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的他

　　“我是没什么好说的。”

　　应水砚抿嘴，咽下焦灼的口水，他目光紧紧追随着於蓝，而她听到这句立刻转回头，提起腿又要离去。

　　应水砚叫住了她：“等等，但你……不想听我解释吗，於蓝。”

　　於蓝：“……”
　　於蓝回过了头，她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之前的，现在的，我都能解释。”

　　应水砚慢慢走上前，见於蓝终于不跑了，他才松下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腿，“你总算是饶了我这双腿。”

　　於蓝抱着臂，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两人就站在三楼与四楼的楼梯之间，来往有稀少的人，於蓝却还是后退几步，避开了和应水砚的近距离接触。

　　应水砚开口了。
　　他说：“许灵骗了我，或许，也是我把自己给骗了。我以为是你逼的我和你领结婚证，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当初那么恨我，现在对我打击报复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就，我就……我就信了许灵。”

　　於蓝骤然打断了他。
　　“——应水砚，你够了。”

　　於蓝摇了摇头，近乎发笑：“你口口声声说怪别人，现在又说怪自己。可到头来你光是耍我就耍了多少次，你还记得吗？”她嘴角划起一道讽刺的笑容，新一轮的炮火再次冲击，“我给你记着，三次。”

　　“应水砚，你到底哪点在怪自己？你不永远都是活在你自己世界的少爷吗？你以为你很无所不能，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吗？”

　　她往楼梯走去，身后就是三楼至二楼的台阶，於蓝朝着应水砚的方向，她说：“我给过你机会。应水砚，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的。”

　　“离婚那天我就问过你了。是你情绪到了，是你不听我说话，是你执意要和我离婚。”

　　於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全都是你，应水砚！”

　　应水砚：“……我。”顿了顿，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冷的楼道里上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她手上拿着塑料袋装成的药品，经过他俩的时候，还朝应水砚那里看了一眼。

　　老人：“小伙子，年轻人不要活得太无知啊。”
　　应水砚：“……”

　　老人一走，於蓝扶额，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转身就走。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应水砚紧紧抓住，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於蓝转头，吃痛地叫了一下：“你发什么疯？”

　　“……对不起。”应水砚低下头，“对不起。”

　　应水砚还是懂分寸的，於蓝一有异样的情绪他就立马放手，此刻他将方才触碰她的那只手迅速放进了口袋，皱着眉，一言不发。

　　於蓝歪头看她：“你还想说什么？”

　　应水砚抿了抿嘴，“有的。”

　　“你说。”於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如果说我，我……我重新，我是说，如果我撤销离婚申请的话，你……”

　　“应水砚。”於蓝笑了，“你想都不要想。”

　　应水砚嘴角一扯，他皱眉抿嘴，表情实在不太好看。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我——”

　　“那我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应水砚，我记住，在我的视角，我只知道当时追了我整整半年的，跟我求婚，跟我结婚的都是你，全都是你，应——水——砚！”

　　“提离婚的是你，现在撤销的还是你。你到底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她给应水砚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撤销离婚，我会起诉。”
　　於蓝转身就从台阶走下去，只落下最后一句话，“你可以试一下我的律师。”

　　应水砚手垂垂落下，这才听到耳边关于自己名字的呼喊，他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何泛秋出现在他面前。

　　何泛秋：“我就出去个功夫，你就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你那门口怎么回事，我……”他的话突然止住了，诶了一声，“不是，你怎么……那个是眼泪吗？”

　　应水砚下意识转过脸，一滴眼泪顺势滑过脸颊落到地上，他擦擦眼睛，嘟囔着说：“没事。”

　　“这能是没事的样子吗？算了，随你吧。”何泛秋看了他一眼，“对了，那个许灵也来了。就在你病房门口。”

　　应水砚听到她这个名字头都疼了，“我不想见她。”

　　“前段时间黏她黏得要死，现在就是不想见了。兄弟，你这喜欢还真是来得快——”何泛秋挑了挑眉，起身上楼梯，“——去的，也挺快啊。”

　　应水砚：“……”

