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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对了,可差人去过衙门?”
谢知翊摇摇头,想了想,说:“我怀疑柳姨娘是被人害死的。”
顾钧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谢昶才四岁,下毒之人所用之物药性猛烈,连孩子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柳姨娘?
“此等事,也要衙门的人来勘验过才知道。”
“今日府上过红,人多嘴杂,我不愿声张,免得坏事。”
顾钧点头:“这倒也是,那待会儿我的医士来了,可让他看看。”
谢知翊知道瞒不住,直说:“柳姨娘已被带走了。”
顾钧眉头一皱:“你?”
谢知翊应付着:“俞儿身子不好,我常去城西的陈记药铺,与那里的掌柜熟识。我发现柳姨娘的死有些蹊跷,便让燕娘去请了陈掌柜来帮我瞧瞧,陈掌柜是个奇人,虽经营商铺,却也善仵作勘验之事,他初验有异,我怕留得太久打草惊蛇,便寻了个法子,让陈掌柜先把人带出去了。”
顾钧深吸口气。
“私动现场,乃是大罪,我知我有罪,但若此事现在闹开,谢骞必会息事宁人,到时候,我就没有机会了。”
顾钧闭了闭眼,才说:“翊儿,我不是怪你私动现场,我是怪你不等我来便私自前去。若害柳姨娘那人还没走你怎么办?”
谢知翊一愣,没想过他说出这话来,回神道:“你始终有你的事要办,我不可能次次都等你来,你且放心,我应付得来。”
顾钧叹了口气,趁机道:“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你说得对,我不可能日日在你身边。”语毕,又道:“我府上有善武女婢,若你同意,我可差几人来助你。”
谢知翊皱了皱眉。顾钧今日多半就为此事前来,此刻恐怕人已经在院中了,只是恰逢碰上此事,倒给了他一个说辞。
“我院中一向不留丫鬟,贸然差人前来,不免惹人生疑。”
“你我即将成亲,我差几个丫鬟来帮衬你,这有何疑?”
谢知翊按住他手,道:“以往倒也罢了,今日那郡王府姚夫人入府,若你此时差遣人来,岂不是打了她的脸?传出去,还以为她苛待前夫人留下的子女。”
“她母亲与太后交好,今日送嫁队伍中,还有宫中侍仪,若那侍仪传出话去,堂堂信王,威武军的指挥将领,如此插手内宅妇人之事,也惹人笑话。”
顾钧听她提起太后,也静了下来,想了想:“你说的有理,是我思虑不周了。”随即,又从怀中摸了个管筒出来:“这是我府中特制赤焰信号,遇风不散,遇水不灭。你若遇险,拔下管扣,赤焰即会发送,十里之外也能瞧见。即便我不在,也会有暗卫前来。”
谢知翊接过,笑了笑:“这我便收下,希望没有用上它的时候。”
顾钧摸了摸她的头:“一定。”
二人说了会儿话,惊风就带着楚离来了,楚离一见她,先是诶诶两声,伸出手要给她把脉,谢知翊不明所以,往顾钧身后躲了躲。
“你这小丫头,我救了你的命,如今你这般躲我,还怕我害你不成?”
顾钧道:“这是我府上先生楚离,随我军多年,你上次中毒也是他医治的,可让他给你看看。”
谢知翊这才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楚离搭上脉,眉头皱了皱,顾钧问:“可是有什么异样?”
楚离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再用几服药就好了。”说罢,又问:“你叫我来,是看谁的?”
谢知翊往屋内指了指:“是我弟弟,在屋里。”
楚离起身,给了顾钧一个眼神,往屋里走去,惊风背着药匣跟在后面。
顾钧看他走了,笑着说:“楚离师承红枫谷,是现任谷主的开山弟子,医术超群,他给你开的药,你放心吃。”
谢知翊挠了挠头:“那几日,给我换药的也是楚先生么?”
顾钧顿了顿,说:“楚离行医,不论男女,那几日你疼得厉害,若非他给你换药,恐怕你也好不了这么快。”
谢知翊有些不好意思:“我倒不是忸怩这个,那几日我迷迷糊糊地,眼见是两个姐姐,不曾想过楚先生是男子。”
闻言,顾钧一愣。楚离男生女相,形态动作皆是有些女儿情态,他们也曾背地里打趣,楚离不喜,也就不再说了。
“楚离..确是实实在在的男子。”
谢知翊点点头:“楚先生救了我,现下又救我弟弟,我定当对楚先生执以上宾之礼,不会乱说的。”
楚离在屋内叫了一声,谢知翊恐谢昶有异,忙站起来跟进去。谢俞被燕娘带走了,屋内只有楚离,顾钧带来的女婢两名,其中一人端着铜盆,盆内是谢昶吐出的黑血。
楚离见她进来,正色道:“你这弟弟可有得罪什么人?”
谢知翊摇摇头:“这是我姨娘生的弟弟,同我不亲,往来也少,我不太清楚。”
“那你姨娘可有得罪谁”
“我姨娘是孤女,入府后从未与外界有过往来,况且又痴傻多年,若说得罪谁,也只有这府上的人。”
楚离擦了擦手:“小公子中的是西域奇毒血曼陀,比普通曼陀罗花毒上百倍,哪怕是成年人,也只需一钱剂量,便可置其于死地。”
“此毒由于毒性过盛,极少在市面上流通,我出谷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两次。”
顾钧眼神暗了暗。
谢知翊见他不往下说,也明了应该是不方便她知道,便截开话头:“我弟弟还有救吗?”
“我已为他施针,我来之前,他又服过百沸散,毒性算是压制住了。”楚离走到桌案前:“我写个方子,你去抓三副,煎做一碗水,一个时辰后喂他喝下,若今夜他不再吐血,则性命无虞。”
说罢,楚离又问:“你那姨娘可有中毒?”
