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苦力
王二疼得浑身蜷缩成虾状,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嗬嗬的惨叫,眼泪鼻涕混着辣椒水糊了满脸,原本黏腻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极致的痛苦与惊恐。
不,这不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怎么会……
温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得逞的快意:“上次还没死心,居然敢在巷子里堵我?真当我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吗?”
她越想越气,踩着王二的脚力道又重了几分,细听甚至能听见骨节发出微弱的声响:“平时这种事也没少干吧?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调戏姑娘,我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你竟敢伤人…小心我告诉街坊邻居,让他们看看你干的好事。”王二疼得话都说不连贯了,特制辣椒水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机会,眼睛像被火烧了那么疼。
“我有什么不敢?”她弯下腰,又狠狠地踹了他几下,“你就算说出去,有谁信是我这个弱女子干的?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温泠对此信心十足,她前脚刚帮助村民讨回了米,后脚又在喜宴上立好人设,当然比王二这种村里的浑不吝更有说服力。
她直起身,收回脚,拍了拍裙摆沾上的灰尘,冷冷道:“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就在她抬脚刚准备走时,王二粗糙的手在空中乱抓,一把抓到了她的脚踝。
温泠嫌恶地皱眉,正打算往死里再踢两脚,忽然有人比她更快,几乎是一脚踢向王二的手肘。
只听得清脆的“啪”的一声,他的手以一种夸张滑稽的姿势扭曲了。
王二只是惨叫了一声,就直接不省人事,痛晕过去了。
谈遇阴沉沉的桃花眼盯着他断掉的手臂看了半天,平时总是挂着冷笑的脸上难得没什么表情。
他黑色的靴底又一次碾过王二的手,直到王二露出痛苦的神色,全身抽搐扭动起来,这才恨恨地放过了他。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温泠转头看他,就见他神色阴郁,脸色跟结了冰似的冷。
谈遇抬眼望向她,少女一副恹恹的表情,看起来神色低落。他本想奚落几句,想起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变差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没事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谈遇这种人居然会问候人?
温泠一下变得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转变。
巷子里静悄悄的,旁边也没有居民居住,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火明明灭灭,温泠看不见谈遇的脸色,也自然没看到他的脸红,从耳根一直到脖颈间,像是过敏了一般。
见温泠久久不说话,谈遇喉结滚了滚,忽然烦躁地踹了下路边的石子,语气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只剩下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藏在尾音里:“啧,问你话呢,哑巴了?不就是被这种垃圾碰了下,至于摆出这幅死人脸?”
喂喂喂,明明他的表情更像死人脸吧…?
见他恢复了往日的语调,温泠这才确定谈遇没有被夺舍。
“如你所见,我现在好得很。”她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她语气不冷不热,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谈遇脸上的那点吊儿郎当立刻荡然无存,刹那间,他忽然想起喜宴上她对谢岑阳的笑脸相迎,只觉得心头的怒火在燃烧。
明明她说过,她是他的姐姐!凭什么总是对其他人这么好!
温泠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她瞥了眼昏倒在地的王二,心情好得开始哼起歌,像个斗赢的花孔雀一般得瑟地回家。
没走两步,她感觉脚踝处有一种摩擦的钝痛,阴恻恻的,让她立刻想起刚才被王二抓住脚踝那种黏腻和恶心感。
温泠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踝有被抓到的红痕。
原来刚才王二抓得这么用力吗,她后知后觉,方才完全沉浸在反抗的喜悦中了。
谈遇的目光本就一直追随着她,见温泠面露不适,他也低下头,眼神掠过她的脚踝,一眼就看见了昏黄灯光下的红痕。
“好得很?”他语气凉凉的,刻薄的话刚要出口,又被他舔了舔嘴唇,暂时压了回去:“我背你回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温泠看见了他嘴唇张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谈遇竟然不刺她几句了!?
不会是在偷偷给她憋个大的吧!?
