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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学会撒谎了
第十五章
谢氏集团顶楼，谢燮紧紧捏着手里的报告，食指扣紧，大拇指死死折着。
【出生·Alpha栏：空白】
【入学·Alpha栏：空白】
【疫苗·Alpha栏：空白】
【出海护照·Alpha栏：空白】
【……】
在那个孩子所有关键节点上，都只有赵微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是因为谢淮舟那段时间被她押在奥城，要求好好反省吗？
谢燮翻至最后一页，看到了那个孩子的基因序列，排列又是熟悉的即视感。
【Alpha方谢淮舟的参与可能性非常高。】
“非常高……”
这三个字一出现在脑海里，谢燮胸口就不自觉滋生出阵阵的焦灼。
那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刻意接近、利用，昨天病房里的失魂落魄和脆弱焦虑，都是为了他和谢淮舟的结晶？
他把她当做什么？
谢淮舟的替身吗？
被愚弄的愤怒席卷而上，近乎压碎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
“BOSS！Turbo投资集团的赵总经理来了。”
总秘的声音让谢燮理智回笼了一瞬，继而双眸就燃起了冰冷的业火。
不知死活，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不见。”谢燮说。
“多谢。”那道温润如春风的嗓音相继飞快在门外响起，就赶在她后面，几乎没有给任何人插嘴的间隙。
谢燮：“……”
她起身，拂起几份文件盖住那份报告书，快步走至落地窗前。
总秘拦不住omega，低着头，后退了一步。
就见那个一脸温善纯良的Omega就这样十分绅士地从她身旁走过，她注意到他的脚步有刻意加重，但又因为身形晃荡，声响微弱，反倒显得有一点点不伦不类。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
好家伙，她可还没忘记，这位就是唯二能进BOSS办公室的Omega。
上次BOSS还让她们把他的生物认证输进总裁内属电梯呢。
……
门被拉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近。
总裁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围剿而上，赵微面色慢慢由红润变为晃白。
谢燮背对着他，站在落地大窗前。
温暖的阳光透窗洒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却仿佛一道山脉屏障，将赵微和熟悉的她，分隔开来。
“有事？”
头也不回，冰冷的声音接着响起来了。
“昨天的事情……”赵微竭力稳住声线，努力平静，“我想要解释——”
“解释？”她缓缓回过头来，眼底万尺悬冰，“你想说你是怎么欺骗我，把那个孩子给带回来的吗？”
“他不是谢淮舟的孩子！”
谢燮嗤笑了一声，一步又一步慢慢地靠近了他。
沉健的脚步声砸在赵微的脑子里，越来越近，践踏着他的神经。
“那么，是谁的孩子？五年过去了，别人都在成长进步，你呢，赵微。居然变得会撒谎了？”
谢燮低头打量着他，抬手微微抬高了他头上的棒球帽，对上了一双明显揉过的、通红的眼睛。
她的语调丝毫不留情，始终极其恶劣。
“你要出示出生证明吗？要让我回想起某人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的那一天吗？”
“谢燮！”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眼眶发热，眼尾通红，口唇从晃白慢慢变为红润，“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贬低他！他是……我唯一的……”
“唯一的什么？”谢燮：“讨价还价的工具？跟前夫破镜重圆的筹码？还是……用来威胁我？”
话语里残酷的揣度让赵微瞬间僵住了，“不是！你什么都不……！”
话还没说到一半，他就死死地咬住舌尖。
不行，不能说。
那天晚上的真相是要埋进坟墓的秘密。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永久地钻进尸布袋里，扔进炼狱里。
他的犹豫，在谢燮看来就是说谎的铁证。
她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霎时间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失望。
“怎么不继续了，”她冷冷道：“编不下去了？”
从她俯视、毫无温情的眼神中，赵微明白了一切。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面对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腰，小心翼翼地锁住了跃跃欲试的感情。
“抱歉，打扰了，谢总。”
他的声音平静得惊人，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门走去。
手碰到门把手时，谢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要妄想把肮脏的心思带进谢家。”
赵微脊背瞬间发僵，手脚生冷，但是他仍然没有回头。
门被拉开又飞快阖上了。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谢燮喘着粗气，手搁在昂贵的瓷器上，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举起来摔个粉碎。
她看着瓷器，与光洁瓷器里的自己对视，“你也要做一个只会对死物发威的窝囊废吗？”
一秒后，她又重新放好瓷器，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平躺，双手枕在脑后，抬头，双眼无焦地望着天花板。
一双澄红的眼睛在眼前不断浮现。
那双眼睛好像要放弃一切？
可恶！
为什么？
谢燮又气又恼，明明就是他做错了事情，是他骗了她，为什么居然还能摆出一副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给她看？！
那些霸总小说文里根本就不是这样写的！
……
总裁内属电梯里，赵微无力地摁了一楼，就安静地靠着电梯壁，他又压低了棒球帽，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头埋得更低了一点。
透过泛着银光的电梯壁，只能看见一截都快被折断了的瘦削脖颈。
