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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灵邀人入宴
千乐歌微微一笑,看着那壁画道:“这不是谁留的,是朔里国民留下的遗迹。这地方颇大,应当是城里富家子弟在此开宴会的场所,这墙壁上的壁画,也仅仅只是描绘了众人开宴的场景。”
她手指落在那舞女的眉眼间:“这画技可谓鬼斧神工,这舞女神态身姿,都似活人一般,要破壁而出了。”
山钎瞪着眼看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画的是很传神呢。原来是个吃喝玩乐的地方。”
千乐歌略一点头,听见身后一声惊讶的哎?响起。
两人侧头去看,一人正托着下巴盯着墙上的壁画在沉思,方才那声音便是他发出来的。
千乐歌道:“怎么了?”
那人听见她说话,似觉得有些吃惊和不好意思,回头忙不迭摆了摆手,面上有些红,嘀咕道:“没事,就是——,大概看错了,没事——”
他身侧的人将他拉了下来:“嘿你倒也有闲情雅致来看壁画了,饭都不吃了。”
千乐歌还要再问,司马青已走了过来,神情严肃,道:“在这里,好似灵力运行有异,你两试试?”
闻言,千乐歌极快想起在追那人时散开灵力场被阻挡回来的场景,屈指提气,试了试,略一点头:“有些阻碍,但不妨事。”
便将之前追人时无法散开灵力场的事情说了说。
山钎也放下了手:“好似有层东西阻碍了灵力,没有在外面用的顺畅了。”
这就像在外面劈砖块,平时一下能劈十块,突然前面有了某个厚木板,虽然也能劈断,但威力小了许多,只能劈八块了。
灵力场不像寻常攻击性的灵力,出招带着力量,只是做探查之用,更像一层往四面八方洒去的纱,破不开这阻碍的木板,便只能被弹回来。
司马青托着下巴,道:“这倒奇怪,难道这里有什么限制灵力的禁制?但威力又不甚强,这是什么目的?”
三人正冥思苦想,詹松苓拿着三个馕过来了:“师父,朱雀主,青龙主,走了这么久,喝点水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吧。”
千乐歌伸手接过了那大大圆圆的饼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食不知味的嚼着。
吃了两三口,这饼子太难嚼,腮帮子都痛了,又干又噎,千乐歌失了兴致,收回到乾坤扇里,便倚在一侧,边想着事情边闭目养神。
四周的声音也渐渐沉寂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的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一阵丝竹管弦之音,悠悠的传来,好似还伴随着女子低吟哼唱的调子。
这声音倒好似听见过。
千乐歌霎时睁开了眼。
睁开眼,地上还有微弱的火光映亮房屋,见着眼前这景象,她愣了愣。
千乐歌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这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屋里空空荡荡,除了她,人一个都不见了。
她一睁眼,那声音便没有了。
这睁眼顷刻死寂的场景倒在某个清晨经历过。
千乐歌绕着屋子走了两圈,道:“山钎?”
无人回答。
奇怪,这些人怎么一声不响突然原地消失了。
千乐歌看了看地面,这是石头的,也不是什么流沙。她回忆起那一墙之隔踱步的男子,她虽闭着眼,但警惕性仍在,总不能是谁在完全没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人都带走了?
再则司马青和詹松苓山钎的修为不弱,也不会一声不吭就着了道?
思忖片刻,她抬脚跨出了殿。
她左脚一落入殿外,四周的景象飞速变化,仿佛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水面,五颜六色的光彩瞬间荡漾开去。
耳侧全是悠扬的笙竹之音,眼前飘过一个着彩裙眼波流转的女子,臂挽彩绫,舞姿曼妙,香气扑鼻。
那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在她身后,阡陌交通,长街纵横,日光洒落,街上行人举杯痛饮,嘻嘻哈哈,歌舞升平,正是壁画上那觥筹交错的盛宴。
千乐歌心道这是怎么,进入画中世界了?
