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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袋子打开,里面盛满了红澄澄的小果子,有些还沾着潮湿的泥土,显然是刚采摘不久。
蒋从谦拈起一颗仔细端详,“地果?”
这是桑科榕属的匍匐藤本植物,果子贴着地面生长,长得跟地瓜一样,别名又叫野地瓜,果实味道甘甜,一般六月末才进入采摘期——可现在才月初,这种成熟的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从哪儿找来的。
蒋从谦坐在桌前微微失神,自动脑补着小家伙盯着退烧贴满山跑的画面,心头莫名一紧。他轻轻地将果子一颗颗拿出来,如同珍宝般。
“阿娘嘞!可压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抱怨声在耳边炸响,蒋从谦指尖一颤,视线落在袋子底部的绿叶上。
是一根带着点根系的地果藤。
“真服了,我长在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这熊精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摘我果子就算了,还连根拔,太过分了!”
地果藤呶呶不休,满腔愤怒有如实质。蒋从谦揪着叶子给它提溜出来,若有所思地晃了晃。
“诶,被熊猫薅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要被人类折磨……”
蒋从谦忽然生出个念头,既然他能听懂植物说话,那植物呢?是不是也能听懂他说话?
于是试探性开口:“你好吵啊。”
地果藤没完没了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颤:“不不不……不会吧?人类能听见我说话?!”
果然如此。
“你刚才说的犄角旮旯,是哪里?”蒋从谦把它放在桌子上,声音不自觉放柔。
地果藤立即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还想把我全家老小一锅端吗?”
“不是。”蒋从谦淡淡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的山林,“只是好奇。”
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了找这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地果藤可不信他说的话,“哼”了一声,缄默不言。
“不说?”蒋从谦指尖轻敲桌面,佯装威胁,“那我去问小熊精,真的把你们一锅端。”
“哎哎哎!手下留情,我说还不行吗?!”地果藤是识时务的,赶忙服软,“就……山腰上的一个岩石缝,我们一家几代都在那里……”
“岩石缝……”蒋从谦嘴唇翕动,若有所思。
总觉得它描述的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忽然想到什么,他微沉的眼眸倏地睁开。今天搜集材料的时候好像经过了这么个地方 。在山腰陡坡上,雨天之后湿滑得很,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他沉默地盯着面前的果子和纸条。果子放的乱糟糟的,字写得乱糟糟的……他心里也乱糟糟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起果子,将它们排成排,列成行,秩序感让他心里稍稍安定,可那颗因她而悸动的心再也无法恢复往日平静。
-
唐鹤元一路小跑上楼,刚到三层梯口被守株待兔的吕甯逮了个正着。
“让我抓到了吧?”吕甯环臂而立,看着手忙脚乱的唐鹤元,笑得意味深长,“说,偷偷摸摸折腾什么呢?”
“没、没什么……”唐鹤元眼神闪躲,一副心虚模样。
“你刚才是去找蒋教授了是吧~”吕甯眉梢微挑,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哦~你们俩……”
唐鹤元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走廊上可是有监控的,放任吕甯在这乱说,万一传出去她又得挨书书姐训。
一脚踹开没关严的门,唐鹤元大力地将吕甯拖进屋,刚松口气,一转身却又被吓一跳。
何夕在桌前坐着,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那目光里却透着八卦的意味。
“自己交代,还是我们严刑逼供?”何夕歪着头,难得露出俏皮的模样。
唐鹤元摇摇头,宁死不屈。
她才不要说呢!要是被她俩知道蒋从谦的脖子上那个牙印是她咬的,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蛐蛐呢!
“好,有骨气。”吕甯活动活动手腕,坏笑着逼近,一把将她摁进了被褥里,“夕夕,挠她。”
不等唐鹤元反应过来,何夕的手已经轻轻落在了她的腰侧。
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唐鹤元下意识地扭动身体试图躲避,却还是没逃掉,被挠的“咯咯”直笑。
“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好汉饶命!”唐鹤元被她俩挠得在床上滚作一团,整张脸笑得通红,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渗出,洇湿了睫毛。
何夕和吕甯短暂停手,“交不交带?”
从狂笑中缓过劲来,唐鹤元一个翻身把被子裹到身上,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罩,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她俩,然后头铁的继续拒绝 。
“好,继续。”见状,二人摩拳擦掌又扑上来。
在两人的“严刑”之下,铁骨铮铮的唐鹤元终于举手投降,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
“哦,你下午听见我和夕夕聊她的新剧,听到报恩的情节,所以就去找了野果子感谢蒋教授救你小命。”吕甯打量着这小妮子的表情,怎么感觉她还有事没交代……
应该还能榨出来点八卦!
唐鹤元忙不迭点头,“没错!”
……才怪。主要还是为了咬他那一口而道歉。
“咳咳,”吕甯给何夕使了个眼色,两人心有灵犀,梅开二度。
“救命哦,该说的我都说完咯,莫得法了!”
