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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我送她去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棹有些诧异。
抬起头,果然,安淮南向她走了过来。
因在孝期,安淮南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一条同样颜色的牛仔裤。黑色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象衬托的更加浓烈,严肃且不容拒绝。
一时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任由他将方棹抱走了。
方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原来只简单的窝在安淮南的怀里,闻着独属于他的味道,便能如此安心啊。
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真好。
方棹真想就这样沉沦下去,有时候当一只鸵鸟,只关注于当下的感受,不去管什么所谓的未来,不去管什么对方的心情,真的挺好的。
真想就这样把自己宠坏。
“怎么回事?”
安淮南办理完各种手续,急匆匆赶回来,想和她在体育课上多待一会儿。谁知刚到体育场,就看到方棹被人推挤摔倒在地。
还好,他早早赶回来了。
看到方棹受伤,他的心很疼。如果能替她受伤就好了。
“被人恶意报复了呗。”
方棹叹口气,她是‘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况且包静这次的意图太过于明显,除了恶意报复,她还真的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
抬起头,看见安淮南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知道他是在担心,方棹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
“放心啦,只是脚扭了一下,没什么关系的。”
“对不起。”
三个字出来,方棹愣了愣。
“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害我跌倒的。”
安淮南没再说话,但是脸色更加严肃了。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妈妈说的对,这一次,他不能再像十年前那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担了,既然认定了这个人,那就要将自己的一切全盘交给她,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一起承担。
*
“没事,小问题。”
听到校医的诊断,安淮南松了一口气。
方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放到床上的时候,下意识抓住了他的一个衣角。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抓住旁边人的衣角。
安淮南低头看着方棹紧紧拽住的手,勾了勾唇,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来,同学,放松,我来帮你揉揉。”
“放松放松,不要对抗我的手。”
方棹怎么可能放松,校医捏的地方,正好是自己最痛的地方。
“我这样转动疼不疼?”
方棹刚想点头,校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将她的脚裸扭动了一下。
方棹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听见校医说,“好了。”
这校医,竟然还是位‘正骨高人’。
“这些日子,可以正常走路,但是不要跑动。不能因为痛而不走路,适当的运动还是有助于脚伤的恢复的。”
安淮南暗暗的将校医的叮嘱都记了下来。
现在正值上课期间,整个校园里显得空荡荡的,两人走回来的路上,连人都没碰到几个。
学校医务室在操场旁边,距离教室还是有些远的,方棹拖着一条伤腿,走的格外艰难。
走到一半,她求助的看了安淮南一眼。
“医生说了,多走路有助于伤口恢复。”
好吧,是她多虑了,方棹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不过,可以先歇一会儿再走。”
路过小花园,安淮南突然将方棹打横抱起来,往小花园走去。
“喂,这里可是学校!”
方棹只觉身体一轻,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虽然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但现在好歹是十年前,他们两个还是学生。还是要有做学生的自觉的好不好。
安淮南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将她放到了他们常坐的石椅上。
“你不是说,多走路有助于恢复吗?”
“你走的太慢了。”
额,这也不能怪我吧?方棹有些无语。
不过,她并不排斥安淮南的这种行为,有一种被霸道总裁偏爱了的感觉。
就在方棹犯花痴的时候,安淮南突然起身,从后面环住了她。
方棹想回头,但他抱的实在是太紧,她动都动不了。
“我妈妈去世了。”
安淮南将整张脸都埋在方棹的脖颈里。方棹甚至能感受到独属于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热得有些发烫。
“我又没妈妈了。”
安淮南突然哭的像个孩子,这些日子隐忍的悲痛全都爆发了出来。
十年前的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办完了所有的后事,又去各种部门申请了各种手续,又独自一个人回到学校。
他来不及悲伤,也不能悲伤。悲伤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回学校的那天晚上,他曾经到她们教室来找她。透过窗户,他看到她站在闻博边上,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刻意讨好的笑着。
他看着刺眼,转身走进了茫茫夜色里,他在这个石椅上一直坐着,直到晚自习结束,不得不回宿舍。
“其实,我明白,死亡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一直盼着和爸爸的团聚,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不可能强撑这么多年。但是,我也希望她陪在我身边。棹,我是不是好自私。”
方棹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他,只好勉强将手伸出来,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脖颈里的手臂。
