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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挨骂的那点事儿
当朱言枭的名字背后跟着个第二名和与第三名的均分拉了近四分的差距时,萧辰如坐针毡,连那耳饰都开始暗淡了。
少年端坐在位置上是一动都不敢动了,白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脑内思考怎么跟初舫和萧韵狡辩,并祈求二位不要下死手,让他能留个全尸回北乔。
“你还真什么都没听进去。”看着面前颤颤发抖的人,诗尧轻呵一声,笑着讥讽。
“也不一定全是我的问题吧,你们就那么确定自己收手了?”萧辰闻言扭头就是反驳诗尧,却是头一转就对上了初舫笑眯眯的温柔神色,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老天也没人他失望。
除了朱言枭外,另外三人的分数都把控在了十五分,不多也不少,刚刚好是往年的中等分数。
至于朱言枭,他的射艺真是当之无愧的差,在有初帆的辅助工具的加持下,也侃侃不过拿下三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队伍是怎么比第三名高出近二十分呢^_^
“我可以狡辩。”萧辰移开视线往一旁缩了一下,他可不敢回头去看初舫和诗尧,不用想都自己二人那眼神是要活剥自己。
不过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初舫也没要跟他计较的意思,算是让萧辰躲过了一劫。至于私底下,那可就好办多了。
“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不会高那么多呢。你们北乔人都这么厉害嘛。”
萧辰是刚松了口气没多久,身旁就传来了朱言荣的称赞。
“一般一般啦,在草原上习惯了。”萧辰咳嗽了一声,顺了一下刚刚因为紧张而与头发缠在一起的耳饰,通顺后就不由自主地摸着包裹在流苏里面的珠子。
金红色的宝珠被他的指尖摸的锃亮,于烛光下透着异样的光芒,璀璨夺目。
“从初见时我就想说了,萧兄弟耳饰上的这颗珠子很别致呢。”朱言荣微微瞥视了一眼萧辰耳饰上的那颗宝珠,轻声说道。
“配饰罢了,不值一提。”萧辰摸珠子的手一顿,将其重新藏匿在流苏中后,笑了笑:“不觉得这样跟我的耳饰很搭吗?”
说完还向后靠了靠,与朱言荣拉开距离让他给出个评价。
听到在聊这个,一旁发呆无聊的朱言枭来了兴致,正跃跃欲试的要将来龙去脉全都告知朱言荣时,就被萧辰藏在桌下的手掐了一下。
那力道,疼的朱言枭拍桌张嘴失声痛哭。当然因为中间隔着个萧辰,所以朱言荣没看到自己二哥脸上的痛苦面具。
“确实很搭。”见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朱言荣笑着给出评价后,就又回到了射艺这个话题。
无人在意被掐的朱言枭,明明他一个字都没说,却活遭了这个殃。
后排的初舫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诗尧则是自动忽略了前排的闹剧,专心致志地听着其他队伍的分数和排名。
怀王队伍是毋容置疑的第一,这点他并不意外。他比较诧异的是排名第四的那位主力,也就是安王。
诗尧自然知晓三王中,朱言枭的骑射水平和排名最低,却不想另外两人,会如此接近。
秋猎队伍近二十,若非萧辰这个意外,安王本该稳居第三。
诗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前排那个跟萧辰聊的热火朝天的人。
此刻的朱言荣身着一身嫩黄色的骑射装,身形略微消瘦,摇着扇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那双弯着的眼睛里,盛着些与世无争的淡然和跟萧辰相见恨晚的遗憾,活脱脱一个闲散王爷。
还真是没法将其与在猎场上挽弓逐箭,锋芒毕露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人不可貌相。
诗尧在心中默念,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当他瞥了眼在一旁附和的朱言枭时,又觉得这话分人。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一旁的初舫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走神,歪头轻笑,“不会在想一会儿怎么罚子暮吧。”
诗尧收回视线,笑出了声:“确实该想想了。”
二人交谈的声音很轻,萧辰并未听清。但他身形一颤,如芒在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辰跟朱言荣的谈话戛然而止,他讪讪回头,梗着脖子小声至极:“礼貌询问,我能活过今夜吗?”
