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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大虞
夜色渐渐染上帐篷外的天空,军营篝火已经燃起,守卫们戒备森严,暂时休战的一段时间,邬昭台摸着他父亲传下来的盔甲,父亲是开国大将军,他也曾被人戏称虎父无犬子。
可惜一朝落难,父亲遇难,他考取功名后只是个散官兜兜转转,还是要靠些巧词取胜。
皇帝一向信任他,几年内从探花攀升到丞相,还是以这个速度,骑马游街头戴花时不过少年。
可见皇帝对他的偏爱,邬昭台也敬他如父,就连这次偷偷出兵,皇帝终究还是想起先前愧疚的事而放过他,这回如此反常,他并未收到大皇子的消息。
圣旨就放在桌子上,邬昭台心底滴血般回忆起上面的话:朕特令邬将军率两万将士回到大虞,特准邬将军先行回朝,两派休战,同修睦邻友好之情谊。
邬昭台明白这件事已是无力回天,眼下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做,趁着夜色已黑,他趁着门口守夜的太监们呼噜打得朝天响,从后门一身黑衣溜走了。在他出帐篷,有几个年长一点的太监正在守夜,看着有些面熟,邬昭台记起这人好像是二等太监,等级不低。
陈太监哆嗦着手发出奇怪的笑声,那种笑声就是只有宫里面的人能发出来的特有的,说话不说绝对,对谁都公式公办的态度。
他像是后悔了,暗骂道:“我怎么接了个这样的活,还跑的这样远,这个袁文真是存心害我。”
他身旁的那个小太监穿着最低级的青衣,不明所以道:“这在哪里当,不都一样吗?”
陈太监笑着:“这你就不懂了吧,好事当然是抢着去,有些给钱大方的也能去,远点偏点的也无所谓,可是玩不能两样都沾,刚才我们传旨的时候,你没见那几个粗人差点要舞刀弄枪,结束后我都暗示到那份上了连赏钱也没有,这趟是白来了。”
小太监听完,也忧心忡忡地讲:“那怎么办。”
陈太监一听就安慰自己的徒弟道:“放心吧,我打听过了,这仗是打不下去了,原来的月族造反了,现在竟是女人当政,乌苏和月氏这一联合,我们大虞只能先求和了,粮草和兵马都不会再往这里送,他们一群莽夫要吃饭的,肯定会闹,不日便可回朝。”
听完这个,邬昭台才明白,林蔓蔓的处境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好,想来前些日子他写信给阿斯恒他没回信,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想到这他纵身从空地骑匹马,就这样消失在一圈圈的山路之中,等到到了门前,眠竹先汇报情况,道:“现在林娘子在他们手里,我们就是想硬闯进去也不行。”
“过几天就是节庆,我们趁机混进去再想其他办法。”
从邬昭台站立的地方,向前眺望,最大的那栋房子仿照的是大虞建国前的一个王朝的样式,据说前王妃喜欢也就被保留下来,经年历代累积后来成为象征性的,直到太后下令居住在这里。
再绕过几个回廊,越过那几个守卫,在里侧的一间小房子里,墙壁上的羊头骨,地下的白虎皮,林蔓蔓刚开始来完全无心观赏,现在已经能自如在这个房间里活动了,侍奉她的人都不讲话只按时送一日三餐和水果,她也曾经想过威胁对方,侍女只是流着眼泪向她比划,她才明白对方是个哑巴,也就放弃尝试,偶尔给对方水果对方都不敢吃。
她和春明住在相近的房间,可惜这房间隔音好得很,她除了刚进来时见过一面到今天还没见过春明,更令她揪心的是到今天邬昭台毫无音讯,她偶尔能见到赛罕这个女人,有时是面带微笑地告诉她,她的军队在哪里打了胜仗,有时又是一些贵族的子弟如何闹事她是如何烦心,除却她不被对方允许出去,好像她们真的就只是朋友。
有天她突然好奇问道:“你是怎末知道我和邬丞相认识的。”
赛罕也不吝啬,她眯着眼睛讲:“我是太后,自然有我的门路。这是个秘密。”
“那你的门路是谁?”
