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通关规则怪谈后,删除了所有规则

作者:蚊子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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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阳】


      新阳精神病院的日常,像一盘卡带的录音带,反复播放着同样的片段:吃药、检查、有限度的放风、毫无意义的集体活动。
      但在这片机械的重复之下,江残夜的内心正在酝酿一场无声的风暴。
      李医生关于“再次催眠”的提议,像是一道最后的通牒。
      她很清楚,一旦再次躺上那张椅子,在强光和诱导性话语中失去意识,她可能将彻底迷失。
      要么被植入新的、更扭曲的“记忆”,要么被强行“修正”认知,承认这个“怪谈世界”为现实。
      无论哪种结果,都意味着“江残夜”这个存在的终结——不是物理上的死亡,而是作为“规则怪谈通关者”那个核心自我的湮灭。
      她不允许。
      既然找不到明确的规则,那么她就自己制定规则。
      基于观察,基于逻辑,基于那株小草用生命演示的“流程”。
      她的行动变得更加隐秘而有目的性。
      在集体活动时,她不再试图从其他病人的呓语中寻找线索,而是开始观察医护人员的行为模式,记忆他们钥匙串的样式,留意各个通道的门禁状态。
      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走廊尽头的消防疏散图,将那复杂的线条和标识刻印在脑海里。
      她注意到,通往天台的那扇厚重的铁门,通常是由一把老式的挂锁锁住的。
      负责检查的护工每天下午四点会例行公事地拉一拉锁链,确认完好。
      那把锁,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锁,往往意味着禁忌,也意味着通往核心秘密的通道。
      这里的锁,是否也意味着同样的东西?禁忌的通道?通往......自由?或者通关?
      她需要工具。
      能够破坏那把锁的工具。
      机会出现在一次户外活动时,一个病人在争执中打碎了休息亭角落的一个旧花盆,陶片散落一地。
      护士和护工们忙着安抚那个激动的病人,清理现场,在一片混乱中,江残夜悄无声息地用脚拨动了一块边缘锋利的、巴掌大的陶片,将它踢到一丛茂密的冬青树下。
      没有人注意到。
      第二天放风,她借口系鞋带,弯腰,迅速地将那片冰冷的陶片捞起,藏进了病号服宽大的袖子里。
      陶片的粗糙边缘摩擦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清晰的、现实的刺痛感。
      这感觉让她安心,这是武器,是钥匙,是她对抗这个无形囚笼的依仗。
      现在,只差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她脱离监视,接近天台门的时机。
      还有,一个确认“规则”的条件。
      天气渐渐回暖,春雨也变得频繁,空气总是湿漉漉的,带着一股万物生长的、蓬勃又有些腥甜的气息。
      每次雨后,那股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就变得格外浓郁,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
      这气味,与她在窗边,在记忆碎片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它不再仅仅是气味,而是一种信号,一个不断重复的、来自这个“怪谈世界”底层的提示。
      它和“坠落”,小草的命运终点、“自由”,垃圾场的归宿紧密相连。
      她心中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规则或许就是:在特定的气息,比如雨后青草与泥土气味弥漫时,通过特定的方式,如模仿小草的“被丢弃”流程,即离开固定位置——被“处理”以此来获得自由,从最高的地方,如天台,模拟被倾倒的垃圾离开建筑本体,完成“坠落”。
      这是一个没有文本,完全基于现象解读的“规则”。
      疯狂,却符合规则怪谈那扭曲的逻辑。
      她变得异常安静,甚至配合。
      她不再追问规则,不再盯着墙壁发呆。
      她按时“服药”,虽然依旧偷偷吐掉,在手工课上捏一些毫无攻击性的、圆滚滚的物体。
      她甚至对李医生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几乎不存在的笑容。
      李医生似乎对她的“进步”感到些许欣慰,查房时停留的时间变短了,眼神里的审视也少了一些。
      他们放松了警惕。
      很好。
      这一天,从清晨开始就阴沉沉的,午饭后,淅淅沥沥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着窗户,带来潮湿而清新的空气。
      雨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停歇,阳光挣扎着从云层缝隙中透出,给湿漉漉的世界镀上一层浅金。
      空气中那股雨后特有的、混合着青草、泥土和湿气的味道,浓郁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
      下午三点五十分,临近护工巡查天台门锁的时间。
      走廊里人员走动相对频繁,是监视的盲点,江残夜借口去洗手间,脱离了活动室的范围。
      她袖子里藏着那片冰冷的陶片,脚步轻而快地穿过走廊,利用医护人员交接班的短暂间隙,闪身进入了通往顶层楼梯间的防火门。
      楼梯间里空旷、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在胸腔里敲打着节拍。
      她一级一级向上走,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越往上,那股雨后青草和泥土的气味似乎越发明晰,仿佛源头就在上方。
      她来到了顶楼,那扇锈红色的铁门和粗大的锁链就在眼前。
      挂锁如同预想的那样,古老而结实。
      没有犹豫。
      她掏出陶片,将锋利的边缘卡进锁梁与锁体的连接处,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撬。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惊人。
      锁梁应声而断。
      她扯下断裂的锁链,铁链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
      然后,她用肩膀顶住那扇沉重的铁门,用力一推——
      门,开了。
      一股强劲的、带着浓郁青草与泥土芬芳的春风,迎面扑来,瞬间席卷了她单薄的身躯。
      她的病号服被风鼓动,猎猎作响。
      眼前,是空旷的、被雨水洗刷得干净的天台,边缘低矮的护栏之外,是雨后初霁、显得格外清晰和遥远的城市轮廓。
      春风毫无阻碍地吹在她身上,撩起她墨色的发丝。
      空气中那雨后青草混着泥土的气味,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几乎让她确信,这就是通关之路开启的征兆。
      她站在天台边缘,低头看了看楼下那片湿漉漉的水泥地院坝,又抬头望向那片湛蓝得有些不真实的天空。
      她笑了。
      那笑容,纯净,释然,带着一种洞悉了一切规则的、疯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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