脚上的黏腻感还未褪去,一想到王二令人倒胃口的举动和语调就让她起鸡皮疙瘩,但是一码归一码,倒也不至于到走不了路到地步……
温泠拒绝:“不用,我可以走。”
谈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像一条吐信子的蛇,他站着一动不动:“我背你可以快点回去。”
温泠想了想,好像也是,反正他花了这么多钱,给她当苦力也是应该的吧!
“行。”一回生二回熟,她干脆利落地爬上了他的背。
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身躯覆上他的背,谈遇身体一下僵住,脸不自然地看向一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他的手扣在温泠的膝弯处,尽管隔着冬衣,肌肤还是能透出几分温热,像被烫到了一般,他蜷缩了下手指,又很快收紧了。
“啧,这么沉。”感受到温泠的冷淡,他故意抱怨道,话虽如此,步子却又快又稳。
“你要是背不动就放我下来。”温泠可不惯着他。
谈遇:…好想反驳,但是…忍。
温泠双手搭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是喜宴上的香料味,和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混在一起,竟莫名令人安心。
半个月未见,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似乎又高了些,肩也比上一次背她那会宽了不少。
“你这半个月去哪了?”温泠随口问道,声音被夜风揉得轻了些。
许是刚解决了一个渣滓,她心情像风筝飞的那么高,也不计较之前那点事了。
谈遇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眼底飞快的飘过一丝复杂,快到难以捕捉。
他将温泠在背上掂了掂,故意扯着嗓子转移话题:“管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担心我跑了,没人给你当苦力?”
温泠被他掂得晃了晃,赶紧搂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中擦过他的耳垂,滚烫的温度让她微微一愣:“我就随口问问。”
见她一点也不好奇,真的就是随口关心,谈遇又一下被点燃了似的,她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在乎!?
火气连同刚才被碰到的耳垂越烧越旺,他猛地停住脚步,温泠的鼻尖差点撞上他的耳廓。
早知道不上这艘贼船了…温泠有点欲哭无泪,这家伙又要发什么疯。
“随口问问?”谈遇的尾音拖得又长又冷,“我一走半个月,你就一点没担心过我?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吗?”
他说得又急又躁,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温泠却听得想笑。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喜宴上你对谢岑阳笑得多热络,转头就对我这么冷淡,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供你使唤的苦力?”
说了半天又拐到谢岑阳身上,温泠被他的醋劲逗乐了,指尖拍了拍他的肩头:“小遇,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半个月前不告而别,连张字条都没留下?”
她声音带着笑意,听得谈遇耳朵有点痒痒的,让他瞬间消了大半火气,只留下点别扭和委屈,他抿了抿唇,语气已经硬邦邦的:“还不是你让我滚出去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话太难听了,要是你能跟我好好说话,我肯定不凶你。”温泠循循善诱。
总感觉在带幼儿园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谈遇喉结滚了滚,他好久没跟温泠这么正常的说过话了,之前哪次不是夹枪带棒的?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都软了几分,却依旧嘴硬:“我说话哪里难听了?明明是你脾气太差。”
母妃去世后,他鲜少再跟人有沟通的时候,也没人再对他好过,毒舌变成了他最坚硬的羽翼,他不在乎会不会伤人,因为他也从不在意那些人。
背上的少女沉默不语,谈遇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焦躁又冒了上来:“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温泠叹了口气:“行,你说的都对。”
谈遇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妥协,言语斗争占了上风,他却没有一丝得意和餍足,反而有些失落。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硬着头皮追问,语气更弱了几分,没了刚才那点气势:“敷衍我?”
“没有啊。”意识到本性难移,温泠放弃了跟他争执这个,今天斗智斗勇了一天,她也累坏了,干脆顺着他说:“你说话不难听,是我脾气差,好了吧?”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调侃:“你最厉害,说什么都对。”
谈遇耳根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被她话中的笑意堵的说不出话,胸腔里像装了一只乱撞的兔子,又慌又闷。
可惜他从未和女子接触过,也不懂温泠说的是反话,连其中那点阴阳怪气也都照单全收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眼路边的野草,声音闷闷的:“你知道就好。”
插入书签
温泠:“你最厉害行了吧。”
谈遇:被夸了好害羞。
最近在备考六级和期末哇哇哇,更新随缘但是肯定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