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她的治疗师修炼手札

作者:兔式虾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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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疗术


      屋内挤满了樵夫和猎人,有几个身上的蓑笠仍在不住滴水。几捆树柴和新鲜捕获的猎物堆放在门边,血水被淌入的雨水稀释,在地面形成粉红的小水洼。

      一听见开门声和引路人的叫嚷,屋里的人都自觉退到两侧,给绿袍法师让出一条路。

      茅草铺成的简陋床铺上躺着一名发出呻//吟的伤者,维斯佩尔望了一眼,瞳孔颤了颤——一把粗粝的斧头扎在他的大腿上,应该刺入了股骨,涌出的鲜血湿透了用来简单止血的衣物,流得满床都是。

      听说是下雨路滑,被树根绊倒了,就这样倒霉地被自己的斧子扎进血肉,能被樵夫们搬回来都是个奇迹。

      另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床边,焦急得跟着床上的人一起颤抖,一边手按在男人的伤口上止血,一边接过好心樵夫递来的毛巾,时不时擦掉男人的血和汗,“撑住啊!亲爱的……法师马上就来了!”

      “费尔南多法师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女人马上抬起头,哀求道:“费尔南多!大法师!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

      “不要担心,让我先看看。”绿袍法师费尔南多颔首道,还在喘气,冷冰冰的雨水让他嘴唇发着抖。

      他没急着过去,而是摘下兜帽,往维斯佩尔靠近一步,压低声道:“这位学徒,你会治疗术吧?村里的治疗药剂前几天都用完了。”

      维斯佩尔对上费尔南多沉在暗光里的褐色眼眸,从里面读到了一点隐藏的慌张。哦,费尔南多对是否能治好这个樵夫毫无把握。

      “我刚开始巡礼,只会最简单的治疗术。”维斯佩尔没打算说谎,她走近一点,一寸一寸观察着床上人的伤口,靠近费尔南多说道:“他伤得太深了,我不知道我的治疗术能不能治疗骨头,但骨头没断的话,时间就是最好的治疗。”

      说完,维斯佩尔轻轻地咬住舌头,完全不相信她竟然说出这么一番看起来合理,实际上却是胡乱编造的话。

      可费尔南多居然觉得维斯佩尔说得很有道理,捣蒜似的点头,紧绷的背也松快了。他领着维斯佩尔走到床边,“好,我们先止血。准备怎么做?”

      准备怎么做?
      维斯佩尔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瞪着费尔南多——这家伙是真的毫无把握啊?

      此时此刻,满室的人都跟费尔南多一样,把那乞求的、期待的目光投向维斯佩尔,宛如见到了救世的仙女。维斯佩尔只得压下心里的鄙夷,默默地探出手,抚在伤者那条血肉模糊的腿上。

      床上的人哼了一声,那把斧子深深地嵌入肌肉,创口巨大,血流不止。但从魔力的反馈来判断,骨头没有折断。

      维斯佩尔收回手,快速做出行动指示:“你能用魔法把斧头移开?用最简单的移物魔法就行。”

      绿袍说:“应该没问题。”

      “好,他的骨头没有全部折断。”维斯佩尔扔下背包,挽起长袍的袖口,“你把斧头移开的同时,我来施展治疗术,怎么样?”

      “可以。”费尔南多莫名其妙地跟着维斯佩尔挽起袖口,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将魔杖对准受伤的男人。

      “等等,”维斯佩尔又把头转向其他人,思考着说道:“嗯,你们,如果可以的话……能去采些水幻草,哦,山里可能没有。但奇奇拉果应该有吧?还有影球草、赤鹿苔藓……”

      有人在点头,低声说:“我们都认识,本来家里都应该有的,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的都用完了……”

      “用完了?”维斯佩尔猛地抬头,不过很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那赶紧去采呀!愣在这里做什么?这几种药草在山里应该很常见。”

      “哦、哦!”穿着蓑笠的三个樵夫马上转身,德文西也跟着说:“我也去帮忙吧。”

      “好了,这位……夫人?”维斯佩尔吸一口气,看向床边的女人,“我们没有止疼药,得找块布勒住你丈夫的嘴巴,别让他疼得咬到舌头。”

      维斯佩尔记得对俘虏拷问的时候,那些审问官就是这么干的。

      女人并不知道维斯佩尔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副可怕的景象,她感激地看着维斯佩尔,连连点头地照做了。

      最后,维斯佩尔转向费尔南多,示意道:“准备好了吗?要直直地抬起斧子,速度要慢,一点儿都不能歪哦?”

      “应该……可以。”费尔南多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紧张地盯着那把斧子。

      只能相信他了。维斯佩尔闭了闭眼,双手放到男人止血的布料上。

      “我数,一、二、三——”

      费尔南多低声念出一句移动的咒语,他的魔力在空气里形成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托起那把血迹斑斑的斧头。

      与此同时,维斯佩尔飞快地拆开那块鲜红的布,唇边迸出治疗术的咏唱,“库尔,库尔,格利玛,库尔。”

      她念得全神贯注,保持之前给箭飞鼠治疗时一样,在心里一遍遍复述等价交换的信念,继而献出她的魔力。

      很快,映亮的绿光从她的掌间绽开,覆盖在伤口上面。

      费尔南多的魔杖引导着斧头上升,一寸、一寸,在离开男人身体的一瞬,一小股温热的血柱从创口猛地溅出,洒到最近的维斯佩尔脸上。

      床上的男人剧烈地挣动,瞪大了眼睛,疼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
      女人惊恐地尖叫:“治疗师!他,他……”

