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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
夏天傍晚,晚风吹,知了叫个不停,橘红的晚霞,温柔的倒映在河面上。
陆续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办理入住,章伯和章婶平常管理着客栈的日常,为旅客逐一办好手续。
左卿下午睡了一觉,出来时转了转,远远的看见爷爷坐在前院的石凳上跟人聊天。
左焕璋扭头看向这边,发现孙女起床了,跟别人笑哈哈的道别,几个大步就走了过来。
中饭吃的迟,左焕璋估计孙女也不饿,干脆切了一个冰镇好的大西瓜。
左焕璋自己血糖高,没吃西瓜,看着孙女大口大口地吃,鲜红的瓜瓤沾在嘴角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两人坐在天井旁边挨着的两张竹椅上,凉凉的穿堂风悠悠穿过,氛围安静又幸福。
“你跟爷爷说实话,恨你小叔不?”左焕璋看着孙女白皙脖子上的淡淡痕迹,心里一声叹息。
左卿悠的抬头,咽了咽嘴里的瓜,一肚子委屈找到了出口,漂亮的大眼睛起了蒙蒙大雾,吸了吸鼻子,片刻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恨,但是我好怕他,他好像变了个人。”
孙女连这种委屈都咽的下,性子太软弱了,左焕璋隐隐生出了担心,太善良的人,总有吃不尽亏,受不完的委屈。
老二这头犟驴,年轻又强壮,早就翅膀硬了,在国外野了十一年,左焕璋现在根本就管不住他。
“别怕,有爷爷给你撑腰,以后他要是胆敢欺负你,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左焕璋最开始准备的信托基金只有存款,听说老二欺负孙女,干脆在存款的基础上,加入瑞士日内瓦的一套房产,还有艾尔瑞的不记名股份,这样左卿每年都能拿到相应的分红,以此弥补所受的委屈。
这点事情,他还做的了主。等过几天,孙女过完生日,就会收到账户月报,上面的明细,一看就知道了,也算一个小小的安慰。
“嗯!”见爷爷给自己撑腰,左卿心里舒坦多了,点点头,“爷爷,你烧的菜可好吃了,能教教我吗?”
自从上次在夏威夷跟着庄承言学了几道菜,左卿就发现这项技能很实用,技多不压身。
“嗯?你不用学,烧菜这种事情,以后请个保姆就行,爷爷倒是觉得,你可以先学一下开车,趁着暑假考个驾照,再学习怎么管理基金。”
左卿恍然大悟,差点把驾照给忘了,“那我明天去报个驾校,争取暑假把驾照考出来。”
“家里不就有个现成的教练,先练练手。”
左卿不是很明白,爷爷要亲自教她?
左焕璋朝大门那里扬了扬下巴。
左卿吓一跳,大门口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两条大长腿,除了左怀安,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张了张嘴,条件反射性的想拒绝,她可不敢麻烦他教,委婉措辞还没说出口,就听来人直接拒绝。
“不教,让她爸自己教。”开冰箱拿了瓶冰矿泉水大口喝起来。
又不是他女儿,怎么老让他带孩子。左思谦自己不教,吹着空调躺着赚钱。
大热天,他有空调不吹,还来教左思谦的女儿练车,上赶着犯贱呐。
左焕璋本意是想让老二跟孙女缓和一下关系,被老二瞬间打脸,老脸有点挂不住。
“不教也行,你孙伯伯家女儿伯克利大学刚毕业,人品样貌都不错,这几天刚好在国内,约个时间,你明天去见一面。”
左焕璋语气缓和,但是态度坚定。
左卿哪有说话的地儿,爷爷是为了她好,可是小叔说的也没错,他没这个责任和义务。至于让小叔去相亲,她就更没说话的地儿了。
夹在两人中间,埋头啃西瓜,小手拿了茶几上的西瓜,一片又一片。
她低着头,听见小叔笑了,笑的邪气肆虐。
“老爸,你不怕孙伯伯回头跟你拼命啊。”
克制的再好,听了这句话,左焕璋瞬间冒火,混账东西,让他去正经相亲,他去玩女人。
这一下,左焕璋真被气的不轻。
左卿抬头,怔怔的望着小叔,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也没完全理解透。
小叔好像从不走心,上次他跟林彤一起,看起来跟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其实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爷爷,我可以去驾校学的,对了,顾景和说他过几天就考完驾照,他愿意教我。”总之,你别气着自己了。
左卿看着爷爷的脸,黑红黑红的,气息还不稳,有点担心。
父子两个,扭头都看向她。尤其是左怀安居高临下的眼神,透着戏谑:“小木头,也别读什么大学了,直接嫁人得了。”
