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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不被期待的人（二）
KIDNEY的地下四层是一个无人区，那个地方电梯无法到达，永远对外封闭。
冯穆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衬衫，安静地坐在里面。旁边站的除了跟随的陆絮，还有另外三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
冯穆看样子露出了本质，他一直觉得，这些事可比做生意有意思多了。
而这几人面对着的，是对面被牢牢捆在椅子上昏睡的男子。男子被封着口，全身上下沾着斑斑血迹，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与其说这里是个地下室，不如说是冯穆的“秘密处决基地。”
三个带着铁链的椅子难兄难弟一般并排摆放，身后挂着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刑具，砍的割的挖的烧的，只害怕凌虐的方式不够惨烈。
像极了古时商纣朝代的监狱，上面残存的血迹从没被清理过，甚至还隐约可见与血浆混为一体的肉沫。
这场景，光是让人看上一眼，不是吓尿裤子，就得乖乖跪地求饶。
可冯穆爱极了这地方，他可以变成统治一切的君王，用肮脏的手段凌虐俘虏，或因交易而得来无尽的财富。
这里，是拿命换钱，且不留痕迹的好地方。
“浇醒。”他冷冰冰地发出命令。
陆絮端来一桶事先备好的热盐水，扣在了男人头上。
他哆嗦了两下，待意识恢复一些，才开始因伤痛挣扎起来。但手脚已经被铁链绑出了血，他越摩擦只会越疼。
男人看起来很矮，坐在这高椅子上，脚甚至挨不着地面。
头发大多已经秃了，只剩下几撮可怜兮兮地黏在两鬓。
身形倒是极为圆润，嘴唇也厚得凸了出来，如果不是仔细看，冯穆真的不能将他跟十七年前意气风发的男子视作同一个人。
男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光景，显然没有认出冯穆，也顾不得伤痛，身体因恐惧毫无规律地哆嗦，口水也不情面地流了下来。
真是张令人恶心的脸。
冯穆看畜生一样看着他，果然比十七年前见过的还要恶心。
“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你不认得我了？”
冯穆卷起袖子，他可不想让这些污秽的东西弄脏他的衣服。
男人怔怔地看着，好像想到了他是谁，又好像没有。
“你……你是，你是……冯穆？”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并没有人想听他说话。
“难得你还能认出我。文谦，看你这身形，这些年拿着从你闺女身上捞来的钱过得不错嘛。”
“你，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文谦，我说你还挺孤陋寡闻的。咱们冯总现在可是在这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你那宝贝女儿的工作还是冯总高抬贵手赏赐的。”
“央央？央央在哪儿……穆哥，我求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陆絮连人带椅一脚踹翻在地上。
“瞧把你能耐的，还当自己是当时那个兴致冲冲的卖家呢？‘穆哥’也是你这种牲口能喊的？”
嘶——
只剩下一种感觉，疼。无法忍受的疼。
文谦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努力眨着眼睛想挪动一下头皮的伤口。
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他隐约回忆起来。几个小时前，他在一家酒吧跟一个美国人起了冲突，所有店员拦住他不准他离开。
在一片混乱中自己似乎被人从身后堵住了嘴，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陆絮，把他扶起来。”冯穆客气的说道。
陆絮用脚将他从地上支了起来，头上擦破的伤口，血已经淌了半张脸。
“穆哥，我就是一个居无定所的逃犯，你抓我来也没有任何价值不是？”
原来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可冯穆找了他这么些年都没有下落，如果不是秦怀明当初暗地里藏着他，能容他逍遥这么久？
“文谦啊文谦，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价值，但是你身上这东西，可比你值钱多了。”冯穆揉搓着手中的一个记忆棒，戏谑地望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姓秦的把这卡萨交给你，不就是想把把柄留在你手里来钳制我么？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这还得多亏古亦……啊不，文伊央把你这稀客给引来呢。”
“冯……冯总，您问我什么，我一字不落的都告诉您。没，没错当初我走的时候，确实是秦怀明把卡萨给我的，但是这里面的东西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呀！冯总，冯总您相信我，当年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回去找我的女儿，冯总，求您！求您绕我一命吧……”
文谦失声叫嚷，冯穆无比唾弃他这副求饶的德行。
“陆絮，检查一下。”冯穆将记忆棒递给他。陆絮即刻启动计算机，三两下将记忆棒中的数据调显出来。
“冯总，全部在这里，一个也没少。”
冯穆斜了一眼旁边的屏幕，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他慢慢向前方逼近，文谦惊愕地向后挣扎，大小便都失了禁。
“穆哥，我来吧。”陆絮跟上来站在他面前，伸出了双手。
冯穆没有去理会。
他走到文谦面前，无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部，只能听到口腔里发出的阵阵呜咽声。
眼角的疤痕清晰地暴露在眼中，能看清每一道阴郁的沟壑。
“冯……冯总。”
“你认得，她是谁吗？”
冯穆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文谦面前。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尽管照片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依然难掩女孩的俊美。
她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笑得很甜。
“不……不认得。”
猝不及防，冯穆愤恨地将拳头砸在文谦的脸上，让他撞到了身后的铁链。
“不认得？你当然不认得。”冯穆与他的脸近在咫尺，嘴角演变成了一把刀的形状，“她死了！你知道她怎么死的么？当年你的那个宝贝女儿被人救走了！你呢？卷钱跑路了！让我来为你爷俩擦屁股……啊？当初是怎么说的？格怜她硬生生被村里那群畜生欺负到死！”
说罢又是落在肚子上狠狠的一拳。
文谦快要失去知觉，一旁的陆絮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恍然间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仇视的脸。
“穆哥，差不多了。”他小声提醒着冯穆。
“哼，松开吧。”冯穆拿纸巾用力擦拭着手。当文谦被松开铁链架起来时，他再次走了过去。
文谦再没力气去挣扎。
“文谦，你这次回来，无非就是钱花完了想给你女儿磕头求饶让她收留你，再不济就是去找秦怀明让他给你点救济。不用多此一举，估计文伊央现在见到你就像我们见到你一样恶心。这五十万是给你准备的，陆絮。”
陆絮将两张银行卡扔在他身上，男人像吃了救心丸一样，即刻睁开了眼睛。
“冯总？”他突然像看到了救世恩人。
“拿着钱，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今天之后再让我抓到你，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好好，好……我这就滚，不扰您清净，这就滚……”
文谦慌忙捡起两张卡，好不容易得到了主人的投喂，怎能不接呢？
他忍着伤点头哈腰了一番，脸上的血凝固在了笑起来之后的法令纹里，一瘸一拐地窜出了地下室。
“穆哥，这也太便宜他了。”陆絮对冯穆态度的转变极为不解。
“哼，便宜？那是他还有最后一点用处，等他见过秦怀明，就送他和他那个宝贝女儿一起上路！”
冯穆犀利的眸子刻出了利刃的轮廓，他永远不会忘记脸上的疤痕拜谁所赐，格怜的死又拜谁所赐！
手里的照片几乎被愤怒地揉作一团，女孩白晢的脸上铺满了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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