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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鱼雷艇调转方向，开始返航。
虽然主要任务是接应玩家们，但木白还是见缝插针地钓人。
有机灵的人将广播听了进去，一上来就掏出一板药，献宝似的捧到船员面前。
“长官长官，这是消炎药！”
有人起头，其它人也争着抢着围了过来。
“长官！我也有！这是我带的降压药和开塞露，我还把温度计和血压计带上了，就是不知道泡水了还能用不。”
“我带了感冒药和冻伤膏，这个行不行呀长官？”
“我没带药怎么办？这年头谁还在家里囤药，下个楼叫个外卖的事。”
“我家也没囤药，动动脑子呗，有啥带啥，广播里不是说了最好是药品，那也没说别的不行啊！我带了两瓶洗发水，师傅这个值多少钱？”
“先自己收好，”船员摆摆手，“到了总部会有人评估，都别挤，小心掉水里。”
“长官，我们会被安置在哪儿啊？”有人担忧日后的问题。
“就是啊，长官能不能把我和我的亲人安排在一块？”
“你们别吵吵了行不行？还有好意思提要求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师傅您吃不吃东西？我带了半只炖鸡，在保温饭盒里，您辛苦了，来吃点鸡补补吧，专门去山里买的土鸡，健康的嘞。”
“我也有吃的，长官您吃不吃苹果？”
“我是船舶工程师，能给我安排个好点的船不？我专业的。”
维持秩序的船员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维持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瘫脸，但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命苦。
扛着机油桶的船员经过，悄悄和同伴嘀咕：“我劁，幸好慢了一步只剩下，体力活，我宁愿搬一百斤重物也不想和活人打交道。”
同伴点点头，共情了，太能共情了。
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维持秩序的船员提高了声音：
“大家不要急，带着药品或食物的都自己留意收好，到了大船上会有专人评估，根据你们各自的专长，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的，先恢复体力，回到大船上再说。”
她们不仅仅是在救人，而且形成了一套高效率规范化的流程。
对幸存者的日后也有安排。
想到这一点，汪春风对那位尚未谋面的“顾船长”印象不禁又好了几分。
在人人自危的末世里，能够派出珍贵的鱼雷艇和精锐手下搜救幸存者，无论背后是否有更深层的算计，这种行为都十分珍贵。
而且不仅仅是发善心，她还带来了“秩序”。
秩序在末日中更为重要，偶尔发发善心只能救人们一时，给食物终究会吃完，收留地也总会有住满的一天。
……
鱼雷艇的引擎声逐渐减弱。
就快到了。
汪春风之前就远远望见了“大船”，只觉得是个巨大的黑影。
此刻身临其下，才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庞然大物。
“这是一艘驱逐舰，”船员为她们介绍，亦是警示，如同动物世界中猛兽相遇时各自展示武力，提醒对方不要轻举妄动，“排水量12500吨级，装载了雷达，声纳，导弹，舰炮，鱼雷，深水炸弹，还有其它杀伤力武器。”
完全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而且火力充足。
她之前觉得鱼雷艇已经够厉害了，但在这艘巨舰面前，鱼雷艇简直就像个玩具。
“上去吧，我们就送到这儿，还要干活去呢。”木白说，她和韩师傅并没有一同登舰的意思，鱼雷艇只是暂时停靠。
驱逐舰的甲板厚重而坚实，踩上去的感觉简直就像真正的陆地。
几名穿着统一深蓝色制服、但并未携带明显武器的船员迎了上来。
“请跟我来。”船员引导她们穿过复杂的通道，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前甲板区域。
另一个船员放下三个折叠凳。
“请坐，稍事休息。顾船长很快会来见你们。”船员示意她们坐下，并给每人分发了一个老式的、但保养良好的军用对讲机，“这是临时通讯器，频道已经调好，您可以试用一下。”
安排妥当后，这些船员便退到稍远的位置。
没过多久，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传来。
顾怀瑜出现了。
她并没有像汪春风想象中那样前呼后拥，只带着一个部下，从舰岛的方向走来。
顾怀瑜穿着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外面随意套了件防风衣，神情平静。
她的部下看起来很不起眼，同样也是一身黑，却仿佛随时要消失在阴影里。
她也是一个玩家，头上顶着ID【暗影】。
汪春风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刺客流的。