老爷子也看出了点东西,孙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听她提了好几次这个男孩子。
左卿抿抿嘴,放下西瓜皮,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仗着爷爷在,有人给她撑腰,小声嘀咕:“才不要,我是晚辈,排你后面。”
左怀安挑挑眉,他说过的话,她竟然记住了,并且还给他了。
*
月亮挂上了树梢,知了没完没了的叫。
左卿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刚闭上眼睛躺下,突然感觉小腹一阵隐隐坠痛。
午饭吃的迟,天气又热,晚饭吃了好几片冰镇西瓜,好像是肚子饿的感觉。
伸手轻轻地揉了几下肚子,小腹依然不对劲。
她摸出旁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十点半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就过去了,只是,突然就感觉到小腹有股熟悉的热流涌出来。
刷的一下睁大眼睛,完蛋了,大姨妈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她没有带卫生巾,爷爷这里都是男人,章嫂和章伯也不住这里。
一骨碌爬起来,不用看就知道内裤已经沾染上了,湿湿的。
穿上拖鞋,拿上手机,跑到前院的前台翻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卫生用品,爷爷这个客栈开的真的很随意。
这个点还开门的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便利店,开车过去也得半个小时,可是她不会开车,她也没自己的车。
爷爷这处老宅僻静,但是偏远,美团等跑腿app打开,搜了一圈,没人。
左卿神情沮丧的看了看爷爷的房间,已经关灯睡觉了。
她总不能这样过一晚上吧,床单得弄成啥样,明天依然还得去买,真是欲哭无泪。
进自己房门前,她发现左怀安的房间亮着,从门底下的缝里透着光,还有声音,低低沉沉的,散漫中夹杂着凛冽,好像在打电话。
左卿站在左怀安门口犹豫了好久,里面讲话的声音停了,她才鼓起勇气去敲门。
左怀安从左卿出门就听到动静了,此时此刻,打开门,皱眉低头扫了扫眼前人。
黑发披肩,穿着白色泡泡袖睡裙,款式老旧保守。
白嫩的颈脖晃着他的眼,匀称笔直的一双腿上穿着明黄色拖鞋。身上还有一股玫瑰花沐浴露的味道,黑发沁出的香往他鼻息飘去。
从他的角度,一眼就能扫见女孩胸前,没穿内衣,两团不大不小。
三更半夜穿成这样来敲他的门,左怀安简直无语。
“小···小叔,你忙不忙?”声音比蚊子还小。
左卿本来就窘迫,左怀安一开门,她就看见他只穿个大裤衩,手里还抓着手机,凸鼓苍蛮的胸大肌明晃晃的在她眼前。
“干什么?”左怀安并不恼,他等会还要开会,没时间跟她兜圈子,“有话直说。”
眼前人惨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耳朵红的快滴血。
“我···我肚子饿了,想买些面包吃,小叔,你可不可以,开车送我去一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冰箱里有吃的,柜台上还有方便面,对付着吃两口。”
左怀安一副看蠢孩子的样子,怎么这么娇气,半夜饿了还找他,他又不是她妈。
关他屁事,说完就要关门。
一只不大的小脚刷的一下堵住了门缝。
男人愣住,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这是要干嘛,他一个大男人,半夜被小女孩堵住门,索性勾了勾手指。
左卿没敢上前,反而往后退了退。
左怀安上下扫视,语气戏谑:“你这是演哪一出啊,霸王硬上弓?”颠颠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小女孩红云满布的小脸,尴尬的快要哭了,使劲憋着泪。
“小叔,我要去买点东西,麻烦你开车送我一下,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左怀安察觉出了左卿的不对劲,拧着眉头,狐疑道:“去换衣服出门。”
左卿松了口气,他总算答应了。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她只有白裙子,没的挑,内裤上垫了些卫生纸,以防路上制造“污染”。
路上,男人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肘靠着车窗撑着侧脸,看着副驾驶的人坐立不安的样子,想捂肚子,又怕被看穿。
“去不去医院?”