谢知翊叹了口气,道:“她已经死了。”
楚离与顾钧对视一眼,道:“我可否看看她的尸身?”
“今日府上有喜,我不敢使她停留太久,已差熟人将她运出府去,只待安葬。”
楚离还欲再问,顾钧轻咳一声,楚离便识趣地闭了嘴。
正巧这时,燕娘回来了,把顾钧要的药材都拿了回来,见屋内多了这么些人,还有些诧异,却还是规矩回话:“殿下,奴已经把殿下要的东西取回来了。”
顾钧要的都是些寻常解毒药材,只是今日府上忙乱,药房没人看守,燕娘自己找了好些会儿才找齐。
楚离翻看了下,点点头,将方子交给燕娘:“再按这个方子抓三副回来,三副煎一碗水即可。”
燕娘看了眼谢知翊,见后者点了点头,才接下方子,恭敬退出去。
“谢昶情况凶险,今夜楚离你就留在此处吧。”
楚离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钧说罢,又看向谢知翊:“楚离在,你大可安心。我今夜要进宫赴宴,不便多留,素影也留在这,有个照应。”
谢知翊知道他是好心,也不回绝:“多谢。”
顾钧拉着她的手握了握,又和来时一样,从后窗走了。
待燕娘回来,谢知翊拉住她悄声问:“榕姨娘那里最近可有异动?”
燕娘知道她的疑虑,说:“最近榕姨娘老实得紧,听说四娘子前几日午睡时被噩梦惊着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中了邪般,榕姨娘正围着她打转呢。”
谢知翊嗯了声,如果不是榕姨娘,那会是谁呢?
顾钧回府后不久,惊鸿也回来了。书房内,只有惊风和素心在,惊鸿回道:“见过主子,属下已查到,柳姨娘是被南坞江氏三房的二公子带走的。”
楚离来时,顾钧给惊鸿打了个眼色,惊鸿会意,一出府就去寻柳姨娘被带往何处。谢知翊的话倒是不假,确实是去了陈记药铺,但那陈记药铺是江家的产业,却极少人知晓。
“江弈?他几时来京的?”
惊鸿答:“已半月有余,江二公子此次是为巡查店铺而来,沿途已走过上垣、北楸、北宁、西宁等地。”
顾钧皱了皱眉。
惊鸿见顾钧脸色不对,又适时补了句:“京中探子说了,江二公子此番在京中已查完大多数店铺,这几日应该就要启程去西京了。”
顾钧眉头松了些,素心在旁欲言又止。
顾钧察觉,问:“你有话说?”
素心忙道:“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钧坐下:“既有话就直说。”
惊风给素心打着眼色,素心犹豫阵,把心一横,还是说道:“属下是想,既然谢三娘子与江二公子素有联系,不至于要去城外采药一说,属下仍觉得此事有诈。”
素心素影与惊风惊鸿一样,是顾钧亲自培养的护卫,顾钧去了边关,因女子不便随行,于是留在京中,替顾钧打探京中消息。
顾钧也没怪她,反问:“你留在京中这几年,谢三娘子过得如何,你可清楚?”
素心被噎了一下,垂头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降罪。”
“起来吧。”顾钧道:“我留你们一组人在京中,一是要你们探听京中消息,二是要你们注意谢家动向。”
“哪些消息有用,哪些消息没用,是我来决定的,不是你们。”
这已是顾钧对他们说过较重的话了,素心知道自己这次触了铁板,忙说:“属下该死!属下自以为是,见谢家只是些寻常家宅之事,便私自按下不报,致使谢三娘子受辱,请主子责罚!”
“责罚不必。”顾钧给自己斟了杯茶,说道:“素心,我知你一向只忠于我,我把玄组交给你统领,自是相信你的衷心与能力。是我先前不曾对你们说清楚,谢三娘子同我一样,她的事,你们当视为我的事一般,日后,再不可有一丝懈怠。”
素心领命应是。
素心出去后,顾钧摇了摇头,对惊鸿道:“你说吧。”
惊鸿指了指自己:“啊?我说什么?”
“我看你也有话说。”
惊鸿看了看惊风,有些为难:“我这就不说了吧。”
顾钧:“你也想说谢三娘子有问题?”
惊鸿挠了挠头:“其实,属下觉得素心说得有道理。”
顾钧嗯了一声,说:“所以我要你们接下来,好好查一查这个江弈。看看他在京中都见些什么人,办些什么事。”
惊鸿不解:“主子也觉得素心说得对?”
顾钧不置可否:“江弈是第一次进京,但她一出事就想得到找江弈,说明二人不是刚联系上。她身边没有助力,许多事就不可能办成。我只要查到江弈在做什么,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惊鸿称是。
“还有,那个柳姨娘,也好好查一查。”
惊风问:“难道主子怀疑这个柳姨娘也有问题?”
顾钧摇摇头:“问题不在柳姨娘身上,是在要害她那个人身上。”
惊鸿也奇道:“属下也觉得奇怪,那谢九少爷年岁尚小,何人以至于害他?恐怕是有心之人给柳姨娘下毒,九少爷吃了那带毒的饭菜,才中了毒。”
“按翊儿所说,容姨一过身,那柳姨娘就疯了,恐怕当年的事,这位柳姨娘知道不少。”
“既然柳姨娘已经疯傻,给她下毒,岂不是多此一举?何况她又疯傻这么多年了,突然暴毙,不是更惹人怀疑?”
“这也是我要你们查的地方。把柳姨娘弄疯的人,不一定就是此次给她下毒的人。这两拨人之间有何联系,柳姨娘当年为何突然疯傻,意容夫人和镇西将军的死,她又知道多少,都要给我查个明白!”
惊风惊鸿领命应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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