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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掉了
一片混沌中,陆楚歌看到了陆榆。
看见哥哥,陆楚歌拼了命地想要上前,但是手上的力道不容他挣脱。
陆楚歌眉头微微皱起,回头看向了那双拉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异常枯槁的手,手指上的黑指甲像是可以把陆楚歌捅一个对穿。
陆楚歌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使用了异能,看向了那双手。
叮——!
一道像电梯到了楼层的声音响起,陆楚歌看向了意识深处。
视野猛地被拉进,陆楚歌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那张本应该放着眼球的眼眶,此刻只剩下了两个黑洞,边缘甚至挂着血丝,深不见底。
乱发黏在了青灰的皮肤上,陆楚歌第一个想到的词,便是——丧尸。
面前的人的特征和倪明月描述的丧尸几乎一模一样。
陆楚歌咽了咽口水,试图挣脱面前之人的束缚,却不料她越来越用力,一根指甲甚至刮伤了陆楚歌的手。
陆楚歌疼得面目扭曲,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陆榆,“哥……你快走!”
陆楚歌已经被吓得失声,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陆榆听到了。
而与此同时。
兰子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小楚啊,妈妈回来了。”兰子穆在门口换好了鞋,才踩着拖鞋来到了陆楚歌的房间。
兰子穆没有听见陆楚歌的回答,有点心急,但还是敲了敲门,“小楚,你在里面吗?妈妈来了。”
依然没有回复。
兰子穆眉心一跳,不再犹豫,拉开了陆楚歌的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齐,一看就知道是有把兰子穆的话停在耳朵里的。
兰子穆眉头紧锁地在整个居民楼走了一圈,随后才面色凝重地,准备去一趟警察局。
就在她关门的刹那,一股青烟从墙壁上挂着的神像,偷偷溜出了家门。
直直朝着训练营而去。
但兰子穆没有看见。
走到楼下时,兰子穆甚至特意走进去问了郑叔。
“郑叔,你有看见我家小楚出去吗?”
兰子穆眼含希冀,希望听到和以往一样的声音。
但是并没有,郑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看见他出去,怎么了?是小楚不见了吗?”
陆楚歌从始至终,都没有在郑叔面前露过面,郑叔怎么可能见过他呢?
兰子穆沉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了保安室里的监控,“我可以……看看监控吗?”
郑叔一听这话,直接打开了保安室的门,“你快先进来,我调给你看。”
青烟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陆楚歌所在的营地。
青烟犹豫片刻,在一个人上电梯的间隙,偷偷溜了进去。
那是一个普通人,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非常有教养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电梯门打开。
青烟似乎晃了晃脑袋,随后钻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里。
片刻过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只有眼底的青绿代表了他现在的不正常。
但因为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在训练,并没有发现这个一下子从最顶层来到-1楼的年轻人。
年轻人四处看了看,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保安亭。
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年轻人的手摸过被霁蓝整理过的资料,视线又落到了地上的银质长命锁。
看到桌边放着的小刀,年轻人迟疑片刻,坐在了保安室的椅子上,将地上的长命锁捡了起来。
……
陆楚歌的手在微微颤抖,“你……你不要抓我,好不好?我害怕……”
那个丧尸像是听懂了陆楚歌的话,也像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激动,下意识就松开了陆楚歌的手,后退了两步,和陆楚歌保持距离。
陆楚歌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想要逃跑的心,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那个丧尸,“你是哪里来的?”
陆楚歌身后的陆榆好像动了动,陆楚歌敏锐地捕捉到了,但是他没有动。
因为如果他退了,陆榆身前就真的没有人了。
丧尸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指了指自己被开膛破肚的肚子。
陆楚歌听懂了。
不,与其说是听懂了,不如说是陆楚歌看到了他的未来。
他被人解剖,丢在了手术台上,周微的细菌开始一点点进入他的体内,吸取他的养分,最后让他变成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陆楚歌心底有点触动,刚想摸一摸面前丧尸的脑袋,就被他躲过了去。
陆楚歌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丧尸僵硬地摇了摇头。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陆楚歌抬起头看向了丧尸。
只见丧尸的脖子上光秃秃的,原本顶着脑袋的地方空无一物。
陆楚歌嘴角抽了抽,刚想要低头帮他捡起头颅。
“别动,”一道空远的声音响起,“他是污染体,不要试图靠近他。”
那人说话坚决,陆楚歌只是犹豫了片刻,想到了身后的陆榆。
陆楚歌安抚性地拍了拍丧尸搭在他身上的手,轻声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周围的光粒子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陆楚歌的余光亲眼看见了身后的陆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陆楚歌甚至想要回头问陆榆一句——你的脑袋是不是也会掉?
