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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下都嫌脏
车在门口停下,沈静客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位名义上的师姐。
姜潜从另一边下来,打开伞遮在她头顶。
“干嘛?”她回头。
“下雨了。”姜潜言简意赅。
沈静客刚想说哪里下雨了,下一秒,头顶就传来雨珠拍打伞面的声响。
她一挑眉:“你真去学算命了?”
姜潜无奈:“我先淋到了。”
行。
就之前的相处经历来看,姜潜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走近门口,栗槿迎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她讨好般地笑笑,说道,“大家都等你呢。”
闻言,沈静客停住脚。
“我让他们等我了?”
毫不客气,也丝毫不给她面子。
栗槿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她本意是想缓和一下与沈静客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现在适得其反。
气氛有些尴尬。
沈静客的视线叫栗槿愈发的不自在,紧张之余,那些原本用来打圆场的话竟然一句也讲不出来。
“雨下大了。”
姜潜揽住身侧人的肩膀,对栗槿整个人视而不见:“先进去吧,别着凉。”
沈静客绕开她,径直踏进门,姜潜不紧不慢地把伞收起来,目不斜视地从栗槿身边路过。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指甲嵌进肉里,栗槿却仿佛感受不到一半,低垂着眼睛,神情不辨。
她一进门,许多双眼睛便都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瞟,姜潜把伞摆在门口转角,踱着步子往沈静客身后一站。
谁盯她,他瞪谁。
见状,其余人默契地收回视线,不再偷看沈静客。
黑色的棺椁摆在正中央,彭宇躺在棺材中,稀疏的白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双目紧闭,与他往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静客走上前,低头注视半晌,一言未发。
末了,她后退些许,轻轻鞠了一躬。
对于这位老师,她说不上全无感情,知遇之恩还是有的,所以这一回算是还报他的恩情。
顺着棺椁走到家属面前,妇人铁青着脸,故意不看她。
沈静客没和她计较。
妇人身后的男人却没忍住,低声叫她:“沈姐姐……”
“不许叫!”妇人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将他推开,“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们一家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你还管她叫姐?”
彭明康被搡得趔趄,哭丧着脸,不敢跟母亲顶嘴:“妈,当年的事真的不是姐姐的错……”
“好啊——”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要管她叫姐,你就跟她走,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
眼看就要吵起来,周围本在看戏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劝说王??别太生气,身体要紧,无人顾及被指桑骂槐的沈静客。
她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拨开,身形不稳地后退几步。
撞进姜潜的怀里。
“走吧。”姜潜的声音很平淡,“多说无益。”
说的也是。
她垂下眼,跟着姜潜一起转身。
“谁叫她来的?到底是谁把这个祸害又叫来我们家、看我这个老东西的笑话——”
王??的话刺耳,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沈静客身上。
沈静客驻足。
大厅里骤然安静,被学生簇拥的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怒视着沈静客,四下众人的表情个个古怪,仿佛谁都不愿意替沈静客申辩几句。
也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沈师姐。”
只是这句话很快便被淹没在压抑的沉默氛围中。
良久,大厅中响起沈静客的声音。
“我不欠你们任何人。”她说,“还有谁想跟我翻旧账,只限今天。”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敢说话。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凌厉,扫过谁、谁便会不自觉地错开视线,甚至连王??都被她的眼神震慑半分,气势也弱了下去。
“没有是吗?”沈静客又问了一遍,“别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言毕,她转身出去。
门口的栗槿早就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却一直没敢进去,她害怕自己进去了只会更受到指责,她没有沈静客那样的底气,只能先躲起来,暂避锋芒。
听见脚步声,栗槿知道是她出来了,赶忙赔着笑脸凑上去:“小沈,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我只是想着、或许你想见老师一面——”
“啪”!
栗槿的脸歪向一旁,很快红肿起来,眼泪也随之落下。
沈静客一把掐住她的脸,冷笑道:“哭什么,你是什么心思我猜不到吗?”
栗槿发着抖,没敢说什么。
“觉得冤枉是吗?”沈静客继续质问,“说话。”
栗槿不敢抬眼看她,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不成调的字:“不是……”
得到回答,沈静客将她一把甩开。
“脏死了。”她说。
栗槿这个人,她碰一下都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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