木白提起过顾怀瑜带着一个战斗系的玩家在大船上，应该就是这位“暗影”。
暗影站在顾怀瑜身边，沉默得就像她的影子。
但汪春风毫不怀疑，只要她们表露出任何攻击意图，除了驱逐舰上的武器，暗影也会立刻出手。
她们在距离汪春风等人约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既不至于显得过于戒备，也确保了一个安全的反应空间。
“欢迎登舰。”
顾怀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清晰传来，不高不低，“我是顾怀瑜。”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汪春风和薛琳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并不奇怪还有两个玩家，显然已经从鱼雷艇上得到了消息。
“我知道，各位身上可能都带着武器，这是末世求生的常态，我完全理解。”
顾怀瑜开门见山，语气坦然。
“因此，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我们将保持目前这个安全距离进行交流。出于基本的尊重，我也不会要求对各位进行搜身或者缴械。”
“我相信，愿意来到这里的玩家都有合作的意图。我们的武力，应该对准末日和其它敌人，而不是潜在的盟友。”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关于我这里可能需要你们提供的，和能够提供给你们的。”
螂姐说：“你很爽快，我喜欢和爽快的人说话。”
她四下看了看：“你有武器，应该也不是很缺药品。”
那么多人身上都带着，积少成多也数量可观。
顾怀瑜点了点头：“没错。”
鱼雷艇上医护的医疗包里简直堪称奢侈，别说其它贫穷的位面，就是本位面其它临时组织都不舍得把葡萄糖、消炎药和肾上腺素给普通人用。
末日发生时，虽然时间紧迫，顾怀瑜临走的时候带上了基地所有的药物库存，驱逐舰上也配备着完善的药物储备与医疗设施。
“食物和淡水你暂时应该也不缺，但是你的基地人数越来越庞大，消耗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驱逐舰上有海水淡化设备，但需要大量能耗。
正常情况下，是有补给舰进行淡水补充的。
可惜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驱逐舰不再拥有令人安心的后勤，变成了一座孤岛。
顾怀瑜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螂女士，你的职业是海夜叉，我还以为你会是战斗人才，没想到你还如此敏锐。”
“我确实是战斗人才，不过请我打架的费用很贵，恐怕你暂时出不起。”
螂姐说。
不过还是可以谈，先做小生意嘛。
“我收药，各种药都行，可以给你淡水，价格不贵，比你在系统商城买便宜。”
从不缺淡水的位面接一根管子就行。
她想了想：“食物也卖，我建议你多买点营养膏，虽然成分比较恶心但非常便宜，基础营养也足够。武器还有其它的以后可以慢慢谈。”
在不同位面之间和原住民交易、转卖东西是很多玩家都在做的操作。
冰块在冰川位面完全不值钱，但在酷热的火山位面能卖出天价。
“咱们先小批量试试水，钱货两清，不赊欠。怎么样？”
顾怀瑜沉吟片刻，同意了。
这只是一次谨慎的试探性合作。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们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
万一卷款跑路了怎么办？
顾怀瑜需要评估对方的供货能力和可靠性，而螂姐要看看对方的格局和信誉。
在末世，信任需要时间和利益来慢慢浇灌。
“合作愉快，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更加深度的合作。”顾怀瑜又问：“需要为你安排住处吗？”
“不用了。”
螂姐不需要，顾怀瑜也没追问。
顾怀瑜的目光越过螂姐，落在了汪春风和薛琳身上。
“春风，好想躺平。”
薛琳浑身一震。
当众被叫出网名的感觉……好刺挠。
这一刻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取个中庸点的网名。
“我姓薛，叫我小薛就行。”她连忙说。
“好的小薛，欢迎两位来到启明号。”顾怀瑜的声音十分温和，听起来简直令人如沐春风，“老乡见老乡，我真是非常高兴。”
她向前踏了两步，虽然仍保持着安全距离，但和刚才相比拉近了些。
“我的宗旨很简单，或许在很多人听来也很天真：尽我所能，让更多的人，活得更久一些。我们都是同胞，我希望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当然，分享时我也不会吝啬。”
她的话语并不慷慨激昂，但格外有力。
顾怀瑜的目光扫过更远处那些刚刚获救、惊魂未定的幸存者。
