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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大事不妙了!”蔺星斓略显夸张地说。
戴纾语心下大惊,不由跟着紧张起来,“蔺老太爷怀疑我了?”
“不是。”蔺星斓缓缓摇头,“祖父得知你怀有身孕,让我们尽早成亲。”
“我们?”戴纾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蔺星斓肯定道,“你与我。”
“不行!不行!”戴纾语连连摇头,成婚一事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你赶紧想办法拒了这桩婚事。”
“戴纾语,”蔺星斓眉梢微挑,略微俯身凑到她面前,“当初你做决定的时候,并未跟我商量,如今捅了这样大的娄子,却要我负责善后。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你想怎样?”戴纾语自知理亏,面上却不显,指尖用力戳了戳蔺星斓紧实饱满的胸口,“莫非——你当真想跟我成亲?”
“你——”蔺星斓拍开她的手,一时语塞,“轻佻是你的本性吗?”他没忍住揶揄道。
“是的。”戴纾语并不否认,“你跟你母亲不都骂我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吗?”
“我可没有骂过你不知廉耻。”蔺星斓立马反驳道,“水性杨花倒是不假。”
“你究竟有何打算?”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并无成婚的计划。
“你去跟蔺老太爷说,不愿赶在你兄长之前成婚,不就妥了?”
蔺星斓抱臂环胸,幸灾乐祸地说:“我说过,你自己捅的娄子,自己想办法解决。若要我帮忙,除非——”
“除非怎样?”
“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三岁吗?又玩这种把戏。”戴纾语一时无语,“说吧!这次又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不在人前让你难堪?”
蔺星斓瞪了她一眼,“我尚未想好,待我想好了再同你说。”
“我不答应。”戴纾语毅然拒绝了,空头支票风险最大,谁知道对方打什么歪主意呢!
“那我们成亲吧!”蔺星斓往前两步,故意凑到她耳畔低语道,“我若是比兄长先成家,指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而且——”
他蓦地抽回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与前嫂嫂成婚,若是传出去,这桩婚事定能够在京城掀起滔天大浪,让无数闲人津津乐道。”
戴纾语微微往后仰首,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蔺星斓,未曾料到,你也有这种癖好!”
“什么癖好?”
“你早就觊觎你嫂嫂了吧?在你兄长与我和离之前,你跟那些喜爱跟人.妻纠缠不休的狗男人有何区别?”
“我——”蔺星斓顿时瞠目结舌,“戴纾语,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还是个姑娘家吗?”
“当然不是!”戴纾语信口胡诌道,“我与你兄长成亲一年有余,早已嫁作他人妇,哪里算得上姑娘家。”
“不与你废话了。”自知吵不过,蔺星斓立马噤声。
戴纾语转身就要往外走,岂料刚迈出去几步,就被蔺星斓攥住袖口拽回来。
“不闹了!你到底作何打算?往后我们商量着行事,可好?”
“问那么多作甚?”戴纾语略显不耐烦,“你不帮我,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我没说不帮,我只是想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蔺星斓兀自解释说,“我总不能白做好人吧!回报之类的,该有的不能少。”
“你想要何种回报?”戴纾语禁不住笑出声来,“以身相许吗?”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蔺星斓顿时急了,“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贫嘴。”
“我说过,我自己能解决。”戴纾语转身就走,加重语气道,“不需要你出手相助。”大不了将计划提前。
虽说有风险,但总好过将希望寄托于别人。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蔺星斓心底竟生出了一股被人抛弃的错觉。
次日,正值蔺星斓休沐,刚起身便听见他房中的几名小厮在屋外窃窃私语。
“菘蓝。”蔺星斓望向门外唤了一声。
菘蓝立马推门进屋,“二公子,您总算是醒了!”他快步来到床榻前,伺候蔺星斓盥洗更衣,“戴姑娘与夫人在厨房起了争执,您快去瞧瞧吧!”
“起争执?”蔺星斓手上动作一顿,“她没去药铺?”
菘蓝解释道:“戴姑娘身子不适,今日告假了。”
闻得此言,蔺星斓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在心底滋长。
梳洗完毕,他领着几名小厮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赶。
“戴纾语,”蔺夫人气得满面通红,颤抖着手指指向戴纾语,指尖几乎戳进她眼睛里,“如今你如愿留在蔺府,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戴纾语偷瞄了眼厨房门口,见了来人,遂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提高音量道:“蔺夫人,我怎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呢?说到底,我不过是清辉的前妻,在蔺府只是个外人罢了。”
“你还想怎样?”蔺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她,没好气地道,“想让星斓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吗?”
“我从未如此奢望过。”戴纾语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哽咽了,“我房中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哪里敢奢求星斓愿意明媒正娶,将我迎进蔺府呢!”
