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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累极而反,子鱼晚上很兴奋,田羽宁再三对上子鱼眼瞳深处那抑制不住的晶亮亢奋,十分确定小孩是真的开心。
原本他还感叹着小朋友的活力,但当这份活力释放波及到他,他就有点吃不消,小孩太皮了。舌头伸出来再度舔舐下唇,他的眼神暗了三分,小破孩到底从哪儿学来的手段,这么会撩人。
田羽宁靠在车前窗,右手搭在车顶,摆出池骋那狂放不羁的模样,眼神随着‘大宝’自上而下滑过右胸的手,牙根紧咬。他有点想打人,不是做为池骋打吴所畏,而是田雨打郑朋。小屁孩不知轻重,还在玩火。
子鱼经验不足,他划过胸膛的手虽然暧昧,若有若无,却并不怎么情色,反而带着小猫好奇作妖的纯稚,田羽宁可以看出他是在开玩笑。
但他并不了解这个碰触在田羽宁身上引起了多么大的风浪,他的喉咙发紧,口腔干渴,心底躁动。他觉得该喝水的人不是吴所畏,是他自己,他不渴,但他想喝水,喝很多的水。
子鱼没把田羽宁喉节的滚动当回事,他好奇地问起田羽宁身上的疤,“你肩膀那个是烫伤么?”
田羽宁左手戳戳自大胸口的疤,“我这儿之前有个囊肿,就是,类似于小的火疖子。”有点欣慰子鱼转而对疤感兴趣。
“然后就结疤了?”子鱼提着裤腰,接话。
“破了就结疤了。”
“如果它不破呢?”
“不破它会自己修复,当时我肩膀都肿了,激光打孔,打三个,”田羽宁指着自己胸口,示意在这个位置打孔,“我跟我爸一样,都是疤痕体质。”
子鱼捞起针织衫,露出小腹瞅瞅,坏笑着表示,啊,没有呀,你爹我没疤。
田羽宁第一时间弯下腰,双手齐出去掏他的腹部与腰,准备挠他痒痒。子鱼往后一闪,飞速退开,在落入田羽宁魔掌前逃开。
见小朋友跑了,田羽宁停下,瞪了他几秒,决定不跟他计较,回到车门旁,继续站位置。子鱼也跟着跑回来,小手拍着前胸,轻呼好险。
田羽宁睨他一眼,眼神示威,等着。子鱼挑着两条小眉毛,两脚不踩实,动来动去,随时准备跑。
没等多久,田羽宁就等到了报复的机会,公报私‘仇’。
“家里有水么,正好有点渴。”吴所畏的小心机池骋心知肚明,借水别有所图。
田羽宁化身池骋,手肘用力卡着子鱼的脖颈,“管够。”小样,这下看你怎么跑。喝水,我还想喝呢,一直渴着。
被卡痛了,子鱼耳朵红了也熟了,走出画面前哈啊啊笑了。田羽宁放开他,两人背对着划了个圈又肩碰着肩站成一排。
秦诗叮嘱他别笑,“你现在是排斥跟他接触的。”
子鱼摸着脖子跟秦诗解释,“主要是,我刚刚笑是因为我想让他轻一点勒我脖子。”
秦诗眉尖攒到一起,不能理解,“你现在感觉像笑场啊,再来再来。”
子鱼没再争辩,回转身去了车旁,准备走第二遍。
田羽宁紧紧裤腰带,整理着后腰的衬衫,追着他,“这么想和我亲密接触?”见子鱼没理他,抬手指着他,声音加大,开玩笑的语调,“这么快就想被我上了啊。”
