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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大变
“醒了?”
熟悉的声音与话语,再次传入耳中。
霜栩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陈设独特的帐篷中。
——此地,并非中原。
“容霜栩?”风澜彻的声音再次传来,“周朝兵部尚书,容国安之女。”
听出他语气中的陌生,霜栩试探道:
“小女子,并无姓氏。”
风澜彻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为保性命,舍族姓,表忠心?倒是个聪明的女人,知晓自身处境。”
闻言,霜栩心下一沉——看来,神王非但未能突破余下神魂封印,反而又被封印了记忆。
见她面色不佳,风澜彻倒是饶有兴致地踱步上前,俯身调侃:
“怎么?被点破伎俩,怕了?”
“风澜彻,你在此是何身份?”霜栩对上风澜彻的眼睛,直接询问。
“装傻?”风澜彻嗤笑,继而坐到霜栩身侧,打量她一番,“假装失忆的把戏,在孤这里,无用。”
“孤?”霜栩反问,“你又是君王?这次王位可坐稳了?”
风澜彻目中划过一丝寒意,而后却笑着看向霜栩:
“你这中原女人,倒是有些胆量。”
言语间,将手伸向霜栩垂落脸颊的发丝,却被她躲开。
风澜彻微顿,将手收回:
“初见之际,你不是颇为亲昵,唤孤‘阿彻’吗?还想欲情故纵?”
风澜彻面色骤冷:
“孤不屑这一套!既已入了琅风营帐,便是孤的人。想活命,收起那些无用的小心思!”
霜栩莫名其妙地看向性情大变的风澜彻:
“可是被反噬伤到了神魂?”
她身体向风澜彻倾去,试图为其查看。
风澜彻却忽而起身,向外走去,行至营帐门前,冷声道:
“休要以怪力乱神之言,扰乱孤的心神。也别想着逃,你逃不了的。”
言毕,大步离开营帐。
面对今世喜怒无常的风澜彻,霜栩长长叹了口气。
翌日,因先前衣裙已脏,霜栩换上侍从送来的异族服饰,坐于桌前用膳。
刚撕下一只羊腿……便见风澜彻走入帐中:
“竟未尝试逃跑?如今,倒是适应得很,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再出乎意料能有你这位大神“出乎意料”?霜栩腹诽。
风澜彻坐于霜栩对面:“可还用得惯?”
“有酒有肉,为何用不惯?”霜栩反诘。
“原以为,中原女子皆三贞九烈,定会寻死觅活一番。你却不同。”风澜彻顿了顿,“也是……你为了活命,连姓氏都不要了……
不知向来以忠君爱国声名在外的容国安,得知自己女儿……”
霜栩将羊腿塞入风澜彻口中,不悦道:
“无论是以死保全清誉,还是如我这般惜命,皆无过错,不过是不同的选择。以女儿家名声作为筹码……风澜彻,你当真会如此行事?”
风澜彻将羊腿拿下,并未动怒,而是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当是知晓,自你的马车于边关被截获之时,你便再无名声可言。纵横权术,凡事皆可作为筹码,包括你。莫非你还不知晓,被何人出卖么?”
霜栩今世依旧全无之前记忆,直接被推动至遇到风澜彻之时。
见她沉默,风澜彻坦言相告:“是你父亲的学生,高谨。”
霜栩不语,因为根本不知是谁……
“因你父亲迟迟不肯提拔他,他便毛遂自荐,入了孤的麾下,此时便在营中。”风澜彻继续道,“你甘愿留在此处,可是为了报仇?孤劝你,断了这念想。”
风澜彻为霜栩也倒了一杯酒,推至她面前:
“放心,孤不会伤你。已与王后商议,封你作王妃。届时……”
霜栩明白,她若成了风澜彻的嫔妃,容国安作为她的父亲,兵部尚书的位置,算是被架空了。
她端起酒杯,看向风澜彻:
“我不想。你休想!”
她并不想“复仇”,亦不想再次成为风澜彻的妃子。
风澜彻却是举起酒杯,与她手中杯子轻碰一下:
“由不得你。”
第二日,王后赫连玉带着一众手持托盘的仆从上门。
“还请姑娘,换上王妃服饰。”
王后身形丰腴,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声音沉稳又不失威仪。
“你是王后?”霜栩确认来人,双目微亮,“可与风澜彻育有子嗣?”
“你这中原女子……”
王后贴身侍女,亦是随嫁带至此处的族妹,赫连彤,欲斥责霜栩无礼,却被王后阻止。
王后看向霜栩,耐心答道:“未有。”
霜栩略显失望,继而问道:“请问风澜彻有多少嫔妃?”
