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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宋听澜看了眼缠绕在剑身末端的云纹,不太在意地应了声,“我就是借来御个剑,稍稍用了一下,你们宗主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怪罪的吧。”
秦书:“……”
这要他怎么回答?
若是怪宋听澜,那他和宗主岂不是都成了小心眼的人了?
哑然半晌,秦书只好蹦出一句:“你为何不乘仙鹤?”
宋听澜依旧坦然道:“我不知道召唤仙鹤的方法。”
秦书难以置信:“我已将召唤仙鹤的口诀写下来,贴在嘉月院的门上了,你没有学会吗?”
那口诀简单得很,连他都能运用自如。
宋听澜看似认真地回想了片刻,道:“抱歉,我没有看到那口诀。”
秦书:“……”
那张写口诀的纸足足有半个精怪侍从那么长,每个字大如拳头,宋听澜竟然说没有看到?瞎了不成?
秦书拧着眉,审视着宋听澜的神色,试图揪出他说谎的痕迹,然而这人歪着脑袋,特别真诚地对他笑了笑。
秦书想起午后见到大师兄坐在嘉月院桂花树下的石头上,招手让他走近,问他:“秦书,你说,为什么宋听澜总是对别人展露笑颜,对我却是满不在乎呢?”
秦书答不上来,显然,这也不是一个能回答的问题。
他心中苦闷,无法言说,实在不明白这对有情人——这对有情人?
——这对有情人互相折磨,为何要难为他一个外人!
现在见了宋听澜的笑容,秦书只觉得背后发凉。
秦书一把夺过宋听澜手中的剑,转身就走,生怕千渡雪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我帮你把这剑还回武器库,今日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对我笑了!”
“嗯?”
宋听澜不知道秦书为什么忽然说这么绝情……又有点儿缠绵的话——这效果,是千渡雪教他的吗?
“且慢。”
宋听澜忽然叫住他。
秦书被迫放弃了装聋,龇牙咧嘴,带着痛苦面具一转身,哭嚎道:“宋兄!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宋听澜含笑道:“别哭,我最怕别人哭了。”随后递给秦书一封……
“约战书?”
秦书打开信封,在落款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岑戊。
“岑戊,你是去落霞峰见他了?”
“唔,这话说的不对,”宋听澜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是专门去见他的,我原是想去落霞峰看晚霞,名字取成这样,想来定是个晚霞极其美丽的地方。结果刚一落地,那位岑师兄就冲了上来,两眼泪汪汪地指着我,说是要我同他打一架,这不,都正式递来了约战书。”
秦书:“……”
可恶。
此人离开主峰时没想着带上他,回来时倒是知道把惹回来的麻烦交给他!
“哦,对了,”宋听澜侧身,让秦书一眼能看到远处被橘金色晚霞一点点铺满的山峰,“你瞧,这会儿才是落日时分呢,那岑师兄把我吓得都不敢继续待在落霞峰了,迅速赶了回来,害得我错过了更好看的晚霞。”
说起岑戊,他也是一位在剑宗出了名的人物,出名的原因不是他的实力,而是长相。
他生了一张极美的脸,男生女相,说的便是他。
据说他生于贫苦之家,父母是一双只知卖力干活、老实本分的庄农,陡然生出一个貌若神仙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一件幸事。
家中常有夜贼,有一回贼人在地上留了脚印,一串延伸至岑戊床边的脚印。
庄上的管事们也常来家中,用异样的眼神瞄岑戊。
岑戊出生时,父母都有些年岁了,年老体弱又没本事,他们知道自己一定护不住儿子,便在岑戊十五岁时,将儿子送上了天兀山——为此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母亲的一双腿也落了病根,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还没尝过离别滋味的岑戊,在十五岁那年便体会了世间最宏大的离别。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只是想着:既然生了个貌若神仙的儿子,就让他拜入仙门,说不定真有飞升成仙的命数。
“这位岑师兄可是个怪人,你少去招惹他。”秦书看着手中的约战书,沉沉地叹了口气。
宋听澜问:“他是怎么个怪法?”
