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死而复生?
虽说修行之人的确不拘小节,但斩风云这次的事属实是做得不妥当了。
宁初看向斩堂主道:“好端端的,你带她去看那档子事作甚?”
斩风云道:“这不也是在办正事么,平时里她看那类话本子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谁知到了现场反应这么大。”
顾溜溜几乎破口大骂道:“那能一样嘛!话本子多好看啊,现场那男的简直丑到爆!污眼睛!!!没想到你们男的都那么短还……唔唔……”
斩风云措不急防伸手捂嘴道:“好姑娘,这可不兴说啊,你只是看少了,也不是每个男的都那样。”
宁初按了按眉头道:“你们不是去办正事么,说正事,有什么新发现?”
斩风云道:“昨日那一密室的娃娃你也见过了,爷想了又想总觉得哪里眼熟,于是今早又偷摸着去瞅了一眼,倒真叫爷看出了些明堂来,你可还记得西域诸国中有一个十分擅长制作娃娃的工匠?”
宁初道:“记得。”
斩风云道:“那位工匠的后人如今也是以这门技艺在昭月做生意,爷有幸去过几次东洲的黑市,那里的人偶娃娃一只几乎能卖到百万两银子,当真是叫爷开了眼界。”
顾溜溜将斩风云的手扒拉下来,抬眼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先不论逼真的做工设计,单其独一无二的面相和关节处的技巧,再加上服装用料的设计,就是卖上百万两黄金都是有可能的。”
斩风云斜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嘛。”
顾溜溜语出惊人道:“哦,那些娃娃都是我托人卖的,毕竟那匠人同我也算半个朋友,照顾一下朋友没什么。”
斩风云语气怨怼道:“……也不见你照顾照顾爷。”
宁初道:“看来密室里那些娃娃每个都能有上百万两了,对目前的李府而言,这倒是笔不小的开支。”
斩风云道:“昨晚爷在假山上时,就看到李府这两个老爷在起争执,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事。但还有一点爷不清楚,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咒术是可以让死物‘活过来’的?”
宁初笑道:“一般的傀儡术算是让死物‘活过来’的话,那就是有了。”
斩风云摇头道:“您老知道爷不是问的这个。”
顾溜溜道:“那月肃是怎么回事?他不也是人偶吗?”
斩风云惊奇道:“月肃是人偶?不是吧,明明有血有肉冬天还热乎乎的!”
顾溜溜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同那匠人认识的,还不是月肃有时候关节肢干坏了需要替换,仙君这才让我找到那位匠人做起生意来。”
斩风云又转向宁初,眼里的疑问几乎要溢出来。
宁初道:“月肃是情况特殊,世间仅只此一例,那样厉害的人偶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天底下还不得乱了套。”
斩风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道:“所以叫普通人偶‘活过来’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喽?”
宁初沉默不语,但也没完全否认。
正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侍从招呼的声音,看样子是又有人要进来了。宁初将私下整理的一份咒术卷轴递给斩风云,示意二人从后窗离开。
而屋外的人却像是知道屋内在发生什么一样,待顾溜溜二人离开的动静彻底消失后,这才礼貌敲门询问是否可以入内。
征得屋主的同意后,止归推门进来。虽说宁初先前已经见过一次止归须长发的模样,但此时再看,他还是觉得这人和尚模样的时候更顺眼一些。
止归道:“这次冒犯仙君了。”
宁初失笑道:“怎么这会儿好似人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了,看样子今晚我很危险啊。”
止归道:“你想要这个名额?”
宁初道:“在此间,修者修行不就是为了飞升成仙,对这个名额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我也不例外。”
止归摇头道:“这鬼宴是那位安公子拉着你参加的吧。”
宁初在果盘里挑了个最大的橘子,一边剥一边心不在焉的道:“大师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止归道:“是仙君不愿深想,事到如今,你倒是一点都不怀疑那位的真实目的。”
宁初道:“大师这样说,想来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止归点头道:“这个游戏中,每个人的任务或多或少都与心中所想联系在一起。目前所知,我的任务是除妖邪,顾姑娘是放风筝,斩堂主是查真相,而那位安公子——是杀了你。”
宁初掰橘子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剥起橘肉上的白丝,道:“看来大师也是跟安肆做了笔交易,否则以他的性子而言,应当不会将这些往外说。”
止归轻笑道:“既然仙君早有所料,想来也用不着我帮忙了吧。”
宁初连忙将另一半橘子分给止归,无奈道:“大师稍等,我再料事如神也破不了这屋外的绞杀阵,所以这忙,您还是得帮一帮的。”
窗外,隐匿在半空中的阵纹时不时发出呲呲的电光,阵法悄无声息的向屋内缩窄,以此速度,或许还不到半夜,就是宁初出局之时了。
止归接过橘子,也不再绕弯,直问道:“我想知道两百多年前,仙君是用何秘术在经脉全损、气息全无的情况下,死而复生的。”
话落,二人皆是默然。
这个问题倒是在宁初的猜想之外了,半晌,他不自觉抬高一边眉梢道:“自然是绝生谷的林清谷主妙手回春,而我与他的关系向来都挺不错的。”
止归亦是看着他道:“就像同雪域部族那般?”
