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还没杠赢，我先开上机甲了

　　机甲闪现场内，眩晕感再次出现。彭小勇走出驾驶舱，医疗组上前，接他去做全身检查。今晚，他要同另外四位驾驶员一道留院观察。

　　彭冠英这才意识到，彭小勇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他欲言又止，挠了挠头，还是放手让医疗组把一步三回头的彭小勇拉走了。

　　叹了口气，彭冠英掏出手机，避开了人流，拨通妻子电话，低声解释情况。打完电话，他拉住彭斯贤。

　　“斯贤啊，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

　　“我也很挺想回家吃的，但先前和亮子约好了复盘今天的几场试驾情况，早点确认明天的试驾安排。”

　　彭冠英有点失落，但面上掩饰的很好。

　　只是彭斯贤太熟悉他了，才感觉得到他眼神中的低落。

　　彭冠英还是点点头，“确实，我们时间紧张。那你今晚……”

　　“我今晚住宿舍。一会吃了晚饭我去医疗组看看小勇，他难得有时间回来，我们兄弟俩聊聊天。”

　　“行。”彭冠英拍拍他肩膀，先离开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李东亮，这会才开口，“走吧，去吃饭。然后，抓紧时间完成你半分钟前安排给我的新任务。”

　　手机振动，彭斯贤点开微信。

　　一位头像是一轮圆月的远方网友，发来了慰问信息。

　　[听说你们今天试驾测试了啊？]

　　[彭小勇说的？]

　　[对，消息灵通吧？特地关怀你一下。]

　　[你关怀一下‘小灵通’本人吧，留院观察了。] 彭斯贤嘴角微微上扬。

　　李东亮瞥到他发短信，看了一会，盯着彭斯贤的眼神逐渐八卦，笑容逐渐猥琐。

　　彭斯贤一抬头正对这么一张奸笑的脸，吓了一跳，“你这什么表情？”

　　“谁的信息啊？”李东亮挤挤眼睛。

　　“覃月啊。”彭斯贤翻转手腕，大大方方展示聊天界面。

　　“哎哎哎，我可没有八卦啊。”李东亮赶紧捂住眼，然后从宽宽的指缝里，一行一行仔细阅读。

　　彭斯贤晃晃手机，眼神问他，可以收了吧？

　　李东亮点点头，行吧，确实没发现什么可供八卦的。

　　彭斯贤也不算是完全现编，今晚本来也有一次复盘会议，只是没有提前预设到下午出现的问题。

　　已经熬了好几周，本该回家休息的几位专家都返回了所里，刘小雅留下主持会议，会议的级别升级了。

　　彭斯贤猜测在坐的大佬们也已经和彭冠英碰过面，会上最常提及的就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这句话就会被拿出来拍板。

　　试驾试验将继续往前推进，按照发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的原则，维持原计划，由第二组四位试驾员进行100公里级瞬时转移测试。

　　以十四所研究员身份，强烈要求参会的彭小勇，此刻安静地坐在彭斯贤身侧若有所思。

　　待继续试驾测试的方案确定了，主持人在询问大家还有何意见时，主动开口申请参加明天的第二轮测试。

　　在场大多数人惊讶地看过来，彭小勇冷静地解释了理由。

　　“我参加了短距离瞬间移动测试，也体会到了视野眩晕的存疑点。让我上，一是能够比较并再次确认眩晕是否真实存在，是否是技术问题而非个体差异。二是对比短距离、长距离转移中，驾驶员体感区别。三很简单，我经历过，在保障自己安全上更有经验。”

　　彭斯贤心说，你也就驾驶了几分钟，这算什么经验？但从理智上，他明白这是最优方案。

　　研究所于情于理不能要求其他几位试驾员短时间再次参加测试，虽然他知道那些年轻人一定会同意。

　　彭斯贤没有反对，接收到彭小勇看过来的真挚眼神，他作为家属，作为技术带头人之一，开口同意。

　　他想，如果他是彭小勇，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不同意！”一位鬓角半百，眉心一道深深竖纹的研究员扬声道，目光严肃地直视彭斯贤，“目前的检查并不能够确认，短时间连续空间转移不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损伤，不应该冒这种风险。”

　　彭小勇还想说什么，被对方扬手制止。

　　“如果刚才斯贤以家属身份肯定，那我作为家属，我反对。”