左卿抿紧唇,摇头,她小腹绞痛,但更难受的事情是,她不想让左怀安发现她来大姨妈了,社死。
十五分钟路程说长不长,到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左卿挣扎着下车。
买个东西没多长时间,左怀安原本想坐在车里等她,扭头一看某人的背影,白裙子上一大块不可描述的境况。
就这样放任她走进便利店,估计会成为全场焦点。女人每个月来这种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些,只是头一次遇到。
左怀安从车后座拎起他的西装,下车追上去,西装直接披在左卿肩头,正好盖到大腿的位置。
女孩立刻明白过来,裙子上也“污染”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是被发现了。
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慌乱的不敢看旁边人,懊恼又局促。
“走啊。”男人眉峰紧拧,看眼前人好像被封印在了原地,只得干脆拉着她的小手进去。
啧,小小的手掌冰冷,手心出了不少冷汗。
感受到了挣扎,左怀安瞧了她一眼,那颗脑袋看起来很想钻到地下去。
夏天深夜十一点,旅游城市,半夜在便利店里购物消费的人不少。
两人站在一排购物架前,牌子有好多种,有大有小,他什么时候买过这玩意。
左思谦两口子怎么教的,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生理期都不记,临时来买。
在这区域,还有几个女人也在挑挑捡捡,突然看到一张极其好看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卫生巾看。
几道诡异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男人身上,又看了眼旁边的小女孩披着男人的西装。
左卿迅速拿了几大包,日用夜用的都拿了些,丢进购物篮里,慌乱的像是来抢劫的。
两人在收银台付款,左卿才想起,换完衣服,慌乱中出错,她手机没拿。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眸像两道深深的漩涡,琥珀色的眼仁,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恳求。
都不用想,左怀安就知道怎么回事,掏出手机刷了一下。
付完款,左怀安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却发现左卿没跟上,一回头,她定在那里了,再仔细看,红色液体顺着白皙的小腿滑了下来。
男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步走过去,两根手指拎起收银台上装好大小包卫生巾的红色塑料袋,单手将人捞起抱着,径直就往外面走。
把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左怀安转身离开。
左卿本来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现在有些懵,“小叔,你去哪里?”不会把她一个人丢这里吧。
男人没理她,直接去了便利店隔壁的药店,几分钟后,又去了一个面包店,回来时拎了两个透明塑料袋,扔给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自己坐上驾驶座。
左卿低头翻了翻,好多种止痛药,还有几片暖宝宝,三个牛角面包,还有一瓶热的矿泉水。
她实在没想到,上次不管她死活、把她扔进海里的左怀安,刚刚不仅带她来买卫生巾,还给她买止痛药这些东西,魔幻的事实就摆在她眼前。
左卿抱着暖暖的矿泉水瓶,捂着肚子,心里皲裂出一道光,暖洋洋的,专注望着旁边人那张俊脸,看上去,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左怀安开着车,听见嗓子似小猫一样的声音,“小叔,谢谢你。”
“你生理课到底怎么上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没常识似的。
左卿涨红着脸,垂着脑袋,“不太规律,好像提前了。”傍晚空腹吃冰镇西瓜吃多了。
“三更半夜,穿条睡裙去敲男人房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左怀安到底没忍住,语气有些凌厉,她还敢用脚堵门缝,胆子够肥的。
被问话的人,正吃着牛角面包,不甜的奶油,香香软软的,滋味不错,被问的有点噎住了,打开矿泉水赶紧喝一口。
她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总不能把睡梦中的爷爷叫起来吧。
意味着什么,慢半拍的人攸的抬起头,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小叔算亲人。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半夜敲男人房门,我就替你爸妈,把你屁股打开花。”
屁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西装外套估计沾染上了那什么,再看了一眼屁股底下的真皮座椅,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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