“哦。那这是另一个秘密了。”
林蔓蔓一时无言。
她逐渐获得了一些在花园里活动的机会,她来到月城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无论面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的哄骗她说出两人的关系,她都很快反应过来并且立刻冷脸。
主要是林蔓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讲是朋友,这肯定不是对方想要的回答,硬着头皮讲出来糊弄对方,林蔓蔓也不想再拖累对方,要知道要不是她,对方现在就已经打完胜仗班师回朝了。
当然她大概也没想到,这几天的朝堂之争好像鲶鱼一样,让这原本暗流涌动的斗争显现在水面上了。
她叹息一声,对着旁边的侍女要求自己要去花园里,侍女低了低头,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先问赛罕一声,毕竟她干什么都要先汇报给赛罕,林蔓蔓看出她,立刻保证,自己不过太闷了,想出去逛一逛,在她的陪同下,自己是不会乱跑的。“况且我不离你太远不就行了。”
终于,侍女点了点头,出门领着林蔓蔓到花园里,她们特地挑着小路走,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林蔓蔓本来有些失望,到了花园里也无心再逛,只一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这月族的花不比大虞差。只能讲各有优劣,月氏的花长得都很低矮,但细看过去红绿的一大片,还有一种就是开的鲜艳的大丽花。美丽的斑点散落在花和根茎上。
林蔓蔓心里也担心自己还能出来多久,她摸着花,没注意到花的根茎上有细碎的小刺,待她回过神的时候,手指就开始发紫了,轻轻挪动只觉刺痛无比,侍女用手比划你这是中了毒。
接着她就哆嗦地跑出去喊人去救她,林蔓蔓心想你们这月氏还挺独特的,还在花园里养这种东西。从花丛里突然弹出来个头,林蔓蔓不认识他,那人却叫住她喊道:“林娘子,我是邬昭台的朋友,你别跑。”
林蔓蔓惊讶道:“你怎么认识他。”
那人一脸不好意思地讲:“先前他救过我一命,我是阿斯恒,现在的首领。”
林蔓蔓看着这个人的穿搭,都和首领没半分关系,穿的鲜亮,而且从对方突然从湖苑里出现可以判断他大概没什么权力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躲藏,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是不是疯子。
见对方不相信,那人总算讲:“我这不是没能力吗,邬昭台用鸽子传信给我让我告诉你,明日后找机会纵火走掉。”
讲完话,林蔓蔓就眼睁睁看着那人以一种熟练的姿势翻上花园的围墙,溜走了。
林蔓蔓看着急匆匆回来的侍女,强压下内心的喜悦,埋头跟着走了。
马上就是节日,从侍女来看,今日的太后格外高兴,从政变以来,她从来没见过王后卸下过重任。
夜色凉如水,房间里陈列的古筝静静的,太后扶着额头,问旁边的侍女今天自己是不是格外好看,要不然对方怎么会拦下自己,特地和自己讲话,要知道往日对方都是躲着自己的。
侍女眼中闪过异色,她当然明白太后在想什么。当年太后不过是个少女,她同当今首领青梅竹马,那个时候骑马踏青打猎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最出色的。
谁也没想到,认为她出色的还有前首领,最终事情以她的父亲亲自把她献上作为结尾。她从此成了部落首领心里无数女子中的一员,首领从此却独宠她一人,让她不至于郁郁而终。
但真正让她心寒的还是曾经的未婚夫,喊着她贵妃。
吉雅一路看着她走上皇位,登上宝座,越来越落寞。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通报道:林蔓蔓跑了,还有先前的小丫鬟也不见了。
吉雅紧张地看着太后的脸色,赛罕只是轻轻笑了,让对方拿来几瓶好酒,她的眼中似有不屑似有落寞,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月光下她的眼眸暗淡下来。
月色下,邬昭台看着喜极而泣的主仆二人,轻轻提醒道:“你们就骑这匹马先走一步,至于货物,我已经提前找好了,到了之后,他们回去找你。你记得付钱就行。”
林蔓蔓感激,满是惊讶地想这人心细如发,连她没考虑到的都考虑在内了。
她被扶着上了马,邬昭台手中有一层薄茧,林蔓蔓摸到了还有一瞬间愣住。
邬昭台原本还想对着她讲些话,可是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讲。
林蔓蔓调转马头,讲了句大虞见。
两人分散,邬昭台落寞地看着月城里的火光,和在火光里越走越远的林蔓蔓,眠竹就站在他的身后,上前一步拍了拍肩膀。
回京城已经三个月了,春天已经到了,靠着邬昭台找到的商户,她靠着这批稀有的药材狠狠赚了一笔,最近城内谁不知道她们坊里有种长生酒,喝下去老年人重返壮年。
每天忙不过来,林蔓蔓看着坊里的酒,想着邬昭台怎么还不回来。
可没有想到,她等来的不是邬昭台而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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