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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陨星墟秘境的突然关闭,比预定时间提前了整整三日。
当幸存的弟子们被秘境之力排斥出来,狼狈地跌落在主殿广场上时,带来的不仅是收获与伤痕,更有一个足以震动整个青岚宗的消息——
沐白长老为救亲传弟子纳兰夜,神魂强行闯入秘境,遭受重创,陷入濒死沉眠!
而纳兰夜,抱着那株用师尊性命换来的九转魂婴果,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在秘境关闭的最后一刻冲出。他落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抱着沐白那具仅存微弱生机的肉身,以及那缕几乎要随风飘散的残魂,跪在了宗主面前。
“求宗主,救师尊!”
少年的声音嘶哑破碎,眼眶赤红,那里面翻涌的疯狂与绝望,让见惯了风浪的宗主都为之动容。
青岚宗上下震动!
一位金丹长老为救弟子做到如此地步,闻所未闻!更让人心惊的是纳兰夜那不顾一切的姿态,他守着沐白的肉身和残魂,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只有偏执的守护,仿佛谁敢上前,他便要与谁同归于尽。
最终,是宗主亲自出面,动用了宗门至宝“万年寒玉床”与“养魂木”,才勉强将沐白那缕残魂稳固下来,封入寒玉床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温养。而他的肉身,则被安置在寒玉床上,如同沉睡。
宗主看着形容枯槁、却依旧死死守在寒玉床前的纳兰夜,叹了口气:“沐白师弟神魂受损太重,非药石可医,亦非短时可醒。或许……需要数十年,甚至百年光阴。”
纳兰夜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九转魂婴果小心翼翼地放在沐白枕边,然后,朝着宗主,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没有求更多,因为他知道,能保住师尊一缕残魂不灭,已是宗门能做到的极限。
从此,青岚峰后山禁地,多了一座冰窟。
纳兰夜没有再回弟子居所,他在冰窟旁结庐而居。
沐白沉眠的第一年,纳兰夜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寒玉床边,握着师尊冰冷的手,一遍遍低语,从最初的痛苦忏悔,到后来的琐碎诉说,再到长久的、令人心慌的沉默。他的修为停滞不前,整个人瘦脱了形,如同一具只有执念支撑的空壳。
第二年,他开始疯狂地修炼。比以前更加拼命,更加不顾性命。他将所有的痛苦、悔恨、思念,都化作了修炼的动力。青岚宗的资源向他倾斜,但他拒绝了一切丹药辅助,只靠着最原始的苦修和战斗,在一次次生死边缘徘徊,修为竟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开始飙升!
第三年,他筑基后期。
第五年,他筑基大圆满。
第七年,他在宗门禁地之外,引动金丹雷劫!那雷劫狂暴异常,远超常人,他却以重伤为代价,硬生生扛过,成就金丹!
成就金丹后,他离开了青岚宗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只知道他回来时,带回了一株罕见的“凝魂花”,小心地滋养在沐白枕边。而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冷冽深沉,眼底的偏执也沉淀得更加可怕。
他依旧每日都会进入冰窟,坐在寒玉床边,有时一坐便是一整天。
他会为沐白擦拭从未沾染尘埃的脸颊,会为他梳理如墨的长发,会低声诉说外界的变迁,宗门的琐事,自己修为的进展。
“师尊,弟子金丹中期了。”
“师尊,今日宗门大比,有个小家伙剑法使得不错,有点像您当初教我的样子。”
“师尊……后山的竹子,又发新笋了。”
“师尊……您还要睡多久?”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但若有人在此,定会毛骨悚然。因为那双注视着沉睡之人的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疯狂占有欲。
时间,一年年流逝。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修仙无岁月,青岚宗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弟子,许多老人坐化,新秀崛起。
唯有青岚峰后山的冰窟,以及那个守着冰窟的人,成了青岚宗一个不变的传说。
纳兰夜的修为一路高歌猛进,金丹后期,元婴初期……他成为了青岚宗最年轻的长老,实力深不可测,手段狠辣果决,令人敬畏。他接手了青岚峰的一切事务,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沐白在位时更加兴盛。
但他从未有一刻忘记冰窟中沉睡的人。
他搜集了世间所有可能与温养神魂、起死回生有关的奇珍异宝,堆满了冰窟的角落。他踏遍秘境险地,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可能唤醒师尊的方法。
他对沐白的执着,早已超越了师徒,超越了感恩,成为一种刻入骨血、融入灵魂的本能。
期间,不是没有人劝过他。宗主劝过,好友劝过,甚至有心慕他的女修委婉表达过心意。
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冰冷而决绝:
“我等他。”
等多久?
等到海枯石烂,等到天地尽头。
若等不到?
那便……毁了一切,陪他长眠。
转眼,百年已过。
纳兰夜,已成为名震一方的“夜宸真君”,仙道巨擘,青岚宗的擎天之柱。
这一日,他如同过去的三万六千多个日夜一样,处理完宗门事务,来到了冰窟之中。
寒玉床上,沐白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容颜未改,仿佛只是昨日才合上眼。只是那缕残魂,在百年温养和无数天材地宝的滋养下,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纳兰夜俯下身,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沐白冰凉的眉眼,动作熟练而珍重,仿佛在触碰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沐白冰凉的额角,声音低沉喑哑,带着百年沉淀的、令人心悸的疯狂与温柔:
“师尊……”
“百年了。”
“您若再不醒……”
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的黑色浪潮几乎要将那沉睡的人儿吞噬。
“弟子……就只好用些特别的办法,亲自……叫醒您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百年未曾动过一下的、沐白纤长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目标好感度:……重新连接……错误……数据溢出……锁定……100%……(黑化值:无法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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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冰窟外,新入门的弟子们窃窃私语。
弟子甲:听说夜宸真君又在里面陪沐白祖师了?
弟子乙:都一百年了,真君真是情深义重!
弟子丙(小声):可我上次不小心看到真君看祖师的眼神……好、好可怕……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纳兰夜(自冰窟中走出,眼神冰冷扫过)。
众弟子(瞬间噤若寒蝉):真君恕罪!
纳兰夜(目光掠过云海,眼底是偏执的温柔):师尊,你看,连他们都觉得,我们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