　　*

　　阴雨绵绵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不好，天上的乌云密布，要下一场要落不落的雨。

　　於蓝径直走出医院大门，上了一辆迈巴赫，刚落下座位，她便说：“走吧。”

　　“饭送出去了？”身边的人语气毫不客气，“让我专门变道，就为了给一个病号送饭，应水砚这腕还真是够大的。”

　　於蓝：“谢谢你，於小琪。”

　　於小琪：“哼哼。”

　　於小琪话锋一转，提到应水砚的事情她的劲来得总是很多，“我高中打死都没想到，你居然最后会跟他在一起……不过离婚这件事，我也蛮惊讶的就是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人与人之间只要相遇了就会有缘分，只是关于深浅而已。”於蓝看向窗外快速驶过的风景，淡淡道：“我和他有缘无分。”

　　“你还真是看得开啊，云淡如菊女士。”

　　於蓝差点咳了出去：“你念我的微信好是什么意思？”

　　於小琪：“谁叫你取这么一个土得要死的微信名，你要知道我上高中的网名就是九亿少男的梦了，你这个……”她举起食指和小指反复研磨，“顶多算是一个小卡拉米。”

　　“行吧。”於蓝不置可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於小琪哼了一声，算是她们这段小吵的结算方式，但当她低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於蓝那双鞋，她拍着她的腿叫道：“诶，诶，你的腿……”

　　“我的腿怎么了？”

　　於蓝向下看去，她的小腿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红斑。应该是饭盒洒下的时候烫到的。

　　她下意识用手盖了点，“没事，先回於家吧。”

　　於小琪：“她们还没开始呢，再说了又不缺我们俩。”话音刚落，她就叫司机下个路口调转方向。

　　司机问她们：“去哪里啊？”

　　於蓝福至心灵般感应到於小琪要说什么了，她捂住脸，绝望地听到於小琪说：

　　“就刚刚的医院。”

　　说完之后於小琪还特别无辜地看她，问道：“你怎么啦？”

　　於蓝皮笑肉不笑，“不，我没怎么……”

　　*

　　“你怎么在这？”

　　许灵微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应水砚慢慢走进病房，门口那一块地已经让护工帮忙拖了，护工就站在他床边拖下面的灰尘。

　　许灵揣着她的包走近他，“我听说你最近一直跟於蓝见面，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

　　应水砚并没有理她，转而对着护工说：“阿姨，刚才倒下去的食盒是你拖的吗？”

　　护工回道：“对的对的，我看这地太脏啦，就顺便帮忙拖了。”

　　“谢谢阿姨，食盒在哪里？”

　　护工说：“就在外面那个洗手间嘞，那里有热水，我就想等下拖完地帮你去洗一下。”

　　应水砚点头，“不用了，我去洗吧。”

　　应水砚扭头就走，许灵便跟着他，等应水砚把食盒洗了回病房的时候，许灵总算憋不住了，她先一步站在病房门口，指着鼻子问他：“应水砚，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应水砚笑着摇头，“不，我没有什么意思。”

　　许灵：“那你不理我，我……”

　　“许灵，你骗我骗了这么久了，你不开心吗？”应水砚皱着眉头，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低声说：“让一下。”

　　许灵下意识让开了，应水砚走了进去，在病房躺了下来。

　　应水砚说：“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很眼熟？”

　　应水砚：“当然了，我睁开眼的时候，你不就在旁边吗？”

　　“许灵，你们家破产了，你就盯上了我。我的手机是你监控的吗？不然怎么我一进医院，联系的人就是你？”

　　许灵一副被戳破而心虚的模样，她吐了吐舌头，“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朋友之间有联系不是正常的吗？”

　　“你还在骗我。”

　　应水砚给自己盖上被子，头顶就是天花板以及顶上的吊灯，他看向许灵，却第一次觉得她陌生得像是他第一次见於蓝时的场景。

　　应水砚：“我调查过你，破产之后，你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让你留在江沪。可以从来都不知道满足。”

　　“你想从我身上捞钱，我车祸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

　　应水砚不解地看向许灵，“如果我们是朋友，你应该跟我说，而不是……一直在骗我，骗我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灵听到这句话就乐了，她说：“朋友？应水砚，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朋友？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里破产，跟你——

　　“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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