便保持着一只脚踏出殿门一只脚在殿内的动作,没有贸然做出什么反应。
这时,一只手从她肩头抚了过来,端着一只金盏,她顺着看去,女子眉眼含情靠在她肩上,将那金盏递到了她嘴边:“大人,奴家这般,可算真的活了?”
千乐歌没动,也没说话。在想她这大人二字,是全部这样称谓,还是只是这样称谓她?
那女子掩唇娇笑一声:“大人,方才摸了奴家的脸,现在不赏脸,喝杯酒吗?”
千乐歌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脸,竟是她在壁画前和山钎说话时,点的那伎乐天女。
壁画里的东西都活了?还是她现在是在幻境?
千乐歌微微笑了笑,慢慢道:“我不喝酒。还有,你为何要叫我大人?”
那女子掩袖低笑:“大人,您虽是个女儿身了,奴家却还是认得您的,您这是连自己都忘了?不如喝了这酒,醒一醒?”
千乐歌看着她手里的金盏,听着这话,心神急转,想起那些商人说的话,心道难不成她还真是那所谓的国师转世?面上仍旧微笑:“我不是你口中的大人。”
那女子见她一直不喝,自己收回手一口倒进嘴里,随手将那酒盏放在了穿行的侍女托着的托盘上,冲千乐歌伸出了一只手,浅笑:“如此盛宴,不管你是不是大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一同来唱曲伴舞罢?”
千乐歌沉思片刻,将那只放在殿里的脚抬起,走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笑:“好啊。”
那女子娇笑着带着她在各式各样的衣裙里穿梭,千乐歌像根木头跟着她,视线在各处扫视。
在看有没有山钎和商队等人的踪迹。
四周都看罢,没找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千乐歌收回目光,一根手指便挑了她下巴,迫使她看向她,那女子脉脉含情望着她:“大人,怎么如此心不在焉?您在找什么?”
千乐歌不为所动,对着她那目光,仍旧微笑:“在找你们这些画灵栖身的灵质。”
那女子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掩去,又温柔如水了:“大人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千乐歌伸手毫不留情打开了她的手,负手而立:“屋里的人,引入壁画里,藏哪儿去了?”
四周的舞女轻笑一声,很快掩过来,衣袍水袖层层叠叠,顷刻将那女子掩住,消失了。
四周都是悠扬的乐曲声,女子娇媚的声线道:“和我们一起开一场永不谢幕的宴不好吗?”
千乐歌笑了一下:“你们这壁画画的格外传神,我也不想毁了它们,不如把人交出来,我们各走各的,如何?”
四周嗤嗤的笑声传来:“你入了壁画,若毁了画卷,你们永远也出不去啦,只能和我们一起,醉生梦死啦。”
千乐歌召出山河剑,在手里掂了掂,道:“哦?那不如试——”
她话没说完,四周的女子便仿佛大惊失色衣袂飘飘的飞远了。
千乐歌心头奇怪了一下,心道不就拿出了山河剑,还没动手呢,怎么怕成这样?
一抬头,听见她们飘扬快速飞窜躲避间,只言片语传入耳中:“他来了……快躲好……”
“罪人……敢入王城……”
原来不是怕她,而是在怕什么其他的东西。
言语间又怕又憎,倒同她入壁画时那副引诱她入宴的巧笑嫣兮不同。
千乐歌奇怪的在四周一看,没看见什么不对劲,随意抬头一扫,捕捉到天幕之下一缕白芒,她定睛看去,远处一高耸的宫殿金瓦之上,一白影正站在上面,居高临下俯瞰着这条长街。
距离太远,千乐歌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确实是个人的模样,他好似也正在低头看她,看不分明是什么表情,却总觉他好似在笑。
千乐歌脑中浮现出那闲适的足音,疑虑更甚。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眨眼,那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千乐歌惊了一下,转头在四周又找了找,都没看见那抹白影,此人竟能在她眼下,就这样瞬间消失了?