子鱼白他一眼,娇声反驳,“才不是。”
田羽宁手掌落下,嘭一声拍在车顶上,行,就使坏吧,看嘴硬到什么时候。
还在拍着,向乐来了。他已经换完衣服化好妆了,站骆辉旁边一直看着他俩亲密接触,不知道站了多久。
偶尔脑袋摆动间触及向乐的眼神,田羽宁心底就泛起不舒服。他不动声色来回确认了好几回,向乐的视线与其说落在他们身上,不如说一直对着子鱼。
一阵阵的气泡裹着不爽的情绪从田羽宁心底摇摇浮起,逐渐上升破碎,把不爽这两个字渗透进他的胸口,不痛快。
他素着一张脸看着子鱼像发现了鲜瓜,大喊着跑到向乐面前,拉手臂推人,“穿成啥样了?你还喷着香水。”田羽宁收回笑容,笑不出来。
向乐被子鱼小手搭手臂推开,眼睛很亮地笑,“我喷香水了吗?啊对我今天早上喷的。”他低头闻闻自己的肩膀,看样子很满意早上的香水味还有残留。
田羽宁暗自啧啧,背着笑,别过头不去看这两人胡闹。
子鱼把向乐推离田羽宁,又跑回去抱着灯柱,像只不安的小奶喵监视着周围,屏声敛息降低存在感。只在田羽宁与向乐对台词的时候又凑了过来,又闹又叫,昭示着他的存在。
“他问你来这儿干嘛,你说话。”向乐不在状态可把小孩给急坏了,也不管人家嫌不嫌烦,跑上去就一顿叭叭地催。
田羽宁没眼看,抬起剧本借着远处昏暗的路灯看自己的词。
向乐奇怪地反问,“不是22场吗?”
田羽宁没好气脱口,“18!”咋就接到22场去了。
子鱼貌似有点小嫌弃,纠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带着哭腔跟田羽宁撒娇,“哈啊啊啊,我要热晕过去了。”
田羽宁嘿,嘿嘿对着他笑,他懂这小破孩在说啥,分明是在嫌向乐菜。后面还有小孩的一场,这要拖到什么时候。其实他也嫌,哪几场都搞不清楚就来拍,剧情都没提前看吧,净耽误事。
田羽宁拉起坐地上的向乐,把剧本凑到面前,费劲读下一句话。小孩还怪贴心,立马捣亮手电筒高举到头顶,就是嘴上不饶人,非要刺自己几下,“给你们的爱情打光。”
秦诗听笑了,没忍住跟着贫,“给你们的爱情打光,寿星,寿星受伤害的成就达成。”她想开个小玩笑,然而,无论是田羽宁还是子鱼都没接这话。
“少给我耍花样,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担心我会着凉。”
田羽宁和向乐面对面在子鱼的手电筒下对戏,三人靠得很近,间距不盈一尺。对戏的‘前情侣’很正经,而假装路灯的另个人更严肃,一时间气氛古怪之极。
“你俩干啥呢?”,秦诗托托自己的黑框大眼镜,有点子不安,她打断说完台词仍眼对眼脸对脸谁也不愿先后退的两人,说完又觉得好笑,继续调侃,“我咋看出了拉丝儿的暧昧。”
田羽宁撇一眼,转头去瞅子鱼的脸色,可惜背着光,看不分明。子鱼余光瞄到,率先轰他,“怎么看的剧本!”