　　这是两人的舅舅，也是所里的资深研究员，这会靠在了椅背，抱臂盯着两人。

　　刘小雅看气氛不对，先眼神制止了他，再次总结了明天继续试驾测试的方案，确定明天彭小勇作为十四所关键研究员，不参与本次十一所试驾测试。

　　--

　　第二场试驾测试的早上，彭斯贤到的比平时更早一些。试驾员正在列队等待检查。

　　今天几位试驾员都需要与彭斯贤再次进行一对一谈话，昨天发现的存疑点也需要和他们说明并再次确认意向。

　　第一位试驾员装备齐整地登入了驾驶室。

　　“报告试验组。驾驶员。0832号。准备完毕。”

　　耳机里传来的词句有些断开，但不太明显，李东亮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驾驶室方向，就接着推进流程。

　　“远距离瞬时转移试驾测试开始，倒计时10秒。”大屏幕上闪烁着的数字，牵动在场人员的心。

　　所有人屏息凝神，亮蓝色的电光自机甲胸前向全身快速蔓延，耀目的蓝色光芒迸溅，机甲自场中心消失。

　　监控大屏上，提前设置在落点地区的摄像头并未捕捉到机甲的身影。机甲图标于100公立地图范围内消失。

　　有人惊呼出声，在安静到凝滞的空间里，声音撞向四壁，空空回荡。家属跌坐在地，这是一位女性研究员。人群如潮水有了波动，周围的人把她从地面扶起。

　　李东亮死死盯着显示屏幕，调试组人员第一时间开始搜索机甲定位信号。

　　“100-200公里东南区域没有信号！”

　　“100-200公里西北区域没有信号！”

　　……随着没有搜查到的报告声越来越密集，彭斯贤的心几乎沉到谷底。

　　“找到了！”的呼声和彭斯贤的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

　　他和李东亮同时冲向发声的研究员，信号在远在200公里以外。

　　调试组紧张地通过通讯端试图联络驾驶员，“0832号！0832号！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微小的电流声中，仿佛能听到驾驶员的呼吸声。家属充满希望地望着主控台，屏住呼吸。

　　巨大的声音突兀响起，嘈杂声音涌现众人耳边，各种不小的动静轮番响起。

　　突然，一个女声贴近了通讯端，声音清晰传来。

　　“十一所，十一所！这里是十四所驾驶员覃月。试驾机甲落点为十四所机甲训练室，驾驶员暂时昏迷，医疗队已接手检查工作。”

　　彭斯贤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急促地呼吸两下，低头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覃月发来的信息。

　　他正要开口，家属已经被李东亮让到了主控台附近，先一步发声。女性研究员的声音微微颤抖，“请问徐尧……0832号有生命危险吗？有没有明显外伤？”

　　覃月的声音有点不确定地响起，“您好，请问是还有一位驾驶员吗？……这里暂时只有彭小勇。”

　　现场众人惊讶地望向主控台，李东亮迅速看一眼彭斯贤，率先往早上的会谈室走去。

　　推开门时，徐尧正在躺在沙发上酣睡。家属捂住嘴，扑到他身边确认情况。

　　李东亮抽空回头，彭斯贤已经不见人影，他第一时间冲到研究所外，只看到一辆车已经绝尘而去。

　　“KAO！”

　　他拨通彭斯贤的电话。

　　“处罚我都接受，我先去十四所现场看情况。这边你先顶着。”彭斯贤的声音安定地传来。

　　“我怎么顶？你们兄弟两个真的是一个样！”李东亮崩溃地喊，“个人怎么能擅自做决策！你的纪律性呢！”

　　“我知道。我道歉。对不起。晚点联系。”彭斯贤认错很快，接着不带回答，果断挂掉电话。

　　手机屏幕上，覃月的信息还在闪烁。

　　[小勇应该是有骨折的情况，我们在等检查结果。]

　　[是不是空间转移的过程中，地点数据有重叠？]

　　[重叠的空间压力施加在人体，造成了骨折？]

　　[不然机甲没有明显外伤，显然没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外力。这种情况下，人怎么能伤成这样子？]

　　彭斯贤抽空回复了一条。

　　[我出发了。]

　　--

　　等待彭小勇醒来的过程中，十四所已经与十一所进行了正式沟通。十一所试验组拨出一般的技术人员，携带部分空间技术测试设备，在刘小雅的带领下，向十一所出发。

　　彭斯贤赶到的时候，彭小勇依然在昏睡中。左臂骨裂，左腿骨折。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能叫醒，只是保险起见，还是让他的身体自动修复一些隐形的疲劳或损失。”王哲然给他解释。

　　“你们两个太胡闹了。”李鸿鸣也是一脸严肃，“小勇对你们的机型不太熟悉，而且他自行登入，也没有做身体检查，真要出了事，有你这个当哥哥的后悔的！”

　　彭斯贤和王哲然都是面上一白。

　　王哲然看了眼李鸿鸣，让覃月先带彭斯贤去看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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