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宇为梦：从北大到IPO

　　“原来你以前是四大的？那也是苦过的人呐。”中午，方梦寻跟沈聪月在食堂边吃边聊。仰宇科技的食堂虽小，但饭菜多样又干净可口，方梦寻感慨石仰宇还是非常懂怎么笼络员工的心。

　　“那是，乙方都好不到哪去。梦寻姐可真厉害，还能在律所做到合伙人，我可是刚度过junior阶段就赶紧跑了。”

　　“没什么厉害的，不过也是努力打工罢了。小月，你在哪家四大？”

　　“你看过一个笑话没，我们发函证前打电话自报家门，人家听完我们的自我介绍就说你刚说你是谁？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我知道了，毕马威吗？”方梦寻被她逗笑了。“对了，你既然之前做审计，怎么来甲方不做财务，却跑到董秘手下去了？”

　　“我想以后当董秘呀！”沈聪月笑嘻嘻道。“对了梦寻姐，你们法务部现在就你一个人，石总跟我说了，既然我负责跟你们部门对接，你招到小朋友之前，法务部有什么杂活或者需要找资料就随时喊我就行！”

　　方梦寻无意中看到沈聪月的手机壁纸是她和一个男生的照片，忍不住八卦起来。

　　“哦，这我男朋友！他学金融的，我俩大学时在一起的，已经见过父母啦，打算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去扯证。”见方梦寻问到她的私事，她大大方方承认。

　　方梦寻不由得羡慕起来。“真羡慕你们，从校服到婚纱！”

　　“梦寻姐还是单身吗？好可惜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他们吃完饭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沈聪月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哎，我想起来了，我手上有个优质男！我男朋友他学长，在投资机构。身高180，喜欢运动身材不错，梦寻姐，你要不要见见？”

　　“沈同学什么时候改行做红娘了？”

　　她们身后突然传来石仰宇冷冷的声音，方梦寻被吓得一激灵。刚才俩人聊的太火热了，进电梯时居然都没看看里面站着的都是谁。

　　“呀，石总！真巧啊！”沈聪月一脸嬉皮笑脸看向石仰宇。“刚才跟梦寻姐聊到我男朋友，她说羡慕我，那我可得赶紧给梦寻姐介绍对象呢！石总，关爱女员工婚恋大事，这宣传出去，咱仰宇科技的核心竞争力也能提高不少不是？”

　　石仰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沈聪月，我费半天劲才从律所把方总监挖来，你倒好，在这忙着牵线搭桥。谈了恋爱结了婚，方总监的心怕是就留不在这了，这个责任，你来承担？”

　　电梯到达，方梦寻几乎要夺路而逃。

　　“方梦寻！”石仰宇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厉声喊住她，“你到我办公室一趟。”

　　沈聪月疑惑地看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方梦寻和似乎一脸怒容的石仰宇，不吱声了。

　　方梦寻跟着石仰宇进了他办公室，回归到他们两个人，她终于不再尴尬，反而主动出击。

　　“小月这个姑娘非常爱八卦，她已经看出来了咱俩关系似乎不一般，你刚才那番话不是徒增怀疑……”

　　“相亲是方总的私事，我知道我没权利干涉，”石仰宇粗暴打断她，“只是别忘了，我答应你约法三章的条件是你当好你的法总。眼下公司法律事务繁重，我不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有时间相亲谈恋爱。等仰宇科技顺利敲钟了，你想怎么恋爱怎么恋爱，我绝不会管。”

　　方梦寻瞪着他，无话可说。明明是他刚才出言不慎，怎么他现在一股脑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了？

　　方梦寻自认很擅长唇枪舌战，但最近相处下来不得不承认石仰宇的修为这些年也提高不少，再加上他本来就高冷腹黑，说话狠毒，她竟有吵不过他的趋势了。

　　“领导您说的都对。”方梦寻努力压住蓬勃的表达欲，“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继续去看融资协议了。”

　　”我明天要去杭州参加一个会，后天回来。券商的人明天如果来了，你就和董秘、财务总监一起跟他们碰就行。”石仰宇将桌上一本参会手册递给方梦寻，“这是会议议程，你从你的专业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我可以带点资料回来。”

　　方梦寻接过来，封面写着“中国通信行业独角兽高端峰会”，主办方是几家知名创投机构和私募行业协会。她一边翻看着，一边评头论足道：

　　“AI肯定是热点。芯片，这是咱国家技术卡脖子的地方……这会议的题目都好长啊，感觉像论文……看起来参会的都是总裁们，估计你们聊的都是很高大上的东西，没有我能听得懂的……瞧，咱俩上次说的那个纪总也去，而且还是唯一的女总裁呢！”