“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力量，需要秩序，也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单打独斗，或许能侥幸一时，但绝非长久之计。”
“韩师傅大概和我说过，你们很能干，也很善良，帮助了这些不幸的人们。”
顾怀瑜看着她们，十分真诚，“所以，我想正式邀请你们加入启明号，成为我们的一员。”
汪春风深吸了一口气。
让更多人活下去”的宗旨确实触动了她。
但她得去「变异废土」，她得找到付虹的女儿。
如果不是遇到付虹，没有玩家身份和这辆被改造成安全屋的房车，她早就死在末日中了。
“顾船长，”汪春风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尊重，“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您说的宗旨，我很认同。但……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一直留在本位面，所以我更希望我们能以交易的形式合作，直接加入……恐怕暂时还不行。”
她看到顾怀瑜眼神未变，似乎并不意外，便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先合作。我可以和韩师傅还有木白一起参与救援行动，以及搜寻物资。我对水下环境还算熟悉，而且力量很强，最好能干票大的，搬出来一座工厂或者超市啥的。”
她提出了条件：“但相应的，我需要潜水服和氧气瓶，给我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武器，储物道具，做任务时的增益道具和防御道具，并且保护我的财产。”
贴钱干活的事她绝对不干。
顾怀瑜几乎没有犹豫，点头道：“可以。”
“还有我要去哪儿，就得送我去，并协助我完成每日任务。。”
“可以。”
“报酬我希望是物资或者积分，有其它需要的我也会和您说。”
“成交。”
顾怀瑜又看向薛琳。
这位玩家的职业“炼金术士”看起来非常有潜力，顾怀瑜很想把她留下来。
“我……我也和春风姐一样。”
顾怀瑜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们先合作，我现在只能做一些很基础的东西，比如潜水袋和止血粉，我需要大量的练习和材料才能提升。所以我希望报酬是积分，用物资结算也可以。”
“成交，”顾怀瑜说，“这艘船上有一个实验室，虽然简陋，但基本工具齐全。你需要什么材料，可以列出清单，我会优先调配。”
汪春风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忧。
把看起来不太能打的小琳独自留在这艘船上真的可以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忧虑，薛琳给她发了条消息。
【好想躺平：放心。】
【好想躺平：大家会更想奴役我而不是伤害我。】
……说的也是。
以她的能力，待在驱逐舰上，反而比在外面冒险更有保障。
【好想躺平：而且螂姐也在附近呢。】
如果顾怀瑜伤害薛琳，那她在螂姐面前的信誉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汪春风稍稍安心。
还有她的安全车，汪春风给安全车上了锁，如果有人试图攻击安全车，她会感应到。
但还是不够保险，她打开系统商城。
能随身携带安全屋的道具600积分。
提升安全屋防御的道具售价800积分。
默默退出。
在系统商城和二手市场翻了半天，她在两个道具中犹豫。
【爬山虎种子：爬山虎可以遮蔽建筑的气息，需要浇水。】
售价30积分。
【传送符：捏碎传送符后可瞬移至100公里内某地点，只能在同一位面中使用。
使用前需完成认主仪式。】
这个挂在二手市场上，似乎是某位玩家用技能制作的，分了永久和限时版。
永久版售价极高，要1500积分。
相当于买了一条命。
还有一种是限时版，使用时效一天，卖家还标注了还剩17小时、还剩6小时……等等。
售价便宜的多，还剩两小时的仅需10积分。
汪春风花20积分买了一张还剩15小时的。
收取了20%的手续费，共扣除24积分。
她肉痛不已。
这次出去一定要大捞特捞。
这时，另一名船员走过来，礼貌地引导她们去往居住区。
“船长为你们安排了临时住处。”
船员将她们带到下层甲板的一个舱室区。
通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舱门。
分配给汪春风和薛琳的是一个双人舱，有两张单人床，一个简易储物柜。
床铺上整齐地叠放着干净的薄毯和枕头。
走的时候能不能一起带走——汪春风想。
“有什么突发事件或者想联系长官，可以用对讲机呼叫值班室。”
船员交代完，对讲机里传来顾怀瑜的声音：“有一艘捕捞船即将出发，会顺路送你到韩师傅那里，鱼雷艇上她有最高权限，你和她沟通就行。”
怎么立刻就要开始干活了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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