“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啊。”
说完这句话,方棹有些后悔,她能有什么用呢,安淮南心里,最牵挂的,还是李一红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啊。”
有人曾说,我们觉得死亡距离我们很遥远,是因为有父母挡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父母走了,人生的孤独才刚刚开始。
因为,我们需要一个人去面对很多事情,尤其是直面死亡。
两人都没再说话,方棹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今天的天气很好,初秋的天气,微风拂过,没有一丝燥热,很是凉爽。树叶在旁边随着风晃动着,仿佛也在抚慰着受伤人的心灵。
良久,安淮南才放开方棹。
“回教室吧。”
安淮南又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刚才的那个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方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是觉得你刚才抱着我哭的样子更可爱一些。”
安淮南的脸红了红,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看来是伤好了,不用我扶了。”
方棹见安淮南长腿一迈,就往前走去,赶忙拉住他,一脸讨好的笑。
安淮南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任由她拉着自己,慢慢的‘挪’回教室。
因了脚伤,方棹这几天和下铺的薛晴雪换了床位。
这几天,除了在教室,就是在宿舍,哪里也不能去。
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都呼啦啦的出去跑步了,就剩方棹一个人在教室。
也就是不用跑操这一点好处了。
等人都走光了,方棹上了一个洗手间,慢慢的走回来,却发现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包静这两天生理期,也不用跑操。
虽说方棹的职场法则是,遇到不顺心的人,尽量避开。但对于包静,她还是想谈谈的。
经过一次高考,知道如果在备考时期,因为心里的意难平而影响到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情。
青春期的一次心动不算什么,错过一个人,何况是一个不值当的人,好像也不算什么。
以方棹工作十年的经验来看,只要自己够强,站的平台够高,就能遇见更多的人,实在没必要因此这点得失而伤心欲绝。
“包子。”方棹走到座位上,转过身。“我们可以谈谈吗?”
包静没想到方棹会主动来找自己谈,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假寐。
“我知道你在听。”方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现在不喜欢闻博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后可以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但是,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高三学习已经很累了,如果咱们两个还要搞‘雌竞’的话,那就真的没法过了。”
方棹最讨厌‘雌竞’了。
她上班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一个女同事-金水徐。
金水徐的长相和包静有点相似,一样圆圆胖胖的,但比包静有心机多了。
当时整个办公室只有五个人,部长,副部长,一个小伙子和他们两个女同志。
刚去办公室的时候,金水徐表现得相当热情,但总是在暗中给方棹使绊子。
她还记得部长将办公室用品采购的事情从金姐手里划分给自己,她一个小萌新,自然不明白什么套路。而金水徐也并没有教她的打算。
当时正好赶上他们部长下午开会,打印机硒鼓又恰好用完了。部长给方棹发消息,让她抓紧时间让供货方将硒鼓送过来。
方棹甚至没有供货方的联系方式,她问金水徐,金水徐说等下,她刚好要出趟外勤。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间。
部长的资料都已经在别的办公室打印完了,他们办公室的硒鼓还没有送来。
她记得当时部长很生气,质问方棹,硒鼓送到哪里去了?
方棹很委屈,但作为办公室新人,她不想刚来就得罪一个人,所以没有说话,任凭部长发了一通火。
离下班时间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金水徐出外勤回来了,看见方棹第一句话就是,“哎呦,看我这记性,我把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发你了吧?”
热情的好像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真的是她忘记了。方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揣测同事太过于恶意了,也许真的是她忘了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都是小事,但每次方棹都能感觉到很明显的恶意,偏偏这种恶意,办公室的男同志还总觉得无所谓。
比如,方棹在办公室里跟人讲话,谈论某书热点,金水徐就会在后面阴阳怪气一句,方棹,你竟然还有时间刷某书,看来工作不够饱和啊。
比如,方棹出外勤坐公交车回来,正好下车地点有一家咖啡店,她偶尔会买一杯咖啡带到办公室里喝。金水徐看见了,也会讲一句,方棹,你对自己可真好,出外勤还要买杯咖啡喝。
再比如,部长交代给方棹的事情,方棹不知道该怎么办,问金水徐,她总是爱答不理的。等到部长急到要发飙的时候,她会突然站起来,好像是‘救急英雄’一般,方棹,你这件事情应该这样这样做,就好啦。
这个时候,部长就会白自己一眼。方棹理解的意思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什么都干不好。
那份工作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专业,方棹偏偏不能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所以刚开始入职的一年真的很被动,挨骂加班成了常态,她原本很活泼的性子,也在那一年变得很沉默。
“还有,闻博的理想是杭州某电子大学,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他的话,可以和他考同一所大学。我对那所大学没有兴趣,肯定不会打扰你们两个的。”
方棹回过头来,该讲的她已经讲过了,至于包静和闻博以后怎么样,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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