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 木有舟

　　第一节 设计稿被偷了，我是嫌疑人？清音对
　　我的敌意。

　　最近公司几个项目同时在进行，所以每个人都连轴转，设计部门更是脚不沾地，而受到总经理优待的我，可以专心画稿，不需要处理公司的琐事。
　　其实，他是不希望我，去外面应酬，因为外面的人很“危险”。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我心知肚明，但是看破不说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早上起床后，来不及吃早餐，我就以百米飞奔的速度，赶到公司。当然，这都是拜他所赐，为了让我可以早点熟悉设计的流程，他恢复了资本家的本性，我手上参与的工作，真是做不完啊，做不完……
　　“木木，这里需要再修改一下，设计最注重的是细节，光有灵感不行，可操作性也不能忽略。”他弯腰圈住我的手，耐心地指导，对工作严谨的态度，确实让人佩服，这么短时间就可以成为公司的领导，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我再修改一下。”我拿起设计稿，仔细端详了一下，在袖口处添了几笔。
　　“现在怎么样？”我拿起设计稿，眼神发亮向他邀功。
　　“嗯，可以了，这期国潮系列的设计利用土家织锦、刺绣工艺，国风水墨风格为主，白金双色搭配云雾刺绣，传统民族特色，结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凸显角色的魅力和个性。同时，每一处刺绣都与角色的命运相关，“缠枝莲”象征家族羁绊，“飞鸟”象征对自由的向往，“海上江崖”象征海上冒险。”
　　我仔细修改着每一处的细节，力求线条流畅，刺绣和纹样的完美呈现。
　　所有设计稿完成之后，我把它们存入加密的文件夹，然后锁上电脑，与沈舟扬愉快地约会去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竟然兢兢业业了一整天，此时的我真的饥肠辘辘，可以吃下“一头牛”。
　　沈舟扬宠溺地揉揉我的脑袋瓜，一脸宠溺地说：“瞧把我们小馋猫给饿的，今天带你好好吃一顿。”
　　我们驱车到一家米其林餐厅，点了两份牛排，还有蔬菜沙拉。
　　好吃又好看的食物，被我三下五除二，收入肚中。
　　“今天真的好饿！感觉好几个世纪没有吃饭喽……”我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往后仰，表情滑稽。
　　“完了，赶着填饱肚子，忘记关电脑了……”我心虚地挠挠头，朝他尴尬笑着。
　　“吃饱了吗？回公司一趟。”
　　“饱了，回公司吧。”
　　买单后，我俩返回了公司。现在是下班时间，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值班室的大爷，在各个楼道里巡逻。
　　我和他径直朝办公室走去，是我的错觉吗？隐约看到办公室里亮着灯，来不及多想，我急匆匆来到办公室，然后打开灯，没什么异常，电脑确实开着，我熟练点开鼠标，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惊呆了，上面显示的是“下载已完成”。
　　我忐忑不安地点开鼠标，打开设计稿的文件夹，“文件夹为空”五个大字，在我眼眶里跳动，我傻眼了！
　　“不可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疯狂地在键盘上敲击快捷键“ctrl+Z”一遍，两遍，十遍……屏幕上毫无反应，只有光标在无情地闪烁，我难以置信地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怎么啦，木木？”他从门外缓缓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
　　“我明明保存了呀？怎么会被删掉了呢。”我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试图找到一点安慰。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想想补救的办法，你备份了吗？”
　　“没错，我肯定备份了。”我着急忙慌地打开回收站，还有备份，“文件夹为空”我的希望被打回现实，手脚冰冷，颤抖地握紧了拳头。
　　“看来这件事是人为的，天太晚了，明天上班，我找技术部门调一下监控，找到罪魁祸首。”他目光锐利，眼神由亮转暗，“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倒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我像蔫了的柿子，小声答应着：“嗯，只能这样了……”
　　送我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紧紧抓住我的手，温热的感觉，让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儿。

　　“张旭，帮我查一下公司这两天的出勤，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答案，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他挂掉电话，目光
　　阴冷。
　　“好的，沈总！”

