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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会
天微微放晴,平时速来清静,稀少有人往来的凌云山脚下,传来了沸腾地嘈杂声。
山下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穿着打扮各异的人,有乘坐奢靡的轿子和马车的达官贵人,有穿着简朴甚至有些破旧的百姓。
此时,来到凌云山脚下,他们再也不分贵贱,只是一样来参加凌霄大会的人,成为组成这黑色人潮中的水滴汇聚成河。
这些人当中还有年纪大一些的人,有人会问,这么年纪也来凑什么热闹,仔细看,这些人身边都带着年轻的子女,眼神中充满渴望,大概是盼子一跃凌云,从此不再受人欺压。
也有一些撞运气的人,叹着气对孩子说:“这凌霄大会虽是让人尤其是寒门子弟一朝越级的捷径,可这条路哪里那么好走,多少人在试炼中丧命,儿啊,为父不期望你能够通过,但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父子抱作一团,相互啜泣。
荆一凡、水溟月和慕光磊三人此时站在队伍的末尾,有些吃惊地看着拥挤的人群。
他们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大会。
此时,天边突然出现一道光门,大家默契般的排成两列往前走去。一列是那些达官贵人,一列则是无可依靠的贫民百姓。
两列人似隔着一条河似的相互离得老远,显赫之人往往面带鄙夷,觉得自己和这些平民站在一方土地上都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不时用眼神警告着那些寒门人离自己远些。
身份低微的百姓则是在心中对旁边的显贵产生了畏惧之心,生怕不小心就得罪权贵,性命难保,所以能避则避,尽量与他们保持最大距离。
穿过这道光门,每一个人身上都出现数字,大家奇异地摸摸身上的印记,啧啧称奇,心中不免又对这个神秘的山峰多了几分向往与好奇。
荆一凡和慕光磊一脸期盼地跟着队伍移动,等度过光门的那一刻,他们身上多了这发光的记号,两个人忍不住摸着,开心地大笑起来。
“太神奇了吧,怎么做到的。”慕光磊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仙人之所,总归是和别处不同的。不知道这金字会不会消失,或者直接变成黄金让我换个钱。”
水溟月看到此时的场景,似乎很久以前自己走投无路也曾经历过,如今再来,心境又有了些变化。
“干什么呢?是不是没见过世面,让这个神奇的东西吓傻了。”荆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水溟月身边,用手在她眼前晃晃。
“想你怎么这么没有见过世面”水溟月忙掩饰自己的片刻失神。
“对啊,自是没你见的世面多,骗子,还仙使呢。”荆一凡也丝毫不输。
“你说什么?我才没骗人。”水溟月反驳道。
两个人又你一言我一嘴的吵起来,慕光磊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去劝架,这么些日子,他早就习惯了,站在嘈杂的环境里,自成一派安宁,好奇地看着周边的人和景色。
凌云峰上,齐媚儿与一个凌云门人同时执剑飞入云霄,她身姿轻巧,轻松避开了同门向他袭来的凌厉剑锋。
齐媚儿借着凌云古树调转方向,将法力凝聚于剑尖,一道紫光冲出,那门人就被打落在地,身上的轻纱衣裙散乱开来,隐约乍泄春光。她有羞又恼,赶紧捂住身体,低着头,在同伴的搀扶下离开。
齐媚儿得意缓缓飞下,一群观战之人围上来,对她一通夸赞:“太厉害了,我看明天升仙局媚儿绝对能成功。”
齐媚儿得意洋洋笑着,“我怎么都比那个粗鄙的死人强,等着吧,明天升仙局一过,我就可以成为弟子首座,博得花公子的青睐。”
凌云峰上,梵净天黑发如瀑散在肩头,白衣随意披在肩上,立在悬崖边,一只灵蝶飞来,他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灵蝶落在他的指尖。
蝴蝶翅膀开合,用灵识向梵净天传递消息,他微微蹙起眉头,思虑片刻微微一笑,轻轻呢喃道:“要是应付不来这群小人,真枉费我这些年对她的教导了。”
随后长袖一挥,那灵蝶化作一个光点升入天际。
山下的热闹依然不减,凌云峰上也是一派热闹。
凌云弟子此刻都聚集在金门殿外的柒云广场之上。
广场周边漂浮着白色的玉石,位阶高些的凌云门人此刻都飞升上去,坐在玉石上的金丝织成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品阶低的也就是寒门出生通过凌霄会的门人,就站在广场之上,等待新凌霄大会的举行。
可仔细看去,前方的高台之上,上方只有哲原和慕光齐两个人,慕光齐的座位稍稍低于哲原,哲原旁还有个空位,应该是盛华夫人的位置。最上面的毫无疑问就是明尊梵净天的位置。
