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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邢家主真是辛苦了。”冲手纸搓着双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肉赘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活像只肥胖的松狮犬。
邢正义语气客套得疏离:“冲门主客气了,这是正义该担的道义。”他心里清楚,这位冲手纸此刻黏着自己,定是趁着自己不在,对百发百中世家干了什么狗事儿。
果不其然,冲手纸凑近两步,声音压得低低的,一脸“事出有因”的无辜:“说起来也是巧,前几日界主突然病情恶化,界主夫人情急之下让我派人去请邢凛然公子先回来问问之前的事儿,没成想楚公子那边误会了,我们之间……唉,产生一点儿小摩擦。”他刻意避重就轻,只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邢正义眉头微蹙,鼻尖萦绕着冲手纸身上浓重的熏香,混着自己身上的答辩味儿,让人一阵反胃。他想起方才忘金连说的话——魔界大军伺机而动,此刻稍有内乱便是自掘坟墓,只能先顺着对方的话说:“金怜护弟心切,性子又急,若是有得罪冲门主的地方,还请海涵,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府门方向传来:“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楚金怜一身月白锦袍,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看见邢正义平安的回来,他再也忍不住,飞扑过来,满腹的委屈和担忧刚涌到喉咙,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冲手纸,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青白交加,硬生生憋住了到嘴边的话。
冲手纸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在楚金怜玲珑的身段上肆无忌惮地扫过,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语气下流又暧昧:“邢家主与楚公子真是伉俪情深,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羡慕啊。”
“金怜,别碰。”邢正义下意识拉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我身上都是答辩,脏得很。”
楚金怜的指尖僵在半空,眼底的光暗了暗,随即又强打起精神,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府里走,声音带着急促的躲闪:“当家的快跟我回家吧。”他实在受不了冲手纸那如饥似渴的目光,像个堙魔,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邢正义转头看向还在原地盯着楚金怜背影的冲手纸,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冷了几分:“冲门主还有事?”他清楚冲手纸的德性,仗着黄门势力,没少抢别人家的小媳妇。虽说他对楚金怜只有责任没有私情,但这位名义上的“妻子”,性子刚正又有大局观,虽然偶尔喜欢穿些伤风败俗的衣服,但是也容不得这老流氓惦记。
“没事没事,”冲手纸笑得一脸油腻,摆了摆手,“你们新婚燕尔又分开这么久,快回去好好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楚金怜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羞赧地低下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邢正义的手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回到房内,邢正义褪去沾满答辩的外衣,露出一身精悍的腱子肉。他的皮肤是常年日晒雨淋的深麦色,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肩背宽阔,腰腹的马甲线在烛光下棱角分明,每一寸肌肉都透着常年习武的爆发力,疤痕交错的肌理上沾着水珠,更显糙汉的硬朗。
他正打算再冲洗一遍,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楚金怜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脸颊绯红得能滴出血,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他,声音细若蚊蚋:“当家的。”
“你怎么进来了?”邢正义下意识想找件衣物遮挡,手抬到半空又顿住了——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夫,这般避讳,反倒显得生分。只是他素来习惯了独来独往,这般近距离的相处,让他浑身不自在。
“娘说你浑身都是答辩,怕你自己洗不干净,让我来帮帮你。”楚金怜说着,将铜盆放在一旁,拿起瓢舀起温水,小心翼翼地浇在他背上。热水顺着肌肉的沟壑流下,冲去些许泥污,也带来一丝暖意。他的指尖假装不经意间擦过邢正义的皮肤,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当家的,没受伤吧?”