田羽宁点头知错,“子鱼都是我错了。”
子鱼又打趣,“暧昧都暧不明白。”他收回手机,背在身后,身体向外退开一段。
田羽宁举着剧本看台词,眼光掠过这几场,认真提出异议,“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对话位吗?”他不喜欢这样的面对面,还离得这么近。又不是对着小破孩,跟向乐靠这么近干什么。
子鱼脱口而出,扯住他的胳膊往前一丢,“那你俩抱着说呗?抱着说。”
“不是,”田羽宁赶紧解释,可不能让小孩误会,“这一整场就这样,太单调了。”
哪知听完他的解释,子鱼更来劲了,他晃着身体,扬起手臂指着池塘,“抱着说,我们一块儿跳下去说。”
田羽宁心口一窒,不敢说话了。这里人太多,不能抱着小孩哄,麻烦。
那之后子鱼更任性了,随时随地打断台词呛人,既呛向乐,也呛他,但更让他憋闷得是,无论是向乐还是他,都乐在其中,任他撒欢。
“你为了他把大黄龙杀了,”向乐一把封住田羽宁的领口,另一手划动手机屏幕,找下面的词。
子鱼插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又瞟到向乐的手机与急速舞动的手机,嘲笑得更大声,“你也是哦,暧昧都暧不明白。”
啧啧啧,这小孩,说得像是其中老手一样,有贼心没贼胆,田羽宁心里吐槽,捺住性子等对手演员找到后面的台词。
但他很快就破防了,连带子鱼一起。剧本上明白写着汪硕手里一直拿着蛇,向乐居然还弯腰去地上捡蛇。连小孩都懵了,“你怎么还在地上画圈圈了呢。”
“拿蛇。”向乐百忙中给小孩解释自己在干什么。
啊,田羽宁一脸疑惑看剧本,“你拿蛇啊,不是,你不是拿着蛇吗。”
秦诗快言快语,“你是拿着蛇在玩。”
向乐也懵了,“啊,哦,我拿着蛇,一直拿着蛇啊。”
田羽宁垂下手,晃动剧本扇风,看秦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向乐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几场动作衔接。他微微摇头,对比旁边跑开找骆辉打闹的子鱼,这人看着就不聪明,就这智商还想炒了小孩舞白月光CP。
动作跟台词基本顺完,定下之后正式走戏。子鱼照例吓唬人,对着手上假装捧蛇的向乐恐吓,“老师它真的会咬你哦。”
向乐被唬得一懵一懵的,想信又不太敢信,“真的?”
田羽宁抿抿唇,直接放话,“放心我给你打掉。”快点吧,磨叽到什么时候。
子鱼闻言什么也没说,慢慢退后,脸上笑容没了。但没两秒,他眨眨眼皮,又挂起笑容,凑上前给两人打光,嘴里哇哦哦哦起哄,制造着噪音。
“我听说你把大黄龙杀了。”
又接到这句词,子鱼再度非问自答来了句怎么了,还嫌不过瘾,揪住向乐腹部的皮衣,挑衅对视。下一秒手松开,玩笑似地摸摸向乐身上的衣服,“你这料子挺吸皮肤。”退几步站到旁边。
向乐任他揪,任他看,任他摸,眼神出戏了,欢喜雀跃。
田羽宁眼里锐光一闪,后槽牙磋动,昏暗的环境里没人发现,但周身的压迫感更强,强迫对手入戏。
向乐动了动身体,不太适应,神情变得肃穆,吼起了台词,“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和城宇发生这些。”他食指直指田羽宁,眼神逼视着他,俨然真的把他当成了池骋。
子鱼被向乐爆发的情绪镇住了,他咧着嘴注视向乐,像第一次真正发现这个人一样,嘴里小小声嘀咕,“好凶啊。”边说边回头去找田羽宁。
“好看吗,”田羽宁回身,左手指过头顶散落的头发拨回原位,直直冲着子鱼撒气,“给你演个话剧吧我俩。”他真的真的很不爽,这小破孩,不知道适可而止是吧,看向乐那傻子给撩成什么样了,呲着个牙拿手机记词,还不时偷瞄小孩。