秦书觉得宋听澜非但没把他的提醒听进去,还起了兴致,于是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那岑师兄可了不得!你见过他了吧?他长得怎样,是不是相貌极美?生了那样一张美人脸,却最讨厌别人夸他美,他为了避开别人的夸赞,沉迷炼体,炼到现在,只用一拳头就能砸死一个我。”
宋听澜闻言,半点儿不怕,连连点头道:“见了见了,确实长得好看,也确实……身材魁梧。”
只是再魁梧,也遮不住他的好容貌,最多显得不太协调。
“所以——岑师兄怪在哪里呢?”宋听澜又问道。
“啊?”秦书愣了一下,缓缓道,“我方才不是说了……”
宋听澜打断了他,“美人相貌,壮汉身材,他不过为了少听些不想听到的话,有理有据,合乎情理,哪里奇怪了?明知他听不得夸赞,若是别人遂他心意少说两句,他不就不炼体了吗?”
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总之,秦书反驳不了。
“嗐!不说他了,说你——”秦书气哼哼地瞪着宋听澜,“你说吧,这约战书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迎面而上,我已经应下了岑师兄的约战。”宋听澜指着约战书说。
秦书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看岑戊的名字了,没看到旁边还潇潇洒洒地写了个“宋听澜”,盖了个独一无二的红手印,没有反悔的路可走了。
“岑师兄少说也是元婴修为,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我知道,只是尽力一试,想必也是点到即止的。”宋听澜道。
并不。
剑宗每月都有安排各峰弟子们互相切磋,切磋的名单会提前告知两方,如果对对手有所不满,可以提出交换,也可指定对手。
因此,在弟子之中几乎是不存在约战书的,除非是有了非常迫切地想要解决的私人仇怨,无法摆在明面上解决。
弟子切磋时有长老和师兄在旁看护,一旦出现过界的行为就会制止,而约战书上的时间和地点只有拿到书信的人才能知道,打成怎样、伤成怎样也无人知晓。
而岑戊通常都是个好说话的人,克己守礼,忽然抛出一张约战书,一定是被宋听澜惹得炸毛了!
宋听澜来到剑宗就没消停过!
“你究竟是怎么惹到岑师兄了?”秦书万般无奈地说。
“没惹,”宋听澜略显无辜道,“我真是一落地落霞峰,就被他吼了两句,然后得到了一张约战书。”
不信,完全不信。
而且都到了眼下这个情况,宋听澜竟然还不说真话。
秦书撇过脸,甩给宋听澜一声“哼”,“你定然会被岑师兄教训得面目全非,好几天都不能下榻。”
宋听澜“噗嗤”笑出了声,“真的会那么惨吗?”
“真的会!”
宋听澜:“话说,剑宗长老们知道弟子私下里的约战吗?”
秦书思索了片刻,“……倒是知道。”
“既然知道,又不制止,说明事情也不会太严重。”宋听澜面色轻松地说,他伸手,要去拿秦书捏在手里的那张约战书,拿了个空。
“秦师兄,那是我的约战书。”
秦书自然知道,仍捏着约战书转身就跑,趁机看清了纸上写的时间、地点。
他要告诉大师兄!
大师兄一定能阻止他们!
未曾料到,二人相约的地点就在主峰,摇光殿前。
时间是五日后。
普通弟子上主峰,需要得到大师兄的允准。
秦书一想到岑戊递上来的申请会被大师兄拒绝掉,就安心了不少。
大师兄断然不会让宋听澜做涉险的事。
但两日过后,秦书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手上的笔莫名向外划出去一笔,写下的字难看的不像话。
他揣着忽然涌上来的一阵不安,敲响了兰雪居的大门,这才得知大师兄已经同意了岑戊的申请。
秦书目瞪口呆地问为什么。
千渡雪说:“他的申请书中写了‘宋听澜’,我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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