宁初道:“也像同葱聋族那般。”
止归恍然道:“原来是这件事惹了仙君不快,仙君交友甚广,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宁初摇头道:“怕是不止,下令屠杀葱聋族、窃取雪域的万寿天珠,还有昭月皇室夺位之事,大师都没少添加手笔吧。”
止归并不否认,笑了笑道:“难怪仙君会对我有成见,既然如此,仙君还有什么想问或是想确认的不如一并说了,作为赔罪我自是知无不言。”
宁初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一开始并没有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但之后斩堂主调查出来的线索无一不指向你们岭南的观南居。单单只是除妖邪的话,葱聋族一事倒还说得通,但万寿天珠和祭司的事,却在向我指明,大师在求取长生一事。”
止归道:“谁不想长生不灭。”
宁初道:“但你已至渡劫,假使修为再无寸进,余下的寿命至少也还有上千年。而大师现下,却是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
止归道:“早做打算,总不能等事到临头再想办法。”
宁初道:“那对妖邪赶尽杀绝呢?数百年间,无论善恶,只要是妖邪无不对岭南敬而远之,莫非这也是大师预料到了什么,在‘早做打算’。”
止归叹道:“这个倒不是,可能我对妖邪二字天生犯冲,除开它们,我实在想不到作为一名修者究竟为何存于世间。人有人的活法,妖邪也有妖邪的活法,但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修者,非人非妖,似乎只有帮助弱势的人族维持平衡这一个存在的理由了。”
宁初张了张嘴,不知要从何说起,止归这人看似通透,但似乎又活得很迷茫,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在执着着什么,只遵循着最简单的善与恶。而这样的人却在寻求长生之道,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十分奇怪。
屋外的杀阵还在进一步向内缩,宁初没有告诉止归死而复生之法,止归自然也没有帮忙解开法阵。
时间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宁初向回来后的欢儿要了练字的纸和笔,将今日得知的信息一一落于纸上理清思路。
欢儿双脚悬空,捧着剥好的橘子坐于桌上,疑惑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
宁初道:“急也没用。”
纸上的内容没有避讳欢儿,她草草探了一眼,发现几个熟悉的字眼,指着一处道:“郁城的画师怎么跟个和尚连在一起了。”
宁初道:“止归从雪域部族窃取了万寿天珠,天珠可以短时间内将死去之人复活,但时间不长最多一个月,并且复活之人不会携带过往的记忆,这个画师就是他在做的某种试验。”
欢儿道:“这种存在一点儿也不稳定,不如我们灵,没有生,也没有死,他应该向我们请教,指不定会有灵因为对这事感兴趣帮帮他。”
宁初抬眸笑道:“你怎知他没找过灵呢,以前差点跟你们域主定亲的那位姑娘可还记得。”
欢儿道:“那可真是印象深刻,狱城之中无人不晓。”
宁初道:“当时就是止归将人引去的狱城。”
欢儿奇怪道:“这事我们域主都不知道,你怎么一清二楚的?”
宁初神秘笑道:“情报来源保密。我想一开始止归是打算让越娘成为灵,然后在她那里试探关于灵的秘密,岂料域主并没有将人变为灵的打算。而那段时间万寿天珠在止归手中也失去了作用,于是他又顺水推舟让越娘带着天珠回了雪域。”
欢儿道:“那也不对啊,你方才分明说过万寿天珠的效用只是让死人复活一个月,但郁城那个画师都活好多年了。”
闻言,宁初又将笔下的墨汁从画师处勾到“惑鬼”二字之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