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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寒凌峰,终年积雪,寒气刺骨,峰顶宫殿如冰雕玉砌,孤高绝尘。
然而,云疏还未来得及看清这片美丽的雪景,眼前便是时空变幻。
下一刻,他已被寒渊带回了宫内最深处的寝殿,后背被轻轻抵在了冰凉厚重的殿门之上。
紧接着,一个带着雪松冷香却又无比滚烫的怀抱便严丝合缝地覆了上来,将他牢牢禁锢在门板与寒渊的身体之间。
寒渊的手臂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下颌抵在云疏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许久,寒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才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着的风暴:
“玩得可还尽兴,我的……乖徒儿?”
寒渊那声带着压迫感的“乖徒儿”尾音尚未落下,云疏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极轻地挑了一下眉。
他原本微僵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带着点慵懒的意味,向后靠在了冰凉的门板上,仿佛寒渊的怀抱不是禁锢,而是为他专属设立的王座。
他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如同羽毛般,轻轻地、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触碰上寒渊的唇角。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漾着毫不掩饰的狡黠与挑衅,他迎着寒渊深邃的目光,坏心眼地低声笑道:
“师尊觉得呢?”
他刻意顿了顿,指尖在寒渊唇边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如同在下一道战书:
“就这点程度……够吗?”
寒渊没有回答他那挑衅的话语,而是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寒渊撑起身,俯视着身下的云疏,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完全迎向自己的目光。
他贴近了,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云疏的脸颊,那双深邃的蛇瞳一瞬不瞬,仔仔细细地、近乎贪婪地巡梭着云疏脸上的每一寸神情。
那挑眉的狡黠,那唇角的坏笑,那眼中流转的、毫不掩饰的任性娇纵……这一切鲜活、生动、又该死的迷人。
寒渊的指尖微微摩挲着云疏的下颌线,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混合着无奈与极致满足的轻笑。
“是啊……”
他像是叹息,又像是赞叹,灼热的气息完全将云疏包裹。
“这副无法无天的小坏蛋模样……”
“不都是为师,一手宠出来的么?”
云疏笑了起来,眉眼间的肆意张扬如同最烈的酒,在两人交织的呼吸间无声蒸腾。
他非但没有推开身上的重量,反而抬起手,抓住了寒渊那只捏着他下颌的大手。
然后,他牵引着那只蕴藏着恐怖力量的手,轻轻地、像一只真正收起爪子的猫儿,用自己的脸颊在那微凉的掌心里依赖般地蹭了蹭。
触感温热而柔软。
然而,与这纯真动作形成极致反差的,是他向上望来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依赖,只有一片氤氲着水光的、赤裸裸的挑衅与勾引,如同无声的邀请,又像是胜利的宣告。
就是这一个眼神,像是一点星火坠入无边荒原。
寒渊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那被触碰的掌心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烧得他喉头发紧。
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因这无声的燎原之火而微微扭曲起来。
“师尊,就这般定力吗?”
那带着勾子的话语,混合着耳边灼热低喘的气息,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寒渊眼底的墨色翻涌,如同即将掀起巨浪的深海,那其中蕴含的、几乎要挣脱牢笼的欲望,让云疏清晰地感受到身下寒玉床的温度都在攀升。
就在这意志与本能激烈交锋、仿佛下一瞬就要天雷地火的临界点——
云疏眼中得逞的狡黠光芒骤然大盛!
他足尖运起巧劲,趁着寒渊心神最为激荡、防备最弱的这一刹那,猛地往对方腰腹间一蹬!
“下去吧你!”
寒渊猝不及防,竟真被他这蓄谋已久的一脚给踹开。他反应极快,落地时已稳住身形,但那份狼狈,却是实实在在的。
云疏笑得像只干的坏事成功的猫,眉眼弯弯,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挑衅的话:
“哎呀,师尊~”
“弟子只是想试试,您教的身法……还管不管用嘛。”
寒渊看着那得意洋洋的小坏蛋,不怒反笑,喉间溢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闷笑。他正欲再次上前,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徒儿彻底“绳之以法”,一道灵光却不合时宜地自他腰间亮起。
是掌门玄苍的传讯玉简。
寒渊眉头微蹙,神识扫过,里面是玄苍那公事公办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通知他三月后带云疏前往天一门参加仙门大比,务必准时。
“……”
寒渊捏着玉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缓缓抬眸,看向好整以暇、甚至悠闲地晃着的云疏,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那种箭在弦上却被硬生生打断的躁郁,让他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云疏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那明显欲求不满的阴沉脸色,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夺目,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每一个眼神都在说:
【看吧,师尊,连老天爷都帮我呢。】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师~尊~,掌门有令,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呀?”