但陆楚歌没有回头,他害怕他会激怒丧尸。
远方的声音似乎叹息了一声,“即便是一个幻影,你也会因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那道声音听起来有点疑惑,像是真的在好奇陆楚歌的选择。
陆楚歌面不改色地扶着失去了脑袋的丧尸,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这个满是光粒子的房间。
陆楚歌没有回答他,他却知道了陆楚歌的答案。
陆榆的手动了动,一个陌生的背影出现在了陆榆的身边。
他的眼底青黑,一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陆楚歌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见陆榆身边的人。
陆榆和那人同时抬起头,看向了陆楚歌的背影,低声呢喃,“连一场像样的告别都不想做吗?或许……我没有那么脆弱呢?”
陆楚歌数不清自己扶着丧尸走了多远,他只记得,自己看不见哥哥的影子后,自己的手已经变得青灰。
连动一下都会疼。
丧尸坐在了光粒子上,像是已经累得不行了。
陆楚歌一手提着丧尸的脑袋,一手原本还在扶丧尸。现在丧尸自己坐在了一边,他的手倒显得有点无处安放了。
陆楚歌叹了一口气,靠着空气墙坐了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陆楚歌的手就会开始溃烂,最后化成一滩血水。
那样的场面太恐怖了,陆楚歌想要让哥哥安心地走。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回去。
陆楚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眼半睁不睁地看着天际。
陆楚歌朝着天际比了个耶,“队长……对不起……”
他还没加入,就已经先行阵亡,也不知道算不算烈士,能不能给妈妈发体恤金。
也不知道霁蓝姐姐会多么伤心……
陆楚歌越想越害怕,他身边的丧尸已经一点点融化。
陆楚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看着身体里不断渗出的血水,陆楚歌眨了眨眼,眼泪混着血水滴落。
“我还……不想死……”
光粒子忽然柔软下来,缓缓地落在了陆楚歌颤抖的睫毛上,像兰子穆替他拂去雪花的指尖。
视野开始变得灰白。
陆楚歌感到了一阵后怕,他还没有带哥哥去看极光,他不能死!
陆楚歌想要去摸一摸口袋里的极光徽章,但许是怕弄脏陆榆最后的寄托的原因,他停住了。
陆楚歌几乎快要看不见自己眼前的场景,他只看到了漫天的红。
周围的光粒子仿佛都变得温柔,陆楚歌的周边散发出一股缱绻的气息,让陆楚歌下意识想要睁开眼去看。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血红,还有……哥哥?
陆楚歌想要张嘴叫住离开的陆榆,但陆榆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陆楚歌,露出了陆楚歌所熟悉的那一个笑容,“楚歌,晚安。”
“陆楚歌!”
那张声音像是从光的缝隙里挤出来的,低低的,像是春夜里的第一滴雨,落在了湖面上,惊不起一丝波纹,却让整个黑暗都听见了。
“陆楚歌!!”
这次的声音明显比第一声更沉,沉到了能压住一场雪崩。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光粒子都禁止了。
陆楚歌看不见,但他下意识就握上了那只大手,期待着他能带他离开这里。
他不想死得这么悄无声息,但他更不想让其他人伤心。
所以他想去赌一个可能性。
一个,能颠覆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第二个异能?”一个站在最高层的女人,俯瞰着属于地下室的位置,像是透过了一层层水泥地,看到了下面的场景,“这一届的人才,不少啊。”
坐在中间披着军色大衣的男人下意识抬起头,目光深邃,仿佛要洞穿女人。
“梅花3,收起你的那点心思,”男人推开手上的资料,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你只是来兰锡出差的,并非是让你挖人的。”
男人的表情淡淡,徐念风却从中看到了陌生的势在必得。
徐念风轻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吧,程大帅,我可不会抢你的人,我还没有那个胆子。”
程珂的目光落在了焦急的霁蓝身上,霁蓝已经跑出了地下室,来到了地面上。
程珂垂眸,语气无波无澜,“你们认识?”
徐念风正靠在栏杆上,自在惬意擦着一把狙击枪。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认识,但不熟。”
程珂清楚明白徐念风的这一声“认识”,是什么意思——南向松认识霁蓝,但是南向松和霁蓝并没有那么熟。
“你还在追求人家?”程珂微微抬眸,看向了后面的徐念风,竟然头一次起了八卦的心思。
程珂并不是一个爱听别人事情的人,但是他现在,竟然有一股想要转移注意力的冲动,似是怕最坏的情况的发生。
徐念风将狙击枪放进了身后的黑匣子里,刚坐在了阳台的椅子上。准备和程珂这棵铁树好好说说,什么是爱情时。程珂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电梯。
徐念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定地抿了一口橙汁。
睁开了右眼,半睁不睁地看着程珂的背影,吐槽了一句,“这么快,是女朋友出事了吗?”
说着,徐念风又耸了耸肩,“铁树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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