　　石仰宇静静看着叽叽喳喳的方梦寻眼中跳动的热情火苗，但随即她默默合上了册子，石仰宇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了一分失望和羡慕交杂的情绪。

　　“这里面参会名单上有好多创业公司和知名创投基金，之前在银兆都是我服务过的客户。”她轻声说，“这个会规格真高，能认识很多厉害的人。当然，你能参会也说明你跟他们一样厉害。”

　　她将册子还给石仰宇，转身欲走。

　　“下回，”一直沉默的石仰宇突然开口，“下回再有这种机会，我们一起去参加。”

　　他这话显得有点突兀，方梦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有个女伴在，能帮我挡掉很多麻烦。”

　　方梦寻瞪着他戏谑的表情，原来目的是这个！

　　她哼了一声，“石总，看来你明天又有机会逢场作戏了！”

　　石仰宇拿着资料走向沙发旁，方梦寻这时才瞥到沙发旁的行李箱，“你待会就走？”

　　“是的，这会议程太满，明天有点匆忙，只能今晚走了，后天一早我就飞回来。”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梦寻，“希望等我回来后，方总监已经梳理完所有融资协议的问题了，到时候我们一条条过。”

　　“领导放心，这是您这位下属的专长。”

　　“但愿如此，希望方总拿出全部实力，不要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当成了投资人的卧底！”

　　~

　　峰会在杭州西湖边的一家五星酒店内举行。石仰宇在会场入口处刚签完到，就听见有人喊他。

　　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微然，好久不见。”他望着来人，礼貌地伸手。

　　纪微然面带笑意，“咱俩在北京没时间吃饭，反倒在这里相会，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大忙人，公司上市你可累坏了吧。”

　　“还好，公司毕竟有上千名员工，我又不用什么都管。”两人一起走入会场，石仰宇注意到两人的名牌在桌上紧挨着。

　　纪微然也注意到了，“真巧，又是咱俩同桌。”

　　“又”这个字，不经意地带起了两人之前的回忆。石仰宇眉头微皱，沉默未接话。

　　“对了，我前段时间看到那些报道，还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助，毕竟我也认识一些法律界的专业人士。”两人坐下，纪微然捧起桌上的茶杯小口抿着，“现在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也有法律专家。”石仰宇语气平淡，“你公司最近怎么样？”

　　“和你一样，因为制裁，芯片断货了。”她放下茶杯，我这的研发没有你手下的技术高，估计短时间没办法实现自主化。融资也没有你顺利，感觉女总裁的创业故事还是不好打动投资人啊。”

　　“我帮你联系几个投资机构试试吧，研发太烧钱。”石仰宇立即说道。“都是仰宇科技估值才几亿时就进来的投资人，彼此很信任。”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替代芯片，不研发了。”她转头盯着石仰宇的眼睛，微笑着，“真没想到，上次是我帮你，这次换你来帮我了。”

　　“微然，上次真的非常感谢你牵线的供应商。”石仰宇语气真诚，“我一直都想做点什么来感激你，我……”

　　“不必了。”纪微然挂着浅浅的笑容打断了他。“我当时就说过，我做这些不为获得你的感谢……只是为了你这个人。”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预料到接下来二人会陷入尴尬的气氛，她又端起了茶杯，仿佛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良久，石仰宇终于缓缓开口。“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之事，勉强不来。”她抿着茶，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装作在看台上忙前忙后测试话筒和投屏的工作人员。“虽然我不知道石总心里的女人到底是谁，但一定也是个优秀的人吧。”

　　石仰宇嘴角微动，但不及他想出什么话语，有认出他的总裁走来跟他寒暄，暂时缓解了两人刚才凝重的气氛。

　　峰会开始后，主持人念着开场白，介绍着参会的重要嘉宾，石仰宇的思绪则回到数年前的北京，也是这样一个会议，他们同桌，两人第一次见面，因为创业心路相似，聊得异常投缘。她那时候手握的资源比他多多了，对他的困难她慷慨相助。从那以后，他们经常见面，他视她为知音。

　　直到她先表达感情，他们的固定见面才戛然而止。

　　往事微然。石仰宇收回思绪，他暗中瞥了一眼旁边，纪微然似乎已忘记刚才的事，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发言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创业者，纪微然聪慧、果断、有洞察力，石仰宇发自内心对她钦佩。

　　但他的心，早已没有预留旁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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