诗尧没说话,只是回他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萧辰了然。
“安王殿下,准备给我收尸吧。”
萧辰表示他的日子暗无天日,已经看到头了。
听的看戏的朱言荣嘴角藏都藏不住,却还要故作悲伤的拍着萧辰的肩膀安慰,然后上演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而另一边的朱言枭一脸悲痛的表示加我一个。
就这样三人成团,感觉下一秒他们就要抱着痛哭,难舍难分了。
“有病。”诗尧无语,初舫耸肩无奈。
诗尧厌倦了面前的吵闹,收回视线就要惊心凝神,却是刚移开视线,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视线向自己投来。
如同无数只无形的眼睛在自己身上爬梳,被偷窥被监视般,令人不适。
诗尧抬眸去找寻视线来源,还未经过筛查,就跟一双碧绿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翡翠宝石般深邃迷人的眸子正灼灼的注视诗尧所在的位置,然后在视线交接的一瞬间,移开了眼。
诗尧皱眉看着对方。刚刚那人是外国使团的一员,此刻,正坐在对面第一排。
秋猎出现异邦面孔实属寻常,无非是邦交礼仪与实力威慑,他心下并无波澜,但到底是好奇为何。
此次外国使团来参与秋猎的人其实很多,哪怕对方视线再过灼热,想要精准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但碍于对方长得实在是显眼,只是一个视线便能精准定位。
使团中的人多是棕发蓝眼,只有一人是金发碧眼,而那人的容貌又实在是出众,看一眼便能念念不忘。
说他是洋人也不妥,因为他的容貌明显是中西混血。
那人一袭白金色的锦袍,虽已夜深,却能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到金属般的光泽。那材质,似是金丝银线所织出的云锦,光华内蕴,贵气逼人。
一头金灿的头发并未精心梳理,而是用了条织有金纹的发带松松挽起。发带末梢还坠着两颗小巧玲珑,毛茸茸的白色毛球,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游走在他的发丝中。
此刻,兼具了西域深邃与中原清雅的人正坐在对面的第一排,摩挲着手中的酒盏,倾听着皇帝与使节的对话。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一双碧绿的眸子暗暗垂下,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微勾起,露了个灿烂温柔的笑来,却是明显的倨傲,不羁。
傲慢,张扬,漫不经心,浑身上下都是被财富与权贵豢养出玩世不恭,活脱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这是萧辰白天时对此人的评价,虽然只是远远瞟了一眼,但他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诗尧最不提倡以貌识人,但萧辰话中的雍容华贵是没跑了,如此穿着打扮,绝非普通人。
至于其他的,诗尧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在意。
说到底不过是陌路人,他们之间除了此次秋猎,应再无交集。
诗尧想着,扶了扶额头,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
却不知,在他视线移开的一刹那,那双眼睛悄然抬眸,翠绿的眸子精准地盯上了他。
但诗尧对此浑然不知。
汇报结束时,夜已深。
萧辰在朱言荣的不解下,洗干了脖子,进入了自己的营帐,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然后,原想当个和事佬,进去劝架的朱言荣在听到里面激烈的吵闹和悲催的哭喊声后,打了个寒颤,摇着扇子就要离开。
只是这步还没迈出去,就跟灰头苦脸跟去干架一样的朱言枭撞了个满怀。
被牵连还被始作俑者嘲讽的朱言枭,哭唧唧的从营帐跑出来,看到门外的弟弟就是一个哭诉。
“老弟啊!我好冤啊!又不是我训的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朱言枭抱着要逃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朱言荣的腰,紧紧扒拉着他,哭诉着自己的不易。
秋猎的营帐都是扎在一起的,萧辰的营帐又是扎在中心区域,朱言枭这一嗓子,可是吸引了不少注意。
营帐外是人来人往,忙里忙外,各司其职,大多脚步迅疾,走的飞快。这一吼,过路人也不急了,都开始优哉游哉的在中漫步,甚至还有的三过营帐而不停。
虽然朱言荣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怎么在意他人的评价,但饶是他脸皮太厚,被朱言枭这么禁锢着,也是脚趾扣地,想要逃离。
然后其他人就这么看着安王拖着跟个树懒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睿王,一步一脚印的驶离了人群。那画面,好不滑稽。
期间不免有人围观,但都碍于对方皇子的身份,没一人敢吱声,也不敢笑,只能憋着。
最终,在朱言荣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把自己和自己的二哥拖离了人群。
等他们一离开视野范围,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听到这声音,其他人也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声音不大,但朱言荣还是听到了。
但朱言荣对此并不在意,而是趁着朱言枭抽泣着鼻子继续哭诉的间隙中,拿着扇子撒腿就跑,毫不犹豫,生怕下一秒就又缠上。
朱言荣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挺乖的,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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