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雨水节气的雨丝淅淅沥沥，落在画室的天窗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顾枝淮坐在画架前，握着画笔的手却停在半空——自从上次检查出心肌供血不足后，秦云川就严格控制他的作画时间，每天只允许他画两个小时，还总在旁边盯着，生怕他累着。
　　“又在发呆？”秦云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红枣枸杞茶，轻轻放在画架旁的小桌上，“今天的作画时间快到了，喝完茶就休息会儿。”
　　顾枝淮抬起头，看着秦云川眼底的认真，只好放下画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淡淡的红枣香，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我还没画完呢。”他小声抱怨，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画纸上只画了一半的樱花——那是他昨天去公园看到的早樱，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美得让他忍不住想画下来。
　　秦云川走过去，弯腰看了看画纸上的樱花，指尖轻轻拂过画纸边缘：“画得很好，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长时间坐着。”他伸手摸了摸顾枝淮的肩膀，发现肌肉有些僵硬，便顺势帮他捏了起来，“是不是肩膀又酸了？我帮你揉揉。”
　　顾枝淮靠在椅背上，享受着秦云川的按摩，心里暖暖的。自从上次检查后，秦云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每天早起给他煮红枣枸杞茶，还会监督他按时吃药、按时休息，连他晚上翻身次数多了，都会醒过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秦医生，”顾枝淮轻声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胸口也不闷了。”
　　秦云川的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上次你瞒着我不舒服，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担心。万一那时候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他俯下身，下巴抵在顾枝淮的发顶，声音放得很轻，“枝淮，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顾枝淮的心猛地一揪，他转过身，伸手抱住秦云川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对不起，秦医生，我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我会好好休息，好好吃药，让你放心。”
　　秦云川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我不是怪你，只是太担心了。以后不管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都要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顾枝淮突然想起什么，拉着秦云川的手走到窗边：“你看，楼下的玉兰花好像开了。”透过雨丝，能看到小区里那棵玉兰树的枝头，缀着几朵白色的花苞，像一个个小喇叭，正努力地想要绽放。
　　“等雨停了，我带你去看。”秦云川笑着说，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过要穿厚点，春天的雨还是有点凉。”
　　顾枝淮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他靠在秦云川身边，看着窗外的雨丝，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有爱人在身边，有温暖的茶水，有未完成的画作，还有即将绽放的玉兰花，平淡却满是幸福。
　　下午，雨渐渐停了。秦云川按照约定，带着顾枝淮去小区里看玉兰花。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清新，还带着淡淡的泥土香。玉兰树的枝头，几朵白色的玉兰花已经绽放，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真好看。”顾枝淮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花瓣很软，像丝绸一样，带着淡淡的香味。
　　秦云川站在他身边，拿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照片里的顾枝淮仰着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温柔得像一幅画。“这张照片要存起来。”秦云川笑着说，“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就知道我们年轻时，一起看过这么美的玉兰花。”
　　顾枝淮转过头，看着秦云川手机里的照片，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总喜欢拍我？”
　　“因为你好看啊。”秦云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伸手牵住顾枝淮的手，“我们再去那边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开了的花。”
　　两人手牵手，沿着小区的小路慢慢走。路边的迎春花已经开了，黄色的小花缀在枝条上，像一串串小铃铛。顾枝淮偶尔会停下来，蹲在路边看蚂蚁搬家，或者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
　　“你捡花瓣做什么？”秦云川好奇地问。
　　“回去做书签啊。”顾枝淮笑着说，“把花瓣夹在画本里，等干了就是好看的书签，以后画画的时候看到，就能想起今天的日子。”
　　秦云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真像个小孩子。”
　　回到家后，顾枝淮把捡来的花瓣摊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夹进画本里。秦云川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他今天特意买了顾枝淮喜欢吃的鲈鱼，还准备做一道清炒时蔬，都是清淡又有营养的菜。
　　顾枝淮走进厨房，靠在门框上，看着秦云川忙碌的身影。秦云川系着围裙，正在认真地处理鲈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秦医生，”顾枝淮轻声说，“你真好。”
　　秦云川转过头，看到顾枝淮眼底的温柔，忍不住笑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觉得，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顾枝淮走过去，从身后抱住秦云川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以前我总觉得，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有人陪伴的日子，这么幸福。”
　　秦云川放下手里的刀，转过身，握住顾枝淮的手，眼神里满是爱意：“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以前我觉得，医生的生活就该是忙碌的、单调的，直到你出现，我的生活才变得充满色彩。枝淮，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
　　顾枝淮靠在秦云川怀里，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却在这些平淡的日常里，慢慢沉淀出最真挚的温暖。
　　晚饭的时候，顾枝淮吃了很多鲈鱼，还喝了一碗秦云川煮的蔬菜汤。秦云川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好啊！”顾枝淮开心地说，眼睛里闪着光，“我还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下次你有空的时候做给我吃好不好？”
　　“没问题。”秦云川点点头，给顾枝淮夹了一块时蔬，“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收拾了餐桌，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纪录片，讲的是春天的自然景色。顾枝淮靠在秦云川怀里，看着屏幕里盛开的樱花、流淌的小溪，忍不住说：“秦医生，等周末我们去公园野餐吧？带上草莓蛋糕，还有我画的画，在樱花树下吃东西，肯定很舒服。”
　　秦云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我明天就去买草莓蛋糕，再准备点你喜欢吃的零食，我们周末去公园野餐。”
　　“太好了！”顾枝淮兴奋地说，眼睛里满是期待。
　　晚上，顾枝淮坐在书桌前，拿出画本，开始画周末野餐的场景。他画了一棵盛开的樱花树，树下铺着一块格子野餐布，上面放着草莓蛋糕、零食和饮料，还有两个牵手的身影，正坐在野餐布上笑着聊天。
　　秦云川走进书房，看到顾枝淮认真画画的样子，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等顾枝淮画完，才开口说：“画得真好，我已经开始期待周末的野餐了。”
　　顾枝淮抬起头，笑着说：“我也是！我还想把我们今天看到的玉兰花和迎春花也画进去，这样我们的野餐画就更完整了。”
　　秦云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拿起画笔，在画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这样就更完美了，以后看到这个爱心，就知道我们是在充满爱的日子里，一起期待着野餐。”
　　顾枝淮看着画角落的爱心，忍不住笑了。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就算以后还会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要有秦云川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夜深了，顾枝淮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秦云川坐在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不舒服，才轻轻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顾枝淮的脸上，也落在秦云川的身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秦云川看着顾枝淮熟睡的样子，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余生，他会一直陪着顾枝淮，照顾他的身体，守护他的笑容，陪他看遍每一个春天的花开，每一个冬天的落雪，让他们的爱情，在平淡的日子里，永远温暖，永远甜蜜。
　　而顾枝淮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秦云川的爱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梦见自己和秦云川坐在樱花树下野餐，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草莓蛋糕的香甜在空气中弥漫，他们的笑声，和樱花一起，落在了春天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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