      维斯佩尔没有理会女人,也没有在乎面上的鲜血,而是将全部的魔力都倾泻进男人的伤口里,让绿芒沿着伤口快速地游走,如同针线一样拉扯着皮肉,把它们缝在一起。

      “哐当。”

      费尔南多把滴血的凶器扔到一旁的地板,帮着女人紧按住床上的男人,以便维斯佩尔可以进行更好的治疗。

      维斯佩尔一遍遍加强信念,操控着魔力,望着那一点点愈合的伤口和点点散落在腿上的温热腥红,忽而想到什么。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换成以一只手维持着治疗魔法,另一只手飞快地抬起,抹去脸上的红血。

      转移,交换。

      她把血抹在男人的伤口上,闭上眼,默念道:转移,魔法之神或者天神呐,请让这些血液转移回他的身体里吧,就像它们来时那样——

      顷刻,床铺、斧头、衣物、以及她身上的血液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呼唤般浮起。血珠一颗接一颗,如手链般串联,晃晃悠悠地接上维斯佩尔最开始抹在男人身上的血迹。

      紧接着,血液全都倒流回去,那道可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拢。当绿芒渐渐散去时,男人的伤口处只留下一条粗糙的、泛着粉色的新肉痕迹。

      维斯佩尔垂下手,跌坐在床边,全身感到一阵无力。湿漉漉的长袍黏在身上,冷得她打了个喷嚏。

      但目见那道愈合的疤痕,成就感宛如圈圈涟漪般在她的心里散开,越来越宽阔。她又一次成功了。

      费尔南多正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说不出话来,“你……”

      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勉强支起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腿,尝试动了动脚趾,接着如释重负地跌回床里。因为被布堵住了嘴,只可以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感谢,又像是在哭。

      “不要动,你个傻瓜!”女人立马扑过去,抱着男人呜咽,“你的腿没事!没事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就要这么离我而去了……”

      两夫妻的双眼都溅满泪花,“谢谢你们,大治疗师!大法师!”

      “……别乱动。”维斯佩尔再次把手按在男人的腿上,随即翻出那本初级治疗书,按照里面的步骤把男人的腿用两根木柴固定好。

      她对女人说:“我没法保证骨头长好了没有,我明天再来检查,好吗?”

      嘱咐过女人怎么制作难喝的赤鹿苔藓补血剂后,维斯佩尔跟着费尔南多离开了男人的家。

      天已经全黑了,雨越下越大,在这样磅礴的雨天里,唯一能照明的就只有各家各户幽暗的烛光。远远望去,那些在雨中层叠的房子仿佛是沉浮在海里的灯笼。

      费尔南多倒腾半天,算是成功施展出一个光球术,于是颇为高兴地在前面带路,让维斯佩尔和德文西到那座小旅馆落脚。

      “维斯佩尔,刚刚真的很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这个男人要失去那条腿了。”费尔南多无力地笑了笑,像是想缓解尴尬。

      维斯佩尔累得都懒得去揶揄这无能的绿袍了。她面无表情地看费尔南多,直截了当地问道:“那这能算我通过试炼了吗?”

      说到这个,费尔南多停下脚步,抓了抓兜帽,迟疑道:“呃……”

      维斯佩尔径直别过脸,懒得去掩饰她的不高兴:“好吧。你有别的任务想交给我。”

      费尔南多摆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澄清道:“不是那样,只是……村里的治疗师外出了,我希望你能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留在这里,帮帮我们。”

      “治疗师外出了?这很少见……”一直在旁边留心听话的德文西插嘴道。

      他们停在旅馆前,维斯佩尔心抬起头,注视着费尔南多那张想解释点什么的脸。

      “她真的是外出了吗?”她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声音故意放得很轻:“还是失踪了?治疗草药也不是用完了,而是丢失了,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带正在发生一些怪事,不是吗?”

      费尔南多沉默了片刻,最终也没有否认,反而是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你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学徒,维斯佩尔。明早吧,我会正式给你下达试炼的任务,希望你能帮帮我们。作为报酬……”

      他的目光瞥向旅馆,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们今晚的晚餐由我来请吧。我会为你们解释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走进这家不大的旅馆。

      二楼是一个给旅客居住的宽敞空间,挨着壁炉的内侧放着四张木床,垫着厚实的粗麻布,作为床单,再盖有一层粗糙的羊毛毯。外侧则被布置成附有两张木椅的公共休息区,地板是两张鹿皮,应该有些年代了,被无数的脚印踩得乌漆漆的。

      维斯佩尔和德文西轮流换过一身没这么湿的衣服,把换下的衣服和行李都整理出来,架在壁炉前烘干。回到楼下的餐厅时,费尔南多正在壁炉前烤火,和忙着烹饪的老板有说有笑。

      这家旅馆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所以老板十分热情地拿出了陈年的存粮。

      壁炉前的长桌上摆着一份可口的兔肉派,烤腌制山鸟肉、鸟腹中塞满了浓郁的香草,一份水煮的土豆杂菜、洒了很多胡椒,一大木盘的黑面包。老板又端来一壶加热好的香料酒,茴香的味道芬芳扑鼻。

      费尔南多向老板道谢,随后忙忙碌碌地开始倒酒。他朝落座的两人举起酒杯,笑容可憨地说:“来吧,两位来得不是时候的客人。这样的酒,特别适合这样湿冷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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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治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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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日本
    【忙毕业/苟存稿/求榜中,有榜随榜,没榜三天更一次~】
    不好意思进行了一次通篇大修,也谢谢大家厚爱我们小魔王鸭!喜欢她的话为维斯佩尔点个收藏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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