寒渊被云疏那副“你能奈我何”的小模样给气笑了,周身灵压微动,正准备将这无法无天的猫儿抓回来好好“理论”一番——
嗡……
他腰间的传讯玉简,竟又一次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
寒渊额角青筋微跳,神识扫入,依旧是玄苍的声音,语气却凝重了许多,言明魔族在德阳镇附近异常活跃,已有多批弟子伤亡,事态紧急,请寒渊仙尊速速前往清剿。
“……”
寒渊捏着玉简,沉默了足足三息。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黑沉,而是近乎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仿佛暴风雪前的死寂。
而床榻上的云疏,已经笑得肩膀直抖,几乎要蜷缩起来,那“得偿所愿”、“看你吃瘪”的欢快劲儿,几乎要化为实质溢满整个寝殿。
寒渊抬眼,目光锁定那个笑得不拢嘴的小坏蛋。
下一瞬,他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床边,俯身,在云疏毫无防备之际,张口便在他白皙脆弱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唔!”云疏笑声戛然而止,浑身一颤。
那感觉不疼,更像是一种带着惩罚和独占意味的烙印,激起一阵奇异的酥麻。
“笑?”寒渊贴着他耳廓,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扳回一城的恶劣,“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话音未落,他揽住云疏的腰,直接撕裂眼前空间,裹挟着他一步踏入。
再现身时,两人已不在清冷的寒凌峰宫殿,而是立于一片弥漫着淡淡魔气、气氛压抑的德阳镇入口。
寒渊面沉如水,甩袖将云疏轻轻推开些许。
“不是喜欢玩么?”
“此地魔族,便是你的新玩具。”
云疏与寒渊踏入德阳镇。
长街空荡,死寂无声。昔日繁华的城镇,如今竟如鬼域。两侧店铺家家门户紧闭,窗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却又不敢泄露丝毫生气。连风吹过枯枝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行走良久,所见唯有破败与荒凉。偶有几家酒楼幌子尚在,却要么大门紧锁,人去楼空,要么从门缝后传来紧张的窥探,随即迅速隐去,任凭如何叩门也再无回应。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云疏再次叩响了一家看似尚有人烟的酒楼大门,并清晰表明了玄机派弟子前来除魔的来意。
门内沉寂了片刻,随后,门栓被小心翼翼抽动的细微声响传来。大门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个面色惶恐、身形微胖的掌柜探出头,飞快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尤其是寒渊那非同寻常的气度,这才像是稍微松了口气,又极为紧张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急促道:
“仙长……快,快请进来说话!”
待两人闪身入内,他立刻将门死死闩上,后背抵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惊魂未定。
“二位仙长,莫怪小老儿失礼,实在是……这镇子,近来邪门得紧啊!”
待云疏细细问起,那酒楼老板才压着嗓子,脸上带着未散的恐惧,将这段时日发生的诡事一一道来。
“不瞒二位仙长,几个月前,咱这德阳镇还是十里八乡最繁华的地界,人人安居乐业。”他眼中流露出追忆往昔的神采,随即被更深的恐惧覆盖。
“可自从……自从镇里来了个行为古怪的外乡人后,一切就都变了!”
“起初,是几户人家的孩童接连失踪。家里人都急疯了,报到官府,可官差查了几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老板的声音愈发低沉,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仿佛要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更邪门的是,那些去查案的官差……也出事了!有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暴毙家中,死状安详却浑身冰凉;有的直接人间蒸发;还有的……疯了!满嘴胡话,见人就咬。”
他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警惕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这才继续道:
“后来,大家才从其中一个疯了的官差嘴里,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他说……他说是‘吃人嗜血的魔族人来了’!”
“这话一出,全镇都炸了锅!我们这才慌慌张张地向各路仙门求助。”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绝望,“可是……仙长来了一批又一批,穿着各式各样的道袍,个个都本事通天似的进来……结果呢?不是一样失踪,就是几天后也变得疯疯癫癫地跑出去,没过多久也……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云疏和寒渊的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却又难掩深藏的麻木。
“这镇子,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嘴,进来的人,都……都被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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