一人来到哲原身边,悄声对他说:“明尊大人和盛华夫人全都不见踪影了。”
哲原暗暗叹气:“这两个人每年都不参加,我也习惯了,一点都不懂得交际应酬,光厉害有什么用。”
慕光齐听见了这小声抱怨,往哲原这里看来,哲原忙朝慕光齐赔笑,后脑勺猛然被人拍了一下。
原来盛华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她妆容浓艳,身着艳丽的衣衫,身配繁复的配饰,按说怎么都不合时宜,但她却靠自己出众的风韵驾驭住了,甚至让人见她之后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人也能如此适合这样的打扮。
“是不是说我坏话呢,我可听见了。”盛华夫人说道。
哲原面露意外,站起身作了请的姿势,忙笑道“好久不见了,我哪里敢说你的坏话,快坐,快坐。”
盛华夫人一副骄傲姿态,扶着哲原的肩膀悠然落座。
一阵轻微的骚动传来,凌云仙使花木也,姬窈华、霁天三人出现,凌云仙使一直以品貌、功法均不凡之人担任,自是凌云甚至整个天下人的向往存在。
他们三人都对盛华夫人、哲原、慕光齐施了一礼,随后落座,他们身边还空出一个位置,很多人盯着这处窃窃私语。
齐媚儿看向剩下的那个仙使位置,眼神中燃起一阵渴望。
一个凌云门人过来,在齐媚儿耳边说了什么,她睁大眼睛,沉思片刻后表情突然变得阴狠,趁现在混乱,悄悄离开,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这时,广场又出现一直骚动,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金光,梵净天翩然而至,坐定正位。
哲原感动地老泪纵横,他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梵净天和盛华夫人,嘴里喃喃道:“说是孩子长大了会懂事,一百年过去了,你们终于懂事了。”
梵净天和盛华夫人嘴角一抽,不自然地避开了哲原向他们投来的灼热目光。
哲原轻咳一声,整整衣服,起身大声宣布:“凌霄大会,现在开始。”
天际随着他的话音,展开了一幕影像,那正是参加凌霄大会的人闯第一关的画面。
当水溟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大家吃惊地议论起来,“水仙使不是失踪了嘛,怎么出现在凌霄大会了?。”
花玲儿开心地拍起手来,“我就知道水姐姐不会这么轻易死去,这群乌鸦嘴。”
哲原和姬窈华也面露震惊,但是碍于身份,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
梵净天嘴角微微翘起,却也未让人察觉。
随后慕光磊也出现了,慕光齐冷笑一声,抱臂看着他。
花木也一脸玩味说:“看来,今天有的是热闹看了。”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关注着的三人,在一声令下,和大部队一同冲出。
荆一凡很快就凭借自己利落的手脚,超过了水溟月和慕光磊,得意地转过头对他们两个人说:“这第一关太容易了,不就是穿过这片林子嘛,我先走一步了,在终点等着你们。”
话音刚落,一阵尘土扬起,荆一凡就跌入一个深坑,全身上下全方位接触了地面。
水溟月和慕光磊忍着笑意,看着下面荆一凡的狼狈相。
荆一凡顶着一脸黑泥大声向上面呼救:“看什么,快帮我上去,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水溟月的银鞭拉上来,这一拉又是亲密接触了地面。
此时周边的陷阱开始被人触动,一开始踌躇满志的众人也停下脚步,小心谨慎的往前迈着步子,但在这其中又有了不走大众路的人。
当朝太傅的公子曲成杰和带着同样跟他来参加凌霄会的家仆,丝毫不惧眼前的种种陷阱,大步流星的走着,家仆用自己的身躯为曲成杰和探出了一条平坦大道。
这些贵族小姐公子在家仆的护送下,都平安的往林子深处进发。
剩下的人只能继续试探前往,因为那陷阱危机被触发之后就重新生成,未给他们一丝机会。
荆一凡,水溟月和慕光磊三人前所未有的紧挨着向前行进,应该说是荆一凡和慕光磊紧靠着水溟月往前走,几人也在水溟月及时的救助下平安的走进看不清前路的树林深处。
浓雾一入,四周再也无人,陷入一片沉寂。
水溟月想去找不见了的同伴,转而看到梵净天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她兴奋地向前,“大人。”
梵净天却不理她,恶狠狠地对她说:“无用之人,我不会留着。”
“不,我,我会证明的,我绝不是无用之人。”水溟月着急地叫。
此时,情景又发生转变,凌云门人的讥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凭什么当仙使,她的身份做个打杂的都不配。”
