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

　　落脚的地方在林子边缘的崖口，这里有一个旧哨塔，撬开铁门的锁之后，里面没有人的踪迹，雪堆起点厚度来。

　　希楠和叶舟争吵过后，四个人的氛围显然有些僵硬，褚羊有尝试过展开话题，却只有集星在积极接话，两个人像说相声一样你来我往，叶舟和希楠就是固执地封着嘴巴。

　　不过让褚羊和集星高兴的是，她们找到了一个高耸的暖炉，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两个人只好研究了好一会儿。

　　集星用发电机通上电之后，暖炉应声启动。两个人高兴地击掌庆祝。

　　叶舟在外面收集了很多雪，等待它们融化后就可以用来清洗身体。

　　希楠则在搜寻可用的物资。

　　四个人忙无可忙之后，还是要被迫处在同一空间。叶舟感觉到热气后，摘下围巾脱掉外套，掀开背心的衣角查看伤势，她用水将伤口周围的脏污清洗干净。

　　她用纸巾简单擦拭了脸、脖子和手臂，有暖炉的烘烤，让她觉得仿佛置身天堂。

　　“我有一个苹果大家分了吃了吧。”褚羊从包里拿出一个红白红白的大苹果。

　　“给我吧。”叶舟伸出手，褚羊将苹果递给她。

　　叶舟拿出匕首将苹果分成四份，褚羊和集星主动地拿走一份，希楠却别扭地在暖炉旁边晾晒自己的湿毛巾。

　　叶舟将希楠那份递给集星。

　　“你主动道歉，她脾气马上就没了。”集星小声说。

　　叶舟只好走到希楠面前，把苹果递上去。

　　“不吃。”希楠拒绝了叶舟木讷的示好，从包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水杯，把温热的苹果酒倒进塑料杯分给褚羊和集星之后，坐到集星身边。

　　褚羊看着叶舟就这样傻愣愣地自己把两块苹果吃完了，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褚羊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分给叶舟一半，“暖暖胃吧，最近都没怎么吃热食。”

　　叶舟一口气喝完酒之后，找了个桌子改装自己手里的武器。他们在哨塔里找到了些子弹、工具和装备，虽然没什么惊喜，却是够用的。

　　“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没把握好量，喝得醉醺醺的，晚上走回家的时候被误认成丧尸，被人从脑后敲了一棍子，还是希楠把我抬回去的。”集星讲起自己以前的糗事，希楠笑了，这件事她记忆犹新。

　　“叶舟刚来总署跟我们一起喝醉酒的时候，往团总司的杯子里倒胶水。”褚羊说罢，集星觉得褚羊讲述这件事的神情和语气都格外有趣，笑得放肆了些。

　　“我哪有。”叶舟红着脸否认。

　　“叶舟那个时候虽然内向得很，酒量却很不错……”

　　褚羊刚说完，集星迅速接话，“那是以前在学校，希楠天天带着叶舟喝酒练出来的。”

　　她们意图太明显了，所以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到了深夜，叶舟给自己的伤口换了纱布，重新穿上外套，拿着一把防身的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哨塔。

　　她来到一棵树边，在树干上刻下一个标记。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希楠也走出了哨塔出现在她身后。

　　叶舟知道是希楠，她正准备趁此机会说些什么，对方竟然主动开口了。

　　“你为什么做这些标记？”希楠走到叶舟身边，看向树上的刻字。

　　“把总署的人引过来。”

　　叶舟回答过后，希楠看着她侧颈的编号陷入思考中。

　　“据我所知总署人员被分为A到G七个等级，跟我们学校不一样，在总署G才是最高级别，”希楠分辨清楚模糊不清的编码之后继续道，“褚羊是D开头，所以G，我猜要么是高层领导要么是高机密的实验体，你不可能是领导，所以。”

　　希楠短促地落下尾音，只是希望叶舟能自己坦白。

　　叶舟默然半晌，在希楠放弃要离开时才道：“我是免疫者。”

　　希楠看向叶舟，似乎并不意外。

　　“集星先入为主地认为免疫者会满头白发，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对吧。”

　　“对。”

　　叶舟看向希楠，“我爸跟我说过一些关于冷冻计划的事情，冷冻人体使用的技术可能会导致人身体里的细胞发生变化。”

　　“我害怕战争，害怕死亡，”希楠却没有过多地追究些什么，只是心有余悸地看着叶舟，“我记得第一次在学校注意到你的时候，你穿了一件短袖，上面印着一个苹果图案。”

　　“那是我在服装店挑到最喜欢的一件。”叶舟颇风趣地笑了一下。

　　“我喜欢苹果，它一直在各个地方顽强地存活着，是很平静常见的水果，”希楠在叶舟刻了字的树下坐下，“我看见你被桑果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流着血倒在地上。”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场景那样，双眸流露出惊惧的情绪。

　　叶舟在希楠身边坐下，安静地听她描述。

　　“我承认我们之间拥有过很美好的时光，但是你总对我有所保留，我讨厌这种感觉。”希楠坦诚地讲出自己的感受。她总觉得好像自己只有偷偷地窥视，才能发现叶舟从未将出过的秘密。

　　“因为我没什么特别的，”叶舟看向希楠，她的原本死寂眼睛也有了情绪，“我不知道该给你讲什么，一开始只是母亲……后来我的家人都因我而死。”

　　“我理解你喜欢年安，他勇敢无畏，一直保护着他的家人。”叶舟低下头，说完她咬住下唇，又缓缓放开。

　　“他现在还好吗？”提起年安，希楠顺口问道。

　　“他本来马上晋升团总司了，抬头号会变成E，”叶舟回答，“但是为了帮我擅离职守，现在应该还在停职察看。”

　　希楠叹气，“你不要把所有事情的责任都算在自己头上。”

　　叶舟没有回答。

　　“那个时候，我有心动过，”希楠强迫自己诚实，“谢谢你留着那条项链。”

　　“它对我来说有很多意义，你只是其中之一，”叶舟解释过后，又用很沉的声音颤抖着说道，“现在我们是普通朋友了。”

　　希楠不明白叶舟的意思，所以她最终还是撒了谎。

　　“对，”她应道，“再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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