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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
“无妨，待纪肃慎回来，才会是真正的开始。”说来也是有些蹊跷，一年前纪肃慎离开的时候，按理说西南之行，不过几个月便可回来。
现在已经一年过去了，偏偏还丝毫没有纪肃慎的音讯，这其中，又有多少双手在推波助澜，或者说，又有谁在谋划着什么。
丹娘看了江肆一眼，没有再说。
——
远处听轩阁二楼。
纪隐注意到大街上的主仆三人，眼底带起一抹笑意，“苍梧，自兄长离去迄今，已经多久了？”
一直站在纪隐身后的苍梧难得没有回答自家公子的话，心中腹诽：他家公子这一年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那纪肃慎分明几个月前就可以回到天水。
偏偏公子又让他和西极将人给藏了起来，藏起来便罢了，还天天酒色财气的供着，他家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性儿了。
似乎猜到苍梧的心思，纪隐出声道：“苍梧，别急，你想知道的，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公子恕罪，属下不敢揣测公子心思。”
纪隐笑了笑，摆摆手，“走吧，跟上去，看看他们要落脚何处？”
苍梧欲言又止，“公子可还要等谢公子？”
纪隐恍惚间想起自己在这里的目的，想了想，“西极，你在这里等着云桡，让他回来直接去我的院子便是。”
“苍梧，走吧，时隔一年之久，我也应当好好去见一见我的这位嫂嫂了，毕竟……”
后面的话纪隐没有说完，但苍梧总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
冬日的天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人来人往的粮庄，江肆主仆三人往中间一站，便立刻察觉到了这粮庄掌柜对这次视察的漫不经心。
江肆坐在椅子上，听着下边活计战战兢兢的声音，“少夫人，王掌柜今日有事，特意让小的来回话。”
等了许久，没听到江肆的声音，伙计的声音有些忐忑，“少夫人？”
王掌柜这个老东西，自己跑了，现在让他一个小伙计来承受少夫人的怒火，不就是计较他年节的时候没他给送礼吗，这么大一个粮仓还不够他贪的，非得惦记他那点辛苦钱，心也太黑了。
江肆将下面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撇去茶水中的浮沫。
一旁的丹娘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小的李三，是这粮庄的库管。”李三垂着头越发恭敬。
江肆笑了声，“不过一个粮庄就让王管事忙成这个样子，倒也实在让我忧心，该如何继续将这粮庄继续交给他了。”
说着，江肆的目光落在李三的身上，“你说呢，李库管？”
李三没说话，江肆也并不指望能从李三嘴里听到答案，撩了撩衣摆，“既如此，那就劳烦李库管带着我们去粮仓看看了。”
“是。”
几人来到粮仓门外，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江肆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管事这是有空了？”
王管事一边疾走一边用那张肥厚的手掌擦去鬓角的汗水，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江肆这么一句，连忙笑道：“少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少夫人您亲自来粮仓视察，即便是没空咱也得腾出空来不是？”
江肆不置可否，“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这粮仓里的情况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江肆手上没有任何动作，王管事心中却是一惊，“少夫人，且慢！”
“怎么？这粮仓，我不能看？”
王管事咬牙，大公子一年多都没从西南回来，府里主事的人要换人，他虽然有所预料，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换成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夫人。
就是不知道这少夫人是怎么个性子了，想到这，王管事开口道：“少夫人切莫怪罪，这粮仓里灰尘漫天的，您莫要弄脏了衣服。”
江肆沉下眸子，老滑头，既然这样，可别怪她不客气了，摆了摆手，“无妨，都是吃的，能脏到哪里去，开门便是。”
“是。”李三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这说不定是一次机会，一次他再也不用往外掏钱的机会，这他怎么能放过，与其一辈子都给那个猪头上供，不如赌一把。
江肆不意外李三的积极。
从进入这个粮庄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举动都落入她的眼中，而眼前这个李三，无疑是为大家所厌弃，不，更确切地说是畏惧。
什么样的人能让人畏惧，却又无可奈何呢。
粮仓的大门打开，按照每个季度报给府上的账目，粮仓应当是丰盈有余，可现在抬眼望去，偌大一个粮仓，别说丰盈，现在怕是连个耗子都养不起。
这下不管是开门的李三，还是跟在后面的王管事等人，都愣怔在了原地。
只不过，李三是因为虽眼前的场景大致有所猜测，但怎么也没想到王管事会贪婪至此。
王管事心中暗恨，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个李三能傍得上少夫人，可现今大公子又不在，凭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又能做些什么呢，可若不做，大公子回来，他恐怕……。
王管事率先出声道：“少夫人，这粮仓一事，大公子事先已经向府里报备过了，若是少夫人有什么疑问，不妨等大公子回来和大公子商议一番再说？”
江肆嗤笑一声，“王管事，这粮仓可是有什么问题？”
不打自招的王管事面色不变，笑道：“是关于粮仓中的粮食的去向，此事是由大公子安排……”
后面的话不等王管事说完，江肆出声打断，看向一直站在大门旁边的李三，“李库管，你怎么看？”
李三压下心底的惊讶，一时之间竟然真的不知道究竟是王管事一人所为还是当真是大公子有什么吩咐了，若是前者便罢了，若是后者……
他不敢深想。
“怎么？李库管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这粮仓中的粮食当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所道的真相？”
李三浑身一颤，“回，回少夫人的话，小的不知。”
江肆：“哦？不知，你身为粮庄的库管，怎会不知？”
和缓的语调落在李三的耳中没有丝毫的改变，却让李三浑身泛起冷汗，他现在恐怕已经没有选择了，但愿这位少夫人和大公子当真如传言一般不睦吧，“粮仓的钥匙一直都是王管事保管，小的只管记录。”
对于李三的回答，江肆还算满意，看向王管事，“是这样吗？王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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