水溟月痛苦地捂住头。
她的周身猛然充斥着黑气,她仿若被这团黑气吞噬一般,渐渐在其中隐去了身影。
笑声、咒骂声越来越大,本以为不在意的,犹如千万把利剑刺入心中,未见伤口却已鲜血淋漓。
可就在这嘈杂中,一抹发着光亮的朦胧身影渐渐走向她,不知为何一股暖意自心中涌出。
就跟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渴求春风暖阳一样,她拼命睁开眼想看清前方人的面容,可是却徒劳无功。
就这一瞬的平静唤回了水溟月的神志,她意识到眼前景象的古怪。
想到这一定是根据人心魔幻化而来的陷阱,她屏气凝神,嘴里默念着什么,慢慢地那黑气逐渐褪去,当水溟月在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一片清明与澄澈。
她看向四周,确认是刚才所处的密林时,长舒一口气。
胸口还隐隐有些疼痛,她下意识抚着胸口,摇头苦笑。
一声奇怪地笑声突然传入她耳中,打断了水溟月的思绪,她侧头细听,这声音熟悉又陌生,既带着喜悦也夹杂着悲伤。
她皱着眉头,循声而去,走了不远,就看见荆一凡靠在一棵大树上呼呼大睡,嘴上留着口水,还不时呵呵傻笑,过一会儿又悲伤大哭,这原来就是奇怪声音的源头。
看到他的睡颜,水溟月大概可以猜到他梦里的景象。一股怒意从心中生起,她抬腿就踹了荆一凡一脚,他脸着地直直地倒在地上。
大概过了一会儿,荆一凡生气地捂着鼻子从地上窜起,指着水溟月大骂:“你敢踢我,活腻了是不?”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语气马上舒缓了许多,忙转弯说:“大姐,我是说下次可以换个方向踢不,我这高挺的鼻梁,最近都有些摔平了。”
水溟月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我下次尽量。”说罢,一把揪住荆一凡的领子,拉着他往前走。
“我小弟呢,咋不见他。”荆一凡猛然想起,想往回走。
水溟月松开手,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迷雾,说:“他不知道,不过我们得平安闯过这关才可以去找他。”
她一提气,再度抓住荆一凡的后领,飞身踏树,带着哇哇大叫的荆一凡飞到了迷雾上方。
荆一凡向下看去,迷雾中光影闪现,却看不清实物。他在心里暗暗咒骂着水溟月的小题大做,“一团雾嘛,至于瞎逞能嘛。”
一道光从他脸侧擦过,他脸一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才恍然大悟,那些光就是凌厉的刀阵,刚才他是和死神擦身而过。
当他们再往前去到雾更薄弱的地方时,荆一凡更是吓出一身冷汗,下面许多身中数刀,死状惨烈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
他突然抬头,看着拎着他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的水溟月。
“真是个好人啊”荆一凡第一次看水溟月如此顺眼,忍不住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被这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的水溟月猛然松手,眼看荆一凡就要落到刀阵中,她灵机一动,对着荆一凡的肚子又是一脚,他就被踢飞出去,自然就离开了这危险的地方。
荆一凡后脑勺向着地面,在与大地亲密接触地一刻时,他竟然有些幸福,是死里逃生吗?还是可以不用再摔得鼻青脸肿?或是其他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落在地上,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向下看去,一个人趴在地上垫住了他,此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慕光磊。
水溟月此时也轻巧地落在两个人面前,三人看向那团雾不知何时散去。
林间痕迹皆无,仿佛刚才生死一刻仅是南柯一梦。
“欲念”水溟月突然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啊?”荆一凡不解,慕光磊也有些好奇地盯着她。
“欲念能让人陷入虚幻,而心无欲念则万物如常。你问问他怎么到这里的就知道了。”说完,水溟月沉着脸向前走去。
荆一凡搂住慕光磊的脖子忙跟上,“小弟,你说说你咋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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