“除我之外,便只有王妃你,一人。”王后回道。
霜栩垂首摇头,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姑娘可还有其他问题?”王后问道。
“没有了。多谢。”霜栩无精打采坐回桌前。
王后示意仆从将东西放下,说道:
“那还请姑娘,依大王之命,稍后换上服饰。”
霜栩不答。
王后亦是不再多言,带人离开营帐。
“阿姐,”回到王后营帐,赫连彤开口,“这中原女子,看似柔弱,实则满腹心机。这便开始打探消息,似有意与您一争高下。”
王后神色平淡:“不过是个可怜女子。大王意图用其制衡中原朝堂势力罢了。她想生存,并无错处。”
“阿姐……”赫连彤看向王后,“您还是这般善良,当年部族联姻,本该是您长姐……”
“阿彤。”王后将赫连彤打断,“长姐心性单纯,且心有所属。她若至此,非但对部族无益,怕是……会痛苦一生。一切皆我自愿为之,过去之事,无需再提。”
赫连彤闻言叹息:
“是啊……以大王那桀骜冰冷的性情,大公主,定是熬不住的……只是苦了您。”
王后面色如一,淡淡道:
“相敬如宾,互不打扰,于我甚好。”
赫连彤心疼地看向王后。在她看来,这世间哪有女子不渴望被爱呢?她身为部族旁支所出,曾亲眼得见母亲因爱生妒、因爱生很,亦是因爱……走上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王后虽生来尊贵,却生性和善。在她因母亲逝去,跌落泥潭时,是王后这位“阿姐”处处照拂,她方有今日。
赫连彤认为,王后不过是将一切苦痛独自承受……并暗下决心,王后该拥有的一切,她必要为她去争上一争。哪怕拼了这条性命,亦是无悔。
入夜,风澜彻再次来到霜栩营帐。
见王妃礼服纹丝未动,风澜彻坐到霜栩对侧:
“不肯妥协亦是无用,你成为孤王妃的消息,已传至中原。相信不久后,容国安这位周朝股肱之臣,便要告老还乡了。”
“其实,”霜栩冷静开口,“无论我是否寻死,且成败与否……都会有一位名为‘容霜栩’的女子,成为你瑯风王的王妃,不是吗?”
风澜彻看向霜栩:“当真聪慧。孤,更喜欢你了。”
“风澜彻!”霜栩无法忍受神王这般,正色道,“既然只需利用这个身份,又何必真要我去做这个王妃呢?我可以做很多其他事,比如做饭,我就喜欢美食!你想不想吃糖酥饼?或者……你可以将我流放,去牧羊……我白日里听到有羊群……”
风澜彻失笑:“你可是在与孤说笑?孤发觉,你这半是伶俐、半是天真的模样,倒是越发有趣……你喜欢做饭,让你去牧羊,那孤的羊群,岂不成了你就地取材的食材?你是想清炖,还是烧烤啊?”
见风澜彻今生不似前世那般好糊弄,霜栩决定效仿其前世,以精血画符,寻机隐身遁逃。
“你又在想些什么?”风澜彻询问。
未及霜栩答复,风澜彻行至床榻,向后仰去,用双臂撑住身体,坐姿慵懒,看向霜栩的眼神,却透着一股肆意的掌控:
“孤今日,留宿于此。”
“好啊。”霜栩亦行至床前,继而俯身,抱起风澜彻身后的被子,“你的地盘,你睡床便是。”
霜栩走到帐篷对角,打起地铺。
身后传来风澜彻冷嘲热讽的声音:
“你既喜欢睡在硬地板上,孤也不勉强。”
深夜,万籁俱寂。
霜栩趁风澜彻入睡,将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起身向外走去……
“深更半夜,王妃这是去哪儿啊?”
黑暗中,风澜彻自床榻坐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倦意。
——他竟能看到自己?!
霜栩想到,大概是神王神魂强大,普通符箓对其并无作用……
她无声叹息,默默躺回地铺。
清晨,与风澜彻一并用完早膳。
“孤今夜还会来此留宿,直到你愿与孤同榻而眠。”
撂下一句令人头疼之言,风澜彻离开帐篷。
他今世是怎么了?霜栩无奈。
待风澜彻离去一段时间,霜栩又取出一道新画的隐身符,顺利走出帐篷。
一路行至营地边界,风澜彻带领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自不远处归营……
她连忙躲至最近一名守卫身后。
风澜彻策马回归营地,行至近前,突然一拉缰绳,伴随一声嘶鸣,原先狂奔中的烈马前蹄腾空,稳稳停在霜栩躲藏的士兵面前。
霜栩无言,此世对上精明警觉、又眼观八方的风澜彻,当真显得自己很蠢。
“你竟能只身行至此处……”风澜彻面色微沉,随即扫视四周重重守卫,喝道,“都瞎了不成?自行去领五十军棍!营中防务,重换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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