　　次日清晨，公司大楼里，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经过办公大厅时，刺耳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入我的耳朵：“听说了么？昨天晚上，设计稿被偷了，总监一大早就找了技术部门的人过来，调监控找内奸呢。依我看，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苏木槿，仗着总监的包庇，每天不把我们这些下属放在眼里。”
　　带头嚼舌根子的是公司的老员工，我打开洗手间的门，镇定自若地从她们身边飘过，冷冷的话，掷地有声：“公司发工资，是为了让你们嚼舌根，评价别人是非的？有能力的话，不至于还是个小小的助理，有时间嚼舌根，不如好好精进自己的业务。”
　　洗手间外面，清音正神色复杂地盯着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可一世，自以为是。”
　　“我……你怎么在这里？”我诧异地问。
　　“我从上一家公司辞职了，现在是这家公司的设计师。”她冷漠地回应，有些不屑。
　　“太好啦！我们宿舍又聚在一个公司啦，真的太好啦！……”我激动万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和你没啥好说的……”她淡定拿开我的手，轻轻拍去肩膀上的灰尘，神色凝重。
　　“好吧，以后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愣住，热脸贴冷屁股地朝她笑着。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她的眼神，和三年前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时候，我还闹不清楚看不明白这眼神到底什么意思，现在却好像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讨厌。
　　原来是讨厌。
　　居然是讨厌！
　　我失魂落魄地任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呆呆地站了很久，一动不动。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她那么讨厌我，为什么？”
　　她似乎发生过什么，是什么让清音变得如此陌生。
　　“木木，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木木……木木……”沈舟扬，朝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温柔地抚摸我的肩膀。
　　“没……没什么……”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走吧，昨天的事有眉目了，跟我来办公室。”他神色自若，牵起我的手，朝办公室走去。
　　“昨天出入办公大楼的名单都在这里了，另外，新来的苏设计师也在名单之内。”张旭意味深长地朝我看来。
　　“好，你去工作吧。我来处理！”
　　“他说的是清音？”
　　“是的，不能排除嫌疑。”他盯着电脑屏幕，不紧不慢地开口，“但是，需要证据。”
　　“怎么会。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我迟疑了一会儿，目光闪烁，不确定地吐出这几个字。
　　“现在下结论太早，等调查清楚再说。”他安抚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嗯，我不相信是她……”
　　“怎么？心情不好。走，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神秘兮兮地拉起我的手就跑。

　　十分钟后，天台上我落寞地盯着远处发呆，而善解人意的沈先生，左手拎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一根棒棒糖，塞到我手里，像哄小孩一样，眉开眼笑地说：“我的木木，看来是遇到了生活的大问题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只有品尝过生活的苦涩，生活里的甜，才更珍贵。不要慌不要慌，太阳下山了还有月光……来，喝杯咖啡，再吃根棒棒糖，这是生活的滋味。”
　　我哭笑不得地接过咖啡、棒棒糖，故作苦涩状：“嗯，感谢沈先生，让我明白生活的滋味，我会把它们都吃完的。
　　“这就对了嘛，我的木木，一直都很好。”他又说着肉麻兮兮的情话。
　　接过咖啡杯的手，暖暖的，直达心底。我轻啜了一口咖啡，舔着棒棒糖，眼前的咖啡水纹，出现清音和我，模糊的影子。

　　第二节 小时候的我和她

　　那时候的清音，是只白天鹅，很耀眼很好看。她最喜欢看书，还有偷偷攒零花钱，带我去买最喜欢的零食。
　　平平无奇的我，却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疯玩。
　　小学五年级那会儿，我和她是同班，有一次上体育课，我来例假了，尴尬的我竟然穿了一条浅色的裤子。屁股上鲜红的血迹，让我狼狈不堪，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一百双眼睛在盯着我。
　　于是，我向老师请假，呆呆地在班级里坐着等放学，我期盼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救我于水火。
　　我打开书包，一张白色的纸，顺滑地掉在手上，眼明手快的我发现了，它是女性用品—卫生巾。
　　旁边还有一张字条：“真是个笨蛋，来姨妈了也不知道。包里有卫生巾，赶紧去换。”
　　我仿佛看到救世主，感激涕零地飞奔到洗手间，解决今天的窘迫。
　　“是谁，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这么想着，清音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我的脑袋，“愣着干什么。要上课啦。”
　　我的意识开始回魂，撅嘴回应：“知道啦。”
　　后来，经过我自己冷静理智的分析，才破案，那个东西是清音给的。
　　再后来，她帮我补课，一起去抓鱼摸虾，偷偷学着大人的模样化妆，被发现了，难免来一顿竹笋炒肉丝，她也总尽力挡在我前面。
　　小时候的清音，善良纯粹，敢爱敢恨，甚至是勤奋好学，别人家里的孩子。
　　所以说，人长大是会变的吗？爱和喜欢是会消失的吗？
　　我困惑不解地揉着短路的脑袋，不由得升起一丝哀伤、难过！
　　“小傻瓜，想什么呢？咖啡被你倒了都不知道，还有棒棒糖，被你搅化喽！”沈先生舔犊情深地护着咖啡，还有我……
　　我懒懒地回应：“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
　　“清音，怎么会这么对我呢，她，不可能这么做。”我悄悄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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