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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魏陵从宴会厅侧门走出来,想要透口气。他烦躁地扯了下领口,抬眼一看,仿佛在拐角处看到叶纪知的身影,他往前紧追了两步,拐过弯之后人影却又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一无所获,只好垂头丧气地又回到自己的宴会厅。
以往过生日,他是喜欢热闹的。不过,去年他生日那天一整天都窝在家里,却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一天,因为那满满一天都有叶纪知陪着他。
其实在那次生日的前一天,他和叶纪知还吵了一架,这全都要怪叶其行没事找事。
那天一大早,魏陵兴冲冲地跑去叶家,和叶纪知分享他安排的行程。明天他生日,俩人干脆出国玩儿一周,还可以顺便去看两家酒厂。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闲呢。”叶其行语气充满挑衅。他和叶纪知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衬衣领口敞开,脖子上挂着一条领带歪七扭八。
魏陵被他讥讽地面红耳赤,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又没法反驳,他怒视着叶其行,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叶纪知坐在椅子上,眉头皱了一下,心中有些无奈。其实她对这种斗嘴已经有些厌烦,但还是尝试着用柔和的语气为魏陵辩护:“魏陵在帮家里酒庄做事。”
叶其行踱步到叶纪知面前,弯腰抬了抬下巴,给她看自己系得乱七八糟的领带。
叶纪知瞪了他一眼,看穿他的小把戏,用力往下拽了一下领带,叶其行一个趔趄,两腿劈得大开,整个人弯成九十度。
见叶纪知翻动着灵巧的手指帮他系领带,叶其行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地偷笑,然后迅速调整了下表情,变得很严肃。他嘴巴只是微动,但在魏陵眼中却像是在挥洒刀片。
“那我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啊,说走就走的旅行,纪知和你可不一样,你当电视台是纪知开的吗?”
“叶其行!你去上班行吗?”
叶纪知把领带结快速地滑到最上方,像手刀一样打到了叶其行的喉结,叶其行闷咳了两声。叶纪知怕他仍没完没了,伸手往他肩膀处推了一把。
全名带来的震慑,让叶其行冷哼一声,闭嘴走人。
叶其行走后,魏陵依然憋闷得喘不过气来,他心中激起了某种异样的感觉,这次前所未有地强烈——叶其行就是在没完没了地针对他,把戏弄他当作一个消遣。
他真的忍无可忍,每次来叶家,叶其行都这样阴阳怪气的。他想让纪知搬到自己那儿住,纪知也一直不肯答应,只是偶尔留下过夜,这让魏陵感觉特别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是叶纪知的一个过客。
“为什么总是我让着他?你是他姐,我又不是他姐。为什么不能是他让着我?”魏陵怒气冲天,他不止生气,他还觉得非常失望和扫兴,他已经规划好了行程路线,但眼下看来,根本不可能成行。
“我让着你啊,这样不行吗?”叶纪知轻声细语,仿佛不是在争执,而是在闲聊。
“你让着我?!”魏陵被她的话堵得一噎,气极反笑,眼睛睁得老大,“你这算什么啊?凭什么你要为了他让着我?”
“我不和你吵。”听起来魏陵的火气越来越大,叶纪知起身想去书房。
“不用你走!这次我走!”魏陵见她又要躲,更加怒不可遏,负气摔门走了。
离开叶家后,为了打发时间,魏陵拉了一帮朋友,打保龄球、唱歌、吃饭,终于耗尽了一整天时间。晚上近十一点半,在自家的KTV里,他玩骰子输了却不肯喝酒。
“魏少开车了?”有人问他。
“开车可以叫代驾呀。”有人劝道。
“我喜欢自己开。”魏陵烦躁不安,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尽管他心中怨气未消,还是在幻想明天生日可以和叶纪知一起过。只是之前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找叶纪知,然后两人和好,纪知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这让他心中不平。
“不许看手机了啊!”有人伸出手在他手机上方左右晃动了下,隔绝他的视线。
另一个人佯装要没收他的手机。
“我是看时间。”魏陵替自己解释。他确实是在看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前,叶纪知问他在哪儿,他说了KTV的地址,叶纪知回了他三个字“下雨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耐不住,没兴致再装下去。大家被他叫来的时候,说是要为他零点庆生的。他找了个借口说“胃有点不舒服”,让大家留下继续玩儿,一切记在他账上。
众人见他总是心不在焉的,当然也不打算留下,决定散场。
出来的时候,魏陵期待地在大厅张望,他仔细环视了一圈,可惜没找到叶纪知的身影。他轻声嘲笑自己想太多,做美梦,坠在众人身后往大厅外面走。
“魏少,说好了,下周去我们酒吧玩儿。”说话的是一个酒吧DJ,一边耳朵上戴了三个耳钉。
“放心,下周我找你。”魏陵被他炫目的耳钉闪到眼睛,忽然想,等到纪知过生日的时候,他可以送她一对儿耳钉。纪知的耳垂小巧可爱,会从浅浅的粉色渐渐转红。
“是不是在等你啊?”DJ男的话让他思绪回笼,魏陵回过神,发现大家的目光正越过自己,定格在他身后。
魏陵回头看去,只见叶纪知站在那里,正安静地看着他。她神色温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迷人得让人屏气凝神。
雨雾中,夜晚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站在灯下的叶纪知显得格外温柔,像是通往梦境的路忽然直接延伸到他的脚下。
魏陵喃喃道:“怎么站在外面?”