她惊魂不定的往四周走了走,那些酩酊大醉的路人哼着小曲东倒西歪,总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千乐歌烦闷的推开了好些人,那白影却再也没看见了。
她站在这长街之中,四周都是靡靡的曲音,那些飞天的舞者又重新飘在半空,携着花篮,撒下五彩的花瓣,是副让人心驰神往的画面。
千乐歌却只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这总是莫名出现的白影很奇怪,身法也太过诡谲,隐隐让她感觉到危险了。
在这乐曲悠扬之间,她定了定神,一把拉住了在自己眼前飘着的画灵手腕,道:“你们方才,为何叫他罪人?他是谁?”
那画灵被她擒住手腕,低低浅笑了下,又捧出了金盏:“饮下它,奴家就同你说。”
千乐歌看着那金盏里鲜红的液体,意味不明一笑:“既叫我大人,还要让我喝酒?”
那女子掩袖遮脸轻笑,只露出一双含情的双眸,看她:“自然,无论是哪位大人来了,入宴都是要喝酒的。”
千乐歌漫不经心拿出山河剑掂量了一下:“这么多画灵,给你一剑砍了,恐怕也伤不到这壁画——”
那女子面色凝了一下,看着自己被她拽住的手腕,眼波流转:“大人问那罪人作甚?罪人自然是罪人。”
千乐歌死死拽着她的手,道:“他犯了什么罪?”
那女子柔声道:“灭国的大罪。”
千乐歌一愣,就这么一愣,那画灵仿佛流水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飘向半空,混入舞队里了。
这下没人敢接近千乐歌了,她往前走两步,那些画灵身段灵活,顷刻往后连退十步,如蝴蝶穿花,缥缈不可捉摸。
灭国的大罪,难道朔里国不是风沙掩埋的吗?
她回忆起初见到的那副天女散花,携众手托举着的那块被凿掉的石壁、那名掩在国师壁画之下,被铲掉五官的金甲武士,也许山钎说的对,这是为了泄愤。
亦或是,憎恶。
那壁画上的人,或许就是这白影,他在那殿里闲庭信步好似回家参观一般,是因为这里本就是他的家,他在看那副国师的壁画,也是因为一开始知道那里画的什么,才驻足观看。
这人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那长廊之上连贯的壁画里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龙王村里的一幕幕。
殿下。
太子。
在那紫衣妇人口中,她那出生便百鸟报喜的皇儿,一直在外游历,自然不会出现在那连贯的壁画之上。
百鸟报喜?金光射入大殿?这不是那穹顶之上的壁画?
那些天舞女众星捧月托着的、被凿去的石壁大小,确实很像一个婴幼儿的大小。
难道那龙神,就是这朔里古国的金甲武士,这王城里的,太子殿下?!
若真是,那黑衣黑袍,腰负弯刀的男子,又是什么身份呢。
他又为何说出他与自己,并非敌人的话。
他不是敌人,却避着这太子殿下,难道这太子殿下是敌人?
重重疑问涌上心头毫无定论,带着的人在这画里也没看见影子,让千乐歌烦闷了瞬。
一连在这长街上找了许久,都没见着人,她回头一望,那进来的殿门,也消失不见了。
金阳似火,花瓣似雨纷纷扬扬,映的整个景致金碧辉煌。
三三两两的女子在她眼前飘忽而过,声线柔魅:“大人,怎么这样想出去,留在这里赴这场永不落幕的宴会,永远快乐开心,不好吗?”
“你们常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留在这里,余生都只剩快乐,也不必谈苦短了。”
“就是,留下来吧~”
千乐歌看着她们三三两两抛花吟唱,淡淡道:“我以往确实想赴一场从不散场的宴席。”
她笑了一下:“可惜,这世上没什么宴席是永不散场的。而所谓宴席,让人向往、期待,也是因为它的不寻常——即难能可贵,才惹人追求。”
千乐歌视线扫过这长街之上醉生梦死的人群,道:“而你们这若梦般的永恒宴会,美则美矣,太过空洞浮华,唾手可得,还笑成这样,反而诡异之极。”
那三三两两的舞女掩面对视,都没说话了。
千乐歌莞尔一笑:“画灵寄身壁画,以壁画所含情绪为寄身灵质,根本无需什么凡人精气来修炼,你们将人吸引入画中,不也是觉得你们这永恒的宴会无趣了吗,要找新的乐子进来?”
