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微笑为何如此凄凉

　　从医院出来，夜风已带上了凉意。

　　张以沫那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路边，像一头温顺的守护兽。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护着洛念初受伤的手臂，小心扶她坐进去。

　　洛念初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拉安全带，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手臂的疼痛牵扯，又或许是因为他在身旁带来的无形紧张，那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卡扣，此刻却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也塞不进插口里。她有些手忙脚乱，越急越弄不好。

　　“我来。”身旁传来他低沉温和的声音。

　　随即，他倾身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冽的男士香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舞台发胶的味道。

　　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身前，指尖准确无误地捏起安全带卡扣，轻轻一推，“咔哒”一声，稳稳扣上。这个动作让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发丝蹭到了她的脸颊。

　　狭窄的车厢内，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紧，两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骤然加速的心跳声，擂鼓般敲打着这静谧的夜。

　　他退回驾驶座，似乎轻吸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启动车子。平稳驶出一段路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她。

　　“把这个含在嘴里。”是京都念慈菴的润喉糖，“含颗糖，会舒服点，对晕车有效。”

　　他的语气很自然，但洛念初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似乎只在某次闲聊中提过一句自己有点晕车。

　　原来他一直记得，并且早早备好了糖，就安静地躺在车里，期待着某一天她能再次坐上他的副驾。这份细心和默默的期待，让她的心口像是被温水泡过，又软又胀。

　　“张以沫，”她剥开糖纸，将那枚微凉的糖含入口中，薄荷的清甜瞬间弥漫开来。她侧过头，看着窗外流光掠过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声音很轻却无比真诚，“你人真好。”

　　不是客套，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和一点点…心疼。

　　车子平稳地驶到她家小区门口。林雪柔早已收到信息，极其“识趣”地提前下了车，消失在单元门里，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而安静。张以沫熄了火，转头看向她。车窗外的路灯在他眼底投下温柔的光晕。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左手，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答应了。”他低声说，像是在确认一个至关重要的承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嗯嗯，”洛念初的脸有些发烫，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小心折叠好的纸条，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全场的人都听见了，也看见了。这算不算…我们特有的方式？”

　　“算。”他眼底漾开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浓浓的不舍，“等我回来。今晚…不对，是今天凌晨零点整的飞机，得飞往新华市，那边有一场音乐节，推不掉。最晚后天就能回来。”

　　“零点就要走？”洛念初看了眼时间，离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那点刚刚升腾的甜蜜立刻被即将分离的失落冲淡，“这么快…”

　　“嗯。”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静默片刻，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豁出去的羞涩，小声问：“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张以沫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底像是炸开了最绚烂的烟花，璀璨无比。他握紧她的手，身体微微向她倾斜，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得像承诺：

　　“你想我了，我就来见你。无论在哪里。”

　　直白而坚定的回应让洛念初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快得几乎要窜出胸腔。

　　巨大的欢喜和羞涩将她淹没，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小声嗫嚅：“…那，那我先上去了，你不准耽误飞机…”

　　她说着，就要去解那枚他刚才亲手系上的安全带。

　　就在她指尖碰到卡扣的瞬间，手臂却突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拉住。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掌已抚上她的脸颊，微微用力将她的脸转向他。接着，一个温柔而深情的吻便落了下来，精准地覆上了她的唇。

　　微凉的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巧妙地撬开她的牙关，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每一分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甜蜜的角落。

　　起初的轻柔很快转变为一种积压已久的、炽热的情感爆发，带着些许失控的侵略性，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受伤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气息和怀抱里。

　　这一瞬间的悸动，如同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让两人彻底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车窗外的路灯、安静的街道、遥远的星辰仿佛全部虚化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和交织的呼吸声，在密闭的车厢内剧烈地回荡，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缓缓退开，额头却仍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灼热而急促。

　　他的声音喑哑得厉害，带着动情后的微颤，在她唇边低语：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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