“里面有点闷。”叶纪知笑得恬淡。
众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起哄。
“半夜都来接,幸福啊。”
“就是,秀恩爱啊。”
“女朋友来就说女朋友来嘛,跟我们还不好意思说实话啊。”
确实很幸福,魏陵觉得自己已经幸福到心疼了,他一把搂过叶纪知,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手,果然冰凉。
大家有眼色地各叫各的车,转眼间就散了。
“等了多久啊?”魏陵用大手包着叶纪知的小手,想传递一些温度给她。
“没多久。”叶纪知轻松又随意地回答他。雨夜中的大街比以往要空旷静谧,和KTV内的喧闹只有一门之隔,在这两者交汇处,叶纪知其实站了许久。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发了很久的呆,大厅内时而有激昂的乐声穿透过来,鼓点震得人心颤不已。
“怎么过来的?”
“开了车。”
“那回去我来开,我没喝酒,”魏陵看了眼房檐处不停往下落的雨帘,没提自己也开车了,“在哪边?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右边,靠近那个便利店的地方。”
叶纪知把车钥匙放在他手心,拉了下他的手指,魏陵专注地看向她,总感觉自己心脏坏掉了,跳得这么快。
“雨伞在里面。”叶纪知朝大厅里微微抬了抬下巴。魏陵沿着她视线望去,大厅里一个沙发旁斜靠着一把伞。
“好。”魏陵拿了伞往外走,隔着玻璃门,他的眼神一直不愿从叶纪知身上挪开。从这个角度看,她融入绵绵细雨,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叶纪知也望着他,两人视线缠绕,一直到魏陵走到她身旁,打开伞,准备迈下台阶。
“生日快乐,魏陵。”
零点已过,魏陵听着叶纪知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过头看她,他第一次见识她这一面,浪漫得让人招架不住。
坐上车之后,风中斜斜的雨丝被车灯一打,闪烁着光芒义无反顾地奔向大地,魏陵说:“我送你回家。”
“去你家吧。”今天是他的生日,叶纪知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说。
“真的……”吗,魏陵咽下了最后一个字,改口道,“好啊。”
他心中惊喜,脸庞瞬间亮了起来,心头的满足感溢出,几乎压不住嘴角。到家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魏陵觉得叶纪知就像这天气一样捉摸不透,但偏偏让他目眩神迷。
那天魏陵做了个噩梦,睁开眼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撒了一地。
他轻轻翻了个身,朝向叶纪知。睡着的叶纪知,最让他有安全感,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永远看不懂的眼睛。
他手指微曲,悬在半空中,沿着叶纪知的侧脸虚空地划过,挺直的鼻梁,精致的鼻尖。
再往下,他不禁勾了下嘴角,想起有一次他问叶纪知:“你听说过上唇薄的人薄情吗?”
“你是想说我吗?”叶纪知窝在沙发里看书,头也未抬。
魏陵被她逗笑了:“青天大小姐,我真的没有。”
他的手指覆盖在叶纪知白皙的肩膀上,逐渐下滑,落在腰线处,他轻轻贴了上去。叶纪知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立刻醒了,她发出一声轻咳。
“冷吗?”魏陵拉了下薄被给她盖好。
“嗯。”叶纪知的声音轻到听不清。
魏陵起身去找空调遥控器,叶纪知闭着眼听见他“滴滴”摁了两下,然后脚步声移动向别处,又传来布料抖动的声音。
魏陵穿上睡衣后才往床边走,纪知不喜欢他在家不穿睡衣。他重新躺回之前的位置,手臂环在叶纪知腰间,把她往自己怀抱里拥了拥。
叶纪知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昨晚吹了很久的风,到这又出了一身汗,耳边这时传来魏陵的声音。
“我要让我妈把各处的大厅装修一下。”
“什么?”叶纪知有点累,反应慢悠悠的,可爱至极。
魏陵笑着说:“KTV的大厅呀,你说有点闷,肯定是通风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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