“好啊!”蔺夫人冷笑一声,那神情,恍若抓住了不得了的把柄,“终于说出实话了!你是在埋怨我没有安排人伺候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戴纾语按捺住内心涌动的情绪,委委屈屈地道:“蔺夫人,我哪里敢因着此事埋怨你老人家?这不,连汤药都是我亲自动手煨,不敢惊动旁人。”
说罢,她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慢腾腾地往厨房外去。
“站住!”蔺夫人疾言厉色,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是什么汤药?”
“张大夫开的安胎药。”戴纾语如实道。
“哼!”蔺夫人紧紧盯着她的肚子,眼神里似能喷出火来,“肚子倒是争气!”
“蔺夫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屋了。”说罢,戴纾语抬脚继续往前走,经过蔺夫人身旁时,她刻意放缓步伐,手臂紧贴着她肩膀擦过。
“看着点路!”蔺夫人颇有些嫌弃地搡了她一把,“莫要将你身上的晦气沾染到我身上!”
“哎呦!”戴纾语脚下踉跄几步,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倒,手里的安胎药连带那只盛药的瓷碗一并摔落到地上,随着“哗啦”一声脆响,浓黑的药汤溅了戴纾语满身满脸。
“戴姑娘,”蔺星斓几大步来到戴纾语跟前,意欲将人扶起来,“摔着哪里了?”
戴纾语趴在地上不动,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的位置,痛苦地呻吟着,“星斓,我肚子疼得厉害。”
“肚子疼?”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蔺星斓下意识皱眉,手上一用力,想要将人抱起来。
岂料,戴纾语就跟秤砣一样,赖在地上纹丝不动,“你快请大夫来帮我看看,好不好?”她抬起眼来望着蔺星斓,湿润的眼眶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怎么回事?”蔺夫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云苓的搀扶下快步来到戴纾语身后。
“母亲,”蔺星斓紧咬双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纾语磕着肚子了。”
“啊?”蔺夫人猛地后退两步,整个人陷入了恐慌之中。
昔日蔺老太爷明文规定,蔺府上下不可伤害幼子,后宅中若是因争风吃醋对子女下手,家法伺候,重者驱逐出家门,永不得踏入蔺府半步。
“夫人!”几名丫鬟将蔺夫人团团围住,云苓连忙伸手去掐她人中。
折腾了半晌,蔺夫人才悠悠转醒。
“还愣着做什么?”她蓦地提高音量吼道,“快去请张大夫来!”
一名丫鬟慌里慌张往外跑,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
“张大夫,戴姑娘怎么样了?”蔺星斓心情复杂,守在床榻上未离开半步。
“少夫人的命是保住了。但——”张大夫长长地叹一口气,满是皱纹的面容笼罩着深深的愁绪,“少夫人腹中的胎儿,没了。”
听了这番话,蔺夫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又因双腿抖得厉害,复又沉沉地坐了回去。
“孩子,当真保不住?”蔺夫人仍不死心,颤巍巍地来到床榻前,“张大夫,你是城中最为有名的大夫,你定有法子保住孩子。”
“蔺夫人,孩子已经流掉,保不住了。”张大夫面有难色,斟酌着字句,将真相道出口来,“再者,往后少夫人亦再难受孕,无缘做母亲了。”
“啊!”蔺夫人双腿抖得厉害,两眼一翻,整个人如脱力一般往下坠,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夫人!夫人!”
“……”
“都走了吗?”戴纾语从锦被里探出头来,眼睛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瞟。
蔺星斓顺手将房门阖上,转过脸来瞧她,“戴纾语,这便是你想出的解决办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戴纾语掀开锦被下了榻,“你母亲可是存心置我于死地,她明知道我怀有身孕,为何要推我?”
“她不可能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利。”
“是吗?”戴纾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在被窝里揉皱的衣裳,不以为然,“人一旦气急了,并不会顾及后果。”
闻言,蔺星斓立马警惕起来,“你知道我母亲会受到何种惩罚?”
“不知道。”戴纾语耸耸肩,“不过,看她那副反应,应当不会有好下场吧!”
听她轻飘飘地说出这番话,蔺星斓无端觉得心寒,恍若第一次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你接近兄长,究竟有何目的?”蔺星斓没头没尾地问道,“我不信你只是为了跟他复合。”
戴纾语不接茬,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饮尽,遂抬眸望着他,“你呢?”
“我怎么了?”蔺星斓不明就里。
“你为何不拆穿我?你分明有多次机会可以拆穿我,将我的把戏公之于众,你却没有。”
蔺星斓偏头,躲开她灼灼的目光,“我说过,不想欠人你情。”
戴纾语起身,缓步来到蔺星斓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有不愿意告诉我的理由,我表示尊重,从不过问。但是,你为什么非要追问我的企图呢?彼此相安无事,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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