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

　　“快点，”负责后勤弹药运输的老斯默爱伦人法拉斯赶紧指引着辅兵们合力卸下尖头弹，立好，准备送上绞车，他顶了顶老友，比划起那尺寸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的炮弹，兴奋不已，“爵士，你看哦，这么粗的管子，还这么长，实在太威武了！”
　　巨炮当然威武，孤傲地摆在这处平地上，一水穿着统一制服的炮兵正匆匆清理炮膛，摆弄炮闩，还有的用测距仪计算炮弹落点的射击仰角，或推动火炮和炮架旋转。
　　一阵风吹来，将现场弥漫的硝烟吹散，人们更加清楚地看清了现场围着巨炮群星拱月般伺候着的数量庞大的后勤人员。
　　一匹匹挽马拉着填装火/药跑到位，在后勤军官的指挥下，辅兵们将海量的火/药搬运上绞车填装进巨炮中替代推进燃料。
　　就这么忙碌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不耐烦的人们终于等到负责计算填装的军官挥旗示意准备完毕。
　　接着是搬运足足有四五倍马人战士这么高的尖头弹……
　　“……太久了。”围观的马人和催得尼人索性坐下来，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等待下一波巨炮显神威。他们彼此抱怨着这可怕的火/药数量和难以想象的后勤运输压力，八卦着西奥多究竟是如何铸造出配套的弹炮以及莉莉商会究竟动用了多少畜力来托运它们，还有装载弹药的特制马车，全都不是小工程。
　　如果艾莉森在这里，会哈哈一笑，向本世纪土著炫耀其官办集权式大生产的高效，可她此时身居前线，没功夫和贵族们瞎扯。于是这群被时代生产力和有限认知局限了思想的封建富商和小领主们，只能从已知的信息中谈论因命运之子到来生活中发生的那些改变。
　　最值得充当谈资的，除了枪炮，就属蒸汽机了。
　　“听说了吗？”一个专为莉莉商会提供矿石的商人悄悄和同伴咬耳朵，“长耳朵正在大量收购煤，通过燃烧它们来驱动机器工作，女王甚至还有一辆会自己跑的小火车（他没见过火车，就照着想象比划了一下冒着烟的小马车的形状），虽然只有茶壶那么大，但侍女们告诉我密林作坊正想办法造一个大的，专门用来运送物资。”
　　“差不多就行了，”他的同伴似乎因为自家棉线作坊受到大量上市的官办棉线工厂的倾销品的冲击，生意萧条而不满，“再这样下去，机器代替佣工，会有很多人失去活路挨饿的。”
　　作为受益者的矿石商人对同伴的杞人忧天不以为然，反而持乐观态度：“那就到我的矿场找活干吧，我这人手急缺，连女人都雇……”
　　就在贵族们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炮台上的话题人物再次意气风发地直起身来，她象征性地呼号了几句鼓励的话语，旁边的旗手立刻举起一面大号令旗挥舞起来。
　　正在巨炮旁忙碌着的辅兵们见状，立刻牵引着马车散开后退到之后很远的地方，炮手们纷纷蒙上脸，堵好耳朵俯下，一名年轻的炮手站在火炮旁边等候片刻，觉得一切就绪后便不慌不忙地拿起一边地上插着的火把点燃了长长的导/火/索，转身跑开。
　　“轰！”
　　一声巨大的炮声撼动大地，炮口的位置顿时被弥漫的烟雾所笼盖。
　　人们的视线跟着烟雾中破空而出的炮弹一同移动。
　　完美的弧形弹道似要穿入天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抛射向落弹点。
　　新堡中的守卫也在密切关注着这门强大的火炮，仍然不相信炮弹能从如此遥远的地方打过来。
　　可随着炮弹的飞近，以及那金属擦破空气的呼啸声逐渐放大，蛾人们开始恐慌，才有了要逃的念头。就在此时，死神从天而降，命中目标，恐怖的力量撕扯着撞击到的物体，扭曲成尘土、碎片和硝烟形成巨大的云体，升入300多米的高空，产生的冲击波霎时将半个中堡场的建筑打得粉碎。
　　这一轮炮击可以说是非常的完美，听名字就非常厉害的高爆榴弹和穿/甲/弹高高地越过石墙，直接命中了城堡主塔。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落弹点处处一片火光迸射，乱石纷飞的光景。
　　坚固的堡垒石壁瞬间被淹没在尘土飞烟之中，周围腾起了一片火光，还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崩塌了一地的残垣断壁，而另一发炮弹也在下堡场中发生了爆炸。
　　穿/甲/弹击穿了马人在法庭落脚时加建的防御工事，一股脑扎进地下室引爆了蛾人之前藏匿在此的火/药桶，密室天花板坍塌，四壁木板石墙被炸开撕碎，向四面八方弹射。隔壁铁匠铺中才动工不久的隧道配合着爆炸产生地陷，甜水井中的地下水涌入，咕噜噜倒灌进来。
　　一时间，现场尽是焚烧的火焰、倒塌的建筑、簌簌漂浮的粉尘和满地的水洼，爆炸声和惊叫混杂在一起，仿佛末日降临。
　　在巨炮面前，没有坚不可摧的要塞，任何固若金汤的堡垒，在它面前唯有灭顶之灾。
　　又一阵风吹过，更加清晰地将被遮挡在烟雾中的巨炮身姿显露出来。它的英姿，其彪悍的杀伤和长距离射程引起盟军士兵们的一片叫好声。随军的火器锻造大师也在满意地点头，身旁的高级学徒们在一一记录数据：“发射3发炮弹，命中2发，无哑炮，无炸膛，散热正常，接近70%的命中率，这可是足够优秀的了。”
　　一个下意识的念头，学徒仰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催得尼贵族领袖和马人部落来的勇士，心满意足地观赏他们目瞪口呆的傻样和脸上紧张兮兮的神情，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笼罩在尘埃和迷雾中的城堡，像是在畏惧，又像是怀着某种向往力量的渴望。
　　他们哪根筋抽住了吧，学徒想着，不再去看他们而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那腾起的巨大灰尘的落弹点那儿，感觉不错，第一发用来测距的校准炮虽然没有直接命中目标，不过误差也不大，他多少有些兴奋，真是一场圆满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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