须臾,舞女对视片刻,都哈哈笑了起来,笑的云鬓微颤,衣带乱飘。
千乐歌被她们这一笑,笑的莫名其妙,心道自己说什么好笑的了,笑成这样?
片刻后,花红柳绿之间,原先捧着金盏要喂她喝酒的舞女款款而来,浅笑嫣然:“大人,再见面,你世俗太多,这宴也留不住了。罢,罢,这宴就此结束罢。”
千乐歌皱了皱眉,还未反问这再字是何意思,四周的景致顷刻如云烟一般散去,那些舞女彩条都骤然收缩,变成薄薄的一片,定格在了原地。
再回神,自己正站在一壁画面前,画上酒杯倾倒,玉盘珍羞歪斜,一片狼藉,只是一个人都没有了,绘的是盛宴之后的清冷场景。
千乐歌伸手探了探,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了,那些画灵,散去了。
而赴了宴的人——
千乐歌转头一看,还在这方殿里,只是那些消失的人都东倒西歪躺在地上,面上神情迷离,喃着再喝,没醉之类的话。
千乐歌一扫靠在墙边烦闷挠了挠绯红脸的山钎,又看了看坐在一侧,支着手撑着额头的司马青,再一望躺在地上已不省人事的詹松苓,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翌日,众人纷纷转醒,见着彼此,无一不捂头喝痛。
“我,我好像做梦了——”
“我也是,我梦见好多漂亮姑娘,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喝酒——”
“妈呀!我也是!我还喝了好多,和人划拳来着!”
“……我,好像和你划拳的是我……”
众人大惊失色,一番交谈,发觉大家去的是同一场宴会。
吵吵嚷嚷间,一人惊呼:“小枫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被亡灵勾去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千乐歌方踏入殿里,便听见这声音,顺着看去,正是那天在看壁画时发出疑问,又说没事看错的那人,正双手按着一少年的肩膀晃着。
四周的人也围了上去,定睛一看,此起彼伏的讶声:“妈呀,真是这小疯子,原来没被亡灵吃了。还活着。”
“他这是怎么了!?像是醉的很厉害啊!”
“给他灌点水——”
“这小疯子难道也跟我们一样做了那梦?”
“什么梦啊!哎!你们看这壁画变了,这不是宴会了,像是参加完宴会了啊!”
“你是说我们没做梦,是入了壁画?!”
“我说那天在这壁画上看见的人影很像这小疯子呢!他不是被亡灵勾去了,是入画了?!”
一人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给我们勾去宴会里,莫不是要吃我的心肝脾肺?!”
千乐歌听罢,觉得好笑,便将昨夜的事大概说了说,道只是画灵寂寞,想寻人乐子罢了,未了道画灵已散,不会再有人入画赴宴了,众人才惊魂未定的平静下来。
那被灌了水的少年悠悠转醒,四周的人七嘴八舌将事情说了,语重心长道:“你可被勾去许久了,快看看自己身体有没有异常?”
那少年闻画灵已散,再不会赴那永恒之宴了,竟然双腿一蹬,哇哇大哭了起来:“我要赴宴!如此美景美人,我愿意永远留在里面赴宴啊!!”
四周的人都无可救药的摇头:“果然还是那个小疯子!”
“疯了疯了,都说是邪祟了,还非要待在画里。”
“陈枫,叫你小疯子果然不错。”
千乐歌想起某日清晨听见的那阵乐曲声音,大抵就是壁画里的画灵发出来的,而这少年大概也是被这音乐吸引,才入了这壁画之中,赴了盛宴。
至于他们说的亡灵,鬼影,大概是洞窟之外,夜色里嶙峋的怪石罢了。
只是人贯来爱把事情想的复杂险恶,又失踪了人,这才传出有亡灵勾人的言论。
走至一侧,她看了看仍然扶着头的司马青,一脸迷茫捶着额角的山钎,还有呆滞坐在一侧的詹松苓,有些好笑:“还没缓过来?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山钎捂着头,呻|吟:“阁主,头好痛。”
千乐歌伸手,拿手背探了探她的额,道:“不是自诩酒量很好?”