宠物蛇被送了过来,秦诗跟骆辉带着人交接,仔细听注意事项,以防万一。子鱼闲不住凑着热闹,田羽宁也举着小风扇贴着子鱼,陪着围观。
子鱼手贱想去摸又不敢,收回来后跟田羽宁八卦,“被咬了要打破伤风。”
田羽宁侧目,“破伤风?它含铁啊。”这显然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不明白被蛇咬为什么要打破伤风,蛇的身体也含铁。
秦诗喷笑,骆辉摇头,子鱼无语,比出一个大拇指,“老师,你真可爱!没想到你也有可爱的一面。”田羽宁嘻嘻,我可不可爱嘛,不重要,但你很可爱,这无比重要。
骆辉召唤向乐过来,交给他一条蛇,让他熟悉一下,待会儿拍特写。向乐接过,一开始还有点点怕,托着蛇不敢碰也不敢动,动作拘谨。没一会儿听闻蛇没毒,立刻活跃了,抓在手里让子鱼看,劝他摸摸,可滑了。两人凑一起研究,靠得极近。
田羽宁咬着唇角呕气,胸中一股股的烦躁翻滚着,再维持不住表面的亲和,他简直想把向乐一股脑扔天边去,扔得远远的,见不着。还有这小猫基米,一会儿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拍完这场,下场就是池汪亲吻。待机试拍,秦诗守在机子前,骆辉拉着田羽宁,“你们上来就亲,亲得时间稍微长点儿,然后他走开你们再散。”
身后的子鱼迈步上前,走到他俩跟前,扶着向乐的胳膊就问,“亲得咋样?”视线落在向乐血红的耳尖上,看起来共情了。
田羽宁开始咳嗽,咳得很凶,心念电转,转悠着坏主意。大概没人给科普向乐试戏的八卦,小孩在那儿联想自身呢。余光扫过向乐的耳朵,试戏能按着人一顿猛亲,这会儿一副纯情少年,啧。
憋着一肚子火,休息的时候田羽宁站起身,伸长脖子去问子鱼,“看我亲得怎样?”
子鱼坐在两张凳子之外冲浪,不想搭理他,很敷衍地说话,“老行了,拉丝儿了都。”
田羽宁坐回去,一手一个小风扇对着脑袋吹风,更进一步卖乖,“嗑到了吧?”
“嗑到了,”子鱼用力耸动小脑袋,握手机的手拇指下意识唰唰地划着屏幕,“真是绝世CP,我是你俩的粉头子。”
停一下,他气不过,指着田羽宁,“电风扇该塞嘴里。”
田羽宁起初笑得很嚣张,嘿嘿,嘿,嘿,在子鱼转过头时后知后觉,“啥意思,怎么这么大怨气呢。”完了,逗过头了。
“没有啊,哪有。”子鱼眼睛不离手机屏幕,随口回答。
旁边化妆小姐姐摸出电夹板,插嘴,“你不会吃醋了吧。”
子鱼当然不承认,“没有!”
谈话就此而止,后面的时间里,子鱼兴致都不高,也不说话,就那么捧着手机一直刷,不停刷,反复刷,高强度冲浪。
田羽宁好几次开个头跟他聊天,他嗯嗯啊啊地敷衍几句,又低着头陷进网络里,不搭话。一时间一层透明空气墙挺立在两人之间,墙这头的田羽宁奋力挣扎,都败在子鱼的不配合下。
田羽宁郁闷极了,也后悔死了,不该逞一时之快刺激子鱼。他早该料到的,小孩性子太刚,吃软不吃硬啊。
偏这时候向乐还来添乱,估计是想在子鱼面前展现魅力,却用力过猛,直接把田羽宁的衣服给撕出一个大口子,都露点了。
骆辉指挥负责剧服的小姐姐,“看看大力胶粘一下行不行,不行缝下吧。”小姐姐抢上前来拿着胶试试,发现不行,只能缝。
正缝着,向乐神来一句,“后面裂着拍不行嘛?”
田羽宁气笑了,提高音量质问,“都漏点了,这不穿帮?”尾音很高,口气不佳。
向乐不聋,听出来了,也蔫了,不敢再说话。
田羽宁没有追击,不再说话,心里对向乐的评价又降一截,就这智商还想斗过那小孩,做梦。
自己作死可别拉上我,田羽宁坚定决心,绝对不能同流合污,免得沦为业界笑话,那可就丢大人了,会被小孩笑话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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