窍的唯一线索寒山寺。
“会不会此次魂魄异动与寒山寺有关?”林潇潇深知赵寒蝉见多识广,便开口问道。
赵寒蝉沉思片刻,灵光乍现:“寒山寺是皇家寺庙,每每宫中有喜事,寒山寺便会做场法事为贵人祈福,此次书道考核恰逢大长公主寿诞,寒山寺应会做场法事,以求大长公主平安康健。”
“所以寒山寺果然有问题!怕是要去寒山寺走一遭,才能弄清楚原委。”林潇潇像是在无尽的黑夜之中看到一丝曙光,躺在榻上,激动言道。
通过此等细微之事,便能见微知著想到寒山寺这条线索,赵寒蝉觉得这姑娘真是聪明又心细,若她的志向不是做太子妃,而是愿意与我共进退,那该有多好。
赵寒蝉想到此处,思绪戛然而止,他也震惊于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林潇潇屏气凝神,脑海中却再无一点声音。
“王爷您意下如何?”林潇潇试探问道。
赵寒蝉回过神来:“姑娘若是愿意劳烦走这一遭,自是最好,只是......如今你身陷囹圄,禁足家中,如何出门呢?”
林潇潇狡黠一笑,语气却还是虚乏无力:“本姑娘自有妙计。”
“你还是先把身子养好,不要勉强。”赵寒蝉虽很想弄清楚寒山寺究竟有何玄妙,但看林潇潇这副虚弱模样,心里还是五味杂陈。自先皇后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对他的事如此上心过。
“无妨,我打小便气血充足,再大的病美美睡上一觉也就没事了。”林潇潇平躺着,没心没肺笑笑。
赵寒蝉眉头一紧:“你莫要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病去如抽丝,现下仗着年轻不好好将养,待到老了深受疾病荼毒的人比比皆是。宫里有一安贵人,小产后没当回事,日日食冷食,后连落两胎气血两亏而夭亡,你可别步她后尘!”
林潇潇心里无奈,这赵寒蝉真是不会好好说话,明明是关系自己的身子,经他一言,倒像是诅咒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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