唐鹤元双拳难敌四手,在她们的淫威之下只能乖乖把老底抖落出来。
吕甯促狭地眨眨眼,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难压。“难怪,我说怎么下午那么热蒋教授都不脱外套,原来是为了遮牙印啊。啧啧啧……”
——磕到了磕到了。
唐鹤元在她俩的逗弄中红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你那果子不会只给了蒋教授吧?”吕甯突然发问 。
“那倒不是。”唐鹤元急忙爬起来,去桌子上拿了另一个小布袋,献宝似的递给她俩。“给你们也留了。”
吕甯目露感动,一把抱过唐鹤元,猛拍了两下,好悬没给她的魂从壳子里拍出来。“好姐妹,居然没有见色忘义!”
不过这点感动转瞬即逝,吕甯已然原地成了这对cp的粉头子,两眼放光地追着正主讨饭吃。“还有没有了?”
“有什么?”唐鹤元被她这变脸速度惊得瑟瑟发抖,刚刚那点心虚瞬间转换成了惊恐,“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信!”
“骗你我是小狗!”
“好了好了,你俩安稳点吧。”
……
就在三个人笑闹时,那扇没关紧的房门外,季修恒默默收回预敲门的手,低垂的眼帘下无尽阴沉,不甘几乎化为实质。另一只手里,原本规整的药盒被收紧的指节捏得皱皱巴巴。
半晌,他最终还是没敲响那扇门,冷着脸转身离开。
屋里热闹暂歇,何夕把冲泡好的药剂递到唐鹤元面前,“这是医生给你换的药,趁热喝吧。”
唐鹤元看看那保温杯,不由得又想起那碗辣嗓子的姜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往后缩了缩。
“放心啦,这个是甜的。”吕甯给了她颗定心丸。
唐鹤元半信半疑地接过来闻了闻,还是一股甜甜的植物香,立刻心生抗拒,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喝!”
态度之坚决,毫无商量余地。不过,好在吕甯有办法治她。
“哎呀,不吃药的话,你万一晚上又发烧,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会不会又啃谁一口呢?”吕甯故作担忧,实则是在打趣她。
这话倒是提醒了唐鹤元。万一晚上又出啥问题呢?况且,这屋里可不是个个都是好人,万一碰上董旭清……
咦呃~
唐鹤元一阵恶寒,赶紧接过杯子。看着杯口的氤氲热气,她吸了吸鼻子,想起自己最近看短视频听到的一首歌,惨兮兮地唱起来:
“他们给我,吃耗儿药,这两包下去我感觉瞬间好嗨呦~味道不错,太打脑阔,板不到两下我的小命就要耍脱~”
“噗……”何夕被她怪腔怪调的唱腔逗乐了,实在没憋住。
“……”吕甯无奈捂脸,“孩子,少刷点短视频吧,这都学的什么呀。”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山林中的薄雾洒在训练场上,又是一个好天气。
到了训练场地,唐鹤元下意识地看向某个位置,却没看到想看的。就在她要开始满场搜寻时,胡副导来了,蒋从谦就跟在他身后,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今天的他……衣领依旧遮的很严实。
“今天进行水源净化训练,请大家务必注意安全。”胡副导特地强调了后半句,语气闷闷的,一看就是昨天挨呲儿了。“另外,有一位新成员加入。”
闻言,唐鹤元才注意到蒋从谦旁边还站了个生面孔。
阳光帅气的男人应声向前,昂首挺胸的站定,热情大方地开口:“大家好,我是杨儒霄,之前在忙巡演,来晚了,请多关照!”
唐鹤元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成员。他看起来阳光开朗,一身运动装扮看起来活力十足,与蒋从谦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截然不同。
“你总算来了!”吕甯第一个迎上去,热络地跟他碰了碰拳。
“没办法,行程冲突,我已经尽快了。”杨儒霄笑着回答,接着又跟何夕打了招呼。他们之前合作过一部剧,也是熟人。就连季修恒,他也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唯独对董旭清,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董旭清冷不丁“哼”了一声,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呦,大歌星总算驾到了。”
杨儒霄看着他面色不改,依旧带笑:“说笑了,哪有您腕儿大。”
诶?他跟董旭清也不对付!
唐鹤元眼睛一亮,就这一刹那,已经把杨儒霄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呛完董旭清,杨儒霄转向她,热情地伸出手,“你就是唐鹤元吧?初次见面。”
唐鹤元有点诧异: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看出她的疑惑,杨儒霄爽朗地笑了两声,“我和吕甯是好朋友,她跟我提过你。”
唐鹤元恍然大悟,笑着和他握了手,对这个新成员多了几分好感。
训练开始后,杨儒霄凭借着强悍的社交能力很快就融入了团队。
他跟季修恒聊流行音乐,和吕甯讨论最近的影视剧,时不时还能说个笑话逗得何夕和唐鹤元咯咯乐,就连蒋从谦专攻的生态修复学他也能聊上两句。
唯独董旭清,他只维持着面上的和谐,实则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你跟他也有仇啊?”唐鹤元观察半天,忍不住去问。
杨儒霄撇撇嘴,“包的呀。”
“啧啧啧,”唐鹤元咂咂嘴,“果然,讨人厌的家伙,到哪儿都讨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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