邢正义浑身一僵,感受着背上温热的触感和对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娘曾说过,男omega就是这般好,既能顾家,又能随军作战,还能为家族延续香火。可他看着楚金怜眼底藏不住的情愫,看着他明明害羞却依旧强装镇定的模样,只觉得满心愧疚。
楚金怜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邢家主夫人的名分和地位,而是一份真心相待的感情,可他给不了。这些日子,他刻意疏远,刻意装傻,甚至主动帮扶楚金怜的家族,以为这样便能弥补,却没想到,反而让楚金怜误会了他的心意,徒增烦恼。
“我没事。”邢正义的声音有些不忍,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不嫌恶心吗,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方才他自己冲洗第一遍时,都忍不住干呕了好几次,实在不忍让楚金怜这般委屈自己。
楚金怜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坚定地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当家的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夫,我怎么会嫌弃你。”他重新拿起瓢,动作轻柔地浇着水,热水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水光,也藏起了那份得不到回应的酸涩。
与此同时,玄门府邸的偏院,房门被轻轻敲响。忘糖糖提着食盒,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难掩焦急——他忙着执勤,又总被沐清池缠着,竟好几天没来看过大嫂月怡了。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月怡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得像张纸,唇瓣毫无血色,往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半睁半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忘糖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一片冰凉。
月怡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他,声音细若游丝:“糖糖,你大哥……他回来了吗?”
“大哥?”忘糖糖愣住了,随即皱起眉头,“嫂子,大哥好几天没回家了吗?他去哪里了?”
月怡虚弱地摇了摇头,眼底蓄满了泪水,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他说……去界主府帮忙,可这都好几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忘糖糖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嫂子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待着!我这就去找他!”
“不要!”月怡急忙想去拉他,却只牵动了病体,咳嗽起来,“别把事情闹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嫂子你都这样了,还顾着这些!”忘糖糖心疼又气愤,“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给你抓回来,让他好好照顾你!”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匆匆,眼底满是怒意。
地门府邸前,萧音拦在门口,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嘲讽:“忘小门主,找你大哥不去玄门,跑到我们地门来做什么?故意找茬来的?”
“少废话!我嫂子病得快不行了,让忘神虚滚出来见我!”
“忘小门主,说话可得讲分寸。”萧音拍了拍手,四周立刻冲出几个地门弟子,个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将忘糖糖围了起来,“你这般闯上门来撒野,是想跟我们地门宣战吗?”
忘糖糖握紧剑柄,虽然年纪尚轻,却毫无惧色,眼神锐利如刀:“谁敢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住手!”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沐清池快步走了出来,白衣胜雪,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他径直走到忘糖糖面前,轻轻握住他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剑柄传来,让忘糖糖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清池。”忘糖糖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眼眶微红,“我嫂子病得很重,我必须找到大哥,让他回去。”
“我知道了。”沐清池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却坚定,“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回去照顾嫂子,我一定会让忘门主尽快回去的。”
忘糖糖看着他眼底的笃定,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快点。”说完,他收起长剑,给了萧音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不甘和担忧。
萧音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心里妒火中烧,却还是强装柔弱,走到沐清池身边,声音嗲得发腻:“副门主,你可算来了!这忘小门主太不讲道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闯上门来,还想对我动手,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一边说,一边往沐清池身边凑,试图挽住他的胳膊。
沐清池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语气冷淡:“糖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定是事出有因。对了,忘门主在哪里?我有要事找他。”
萧音碰了个钉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硬了几分:“不知道。”
沐清池的目光冷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最好还是去通报一声,我找忘门主是为了界主的安危,若是耽误了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更何况,我若是自己进去找,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怕是对等地门名声不好。”
萧音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忘金连特意吩咐过不能让外人靠近,只能咬了咬牙,转身往忘金连待的厨房走去。
厨房内,炉火正旺,锅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忘金连守在锅边,盯着锅里的九转还魂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药需要熬足九九八十一个时辰,他估摸着屁颠婆撑不到那个时候。
方才他去看过死颠婆,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能不能熬过今夜都是未知数。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忘金连猛地回头,看到忘神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连忙轻声打开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什么事?”
萧音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忘小门主来了,说忘夫人病得很重,让忘门主回去。”
“病了?”忘金连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她倒真是会挑时候耍手段,潇郎在这里守护界主安危,她却在家里装病博同情。”他顿了顿,眼神越发阴狠,“你回去告诉她,为了防止魔物破坏汤药,潇郎必须留在这里守着,让她安分点,别没事找事,耽误了大事,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忘金连看着熟睡的忘神虚,轻轻抚摸他的眉眼“没人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她要是再敢跟我争,就别怪我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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