山钎昏昏沉沉道:“那酒太香了,菜也好吃,又有人和我划拳,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千乐歌摇了摇头,看向扶着头的司马青,道:“他两不小心着了道我倒能理解,二公子,你这进去了还喝成这样,我倒是万万没想到。”
司马青抬起一只手,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是个不愿多谈的态度。
千乐歌看向詹松苓:“可还好?”
詹松苓呆滞的看向她,像是不敢去看她身侧的山钎和司马青,目光闪烁道:“师父,我还好,只是有些头晕。”
千乐歌道:“你怎么也喝了,这看着就有异的场景,没抵住?”
詹松苓视线飘忽了瞬,落在司马青身上,踌躇着好似不知该不该说:“看见……没,就是,不小心就……”
千乐歌对他这态度有些奇怪,看向司马青:“怎么了?”
詹松苓目光闪烁,神情飘忽,好似遭受了莫大的冲击,吞吞吐吐道:“没……”
山钎抬起头,强撑着睁眼,瞪着一双圆眼,道:“阁主,你方才说的话我听见了,画灵为什么散了?她们开这宴都百多年了,是你给她们打散了?”
千乐歌将地上的水壶递给了她:“她们未有做恶的能力,不过是依附在壁画上,人之欢快愉悦、希望一直延续快乐的执念罢了,无非爱点热闹,不是什么有害的邪祟,没有打散的必要。至于为什么自己散了,也许是发现,这世上不存在永恒欢乐的宴会,失了立足的执念,就散了。”
山钎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似才缓过神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原来如此,又侧头看向一侧以手遮脸的司马青,奇怪道:“朱雀,昨夜在那宴会之上,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对我——唔!”
“闭嘴。”司马青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止住了她的话头,面无表情道,“你看错了,不是我。”
山钎瞪大了眼,呜呜咽咽像是在质疑。
千乐歌看着他两,回忆起某除夕夜的画面,霎时心情复杂,也突然明白了詹松苓为何那副表情了。
休整了片刻,一行人便继续沿着水流往前走了。
不知在地下走了多久,没有日夜之分,走累了便歇息,歇息好了又继续走,也不知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只见着路便走,遇到分叉路便随意举手表决,走的思绪呆滞,身心俱疲,才看见天光,出了地下,来到一片水草悠悠的湖泊边。
再往前看,湖泊之后,黄沙弥漫之中,竟是不小的一座城镇。
众人这近小半月的赶路奔波,见此狂喜,大呼终于活过来了,忙不迭往城镇奔去了。
詹松苓掏出罗盘,喜道:“师父,有方向了,我们出来了!”
山钎仿佛尸体一般,倒在了湖泊边,就着水咕咚咕咚喝,气若游丝喘气:“终于!!!”
司马青也长叹了口气:“以后我可不跟你们一路来了,这破地儿,不能御剑,太难走了。”
便拖着山钎往城镇去了:“倒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别喝了!喝急了又要吐,起来——”
千乐歌行在最后面,越过湖泊时往后望去,漫漫黄沙遮天蔽日,那传闻里的朔里古国掩埋在深深沙土之下,窥不见一丝昔日的荣光,她们出来时的那方入口,仿佛也消失在风沙之中,再也寻不见了。
她细细看了片刻,见真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嶙峋的戈壁起伏,都渐渐被风吹散了似的,只余了一地沙海。
“师父!在看什么,这后面有什么问题吗?”
千乐歌回头,看着詹松苓站在她前面,手里拿着罗盘,也在眺望那后面的景致。
她笑了笑:“没事。只是在想,若是还想入这朔里古国,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她抬脚往前走:“天要黑了,入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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