一滴眼泪落下，立刻被擦掉了。
没解释清楚，失败了，情况恶化了，他和她之间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她的疑心是悬在他和小柿子头颅上的刀刃。
轻轻的倒吸声在无比安静的电梯里回响。
赵微阖上眼皮……必须要快一点了。
在她的耐心耗尽之前，在谢淮舟发现一切真相之前，他必须彻底击溃他们。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理解。
谢燮的冷漠反而唤醒了赵微，他想起来了，她这里本来就不是能寻求庇护的地方，而是龙潭虎穴。
像谢燮这样的女Alpha，只相信实力和结果，是他前一段时间，过份沉湎在她罕见的纵容里，看不清天高地厚了。
这样，就可以了。
就算是被误解也没有关系。
只要她愿意袖手旁观，那就是对他最大的慈悲了。
·
周三，工作日的早晨，西图商业街车水马龙。
又是一个红绿灯，谢燮看见了那栋熟悉的写字大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八点整，车子慢慢已经逼近西图尔特大楼。
“老板，我们到了。”前排副驾驶上的燕飞炀提醒道。
“好。”
燕飞炀犹豫了一两秒，还是问出了，“要等赵总经理吗？”
“不用。”谢燮果断摇头。
两人下车进了总裁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十六层，早在前台处等待的秘书看见先后出电梯的两人，忙上前，恭敬，“谢总，燕总助早上好。我们万总已经在会议室了，就等您二位了。”
谢燮颔首，先行一步。
秘书又悄悄凑到燕飞炀旁边，附耳，“谢淮舟少爷和萧白少爷一早就来了。”
燕飞炀不以为意，“正常，今年和西图尔特的续约，就这两人最积极了。”
他没记错的话，谢淮舟之前跟自家老板打过一个赌，具体内容他不太清楚。
猜应该要是养不起明珠大楼，就得乖乖回谢家跟老板了。
总秘说完，快步走至前面，为谢、燕两人推门，门开的一瞬间，室内顿时就跟被摁了静音键一样。
谢淮舟第一个站了起来，右手贴在大腿边上，微微弓腰，喊了一声，“姑姑。”
随后万靖和萧白相继先后问好。
万靖先道：“没想到除开谢氏的集团年会，还能再见到谢总。”
谢燮应了她这句调侃，接着摈弃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直奔主题，“我知道你已经看过了今年的广告方案策划，是吧？”
“是啊，”万靖笑眯眯：“很差劲。”
此话一出，会议长桌左边的萧白脸色一僵，干巴巴解释：“那……只是草稿。”
“哦，那就拜托萧氏继续慢慢写吧，反正我们已经错过了宣发前期，你们不妨就用一整年时间继续‘精雕细琢’吧。”万靖就当谢燮压根不存在似的，火力全开，毫不客气又阴阳怪气。
萧白咬着唇，双手搭在会议桌上，借着衣物的遮挡，悄悄推了推谢淮舟的手肘。
谢淮舟不动声色地暗自瞥了一眼万靖右下座的姑姑，见她正在专心看着手里的什么文件，似乎只是过来听一下，走个过场做吉祥物，眼珠子转了转，鼓起了勇气，刚想对主位上的万靖开口，就见姑姑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谢淮舟瞬间挺直了腰背，心都漏跳了一拍，就听见姑姑淡淡地问他，“今年方案是明珠和萧氏联合出的？”
“……是。”
谢淮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了解过西图尔特今年主推的研发新品吗，主要营销对象是谁？”姑姑又问。
谢淮舟：“中产阶级以上的Omega们。”
“原来你知道。”
谢淮舟有点着急了，急忙道：“可是这份方案，看过的人都说很好。”
“谁，你的小秘，还是你的那些Omega情人，他们会对未来谢氏的继承人怎么说，谢淮舟？”
任何人一听到自己的全名，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发声源，谢淮舟自然也不例外，他甫一抬头，撞进了一双无比冷漠的眼睛里。
谢淮舟：“？”
不是！
就算姑姑是对的，但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姑姑？”他又小心翼翼地喊了谢燮一声，试图唤醒她仅存的亲情。
“看来Alpha都自以为是能了解Omega的想法。”谢燮说。
谢淮舟：“……”
不是，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坐在一旁将姑侄两人交锋尽收眼底的万靖，扯开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第一次见谢总在Omega的话题上这么善解人意。”
谢燮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万靖：“……”
她挑挑眉，端正了一点坐姿，收敛了一点儿看戏的笑容，双手叠成塔状，抵在下巴，看向对面的谢淮舟和萧白，“对了，如果两位少爷昨晚看了我发的邮件，应该知道今天会有一位青年才俊加入到西图尔特的投资人矩阵里。”
谢淮舟和萧白对视了一眼。
谢淮舟率先发问：“知道。请问万总，是哪家集团？”
万靖：“Turbo集团的赵昭，赵总经理。”
“又是他！”坐不住的萧白惊呼出声，难掩厌恶。
万靖好奇，“看来萧少爷了解这位赵总经理？”
“……”萧白先是看了一眼谢燮，见她自从万靖挑明赵昭，就一直低头看文件，好像很忙的样子，但即便这样，也不敢再在她面前多说什么，生怕说多错多，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就见过一两次，谈不上了解。”
万靖长长地“哦”了一声。
“叮——”
细小的提示音突然响起，谢燮眉头一动。
万靖拂开衬衣袖口，嘴角的笑压根压不住，她握拳抵唇，使劲眨了两下眼，出声让助理进来给谢淮舟和萧白添茶，自己推开椅子，准备往办公室去，“我再去拿样东西。”
谢淮舟：“……”
萧白：“……”
什么东西能让堂堂万总这么开心？几乎喜形于色。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靖刚进自己办公室，还没拿到最新合同呢，就听见身后的动静，抬头，看见谢燮双手抱胸，倚在办公室大门，神色平淡，万靖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老大，你可是亲自答应了我，那位每迟到十分钟，你就要带我多拿下一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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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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