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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不被期待的人（一）
入夜，KIDNEY高层的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门窗紧闭。
冯穆难得地出现在这里。
这段时间云穆传媒闹出的纠纷让他焦头烂额，从前他都懒得亲自去管这些事，而这次的性质几乎已经恶劣到员工要集体罢工。
于是他也不在意两边跑，将公司交到外人手里总归是放心不下。
他揉捏着太阳穴，靠在沙发椅上，看上去格外疲惫。眼角的疤痕似乎又加深了一层色彩。
“穆哥，你还在想那个单子么？”陆絮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为难的男人，这么些年了，如果没有陆絮在身边，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唉。”他叹了声粗气，“那些个老东西天天正事不干，就会坏我的好事，说什么前景不好不适合发展，那他们倒是肯拿给我一个适合在这圈子混下去的像样的方案啊！这下倒好了，厂家也反悔了，原本的投资人也都反悔了，我这脸他妈搁哪儿去！”
这些年冯穆为了学会隐忍花了不少功夫。
前阵子SPIRIT项目为公司带来了不少收益，可就在最近，不管他在上层会议上提出哪种设想，不论是广告还是产品，都会遭到老辈的一些反对。
KIDNEY目前的停滞阶段让冯穆炸了头脑。
“都是秦怀明留下来的一群走狗，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
气到极致的时候，冯穆往往会拾起自己背地里的身份，他早就想把阻拦他的人清理干净。
“穆哥，你先别生气，这些老东西早晚有咽气的时候，但还不是现在。公司还指望着他们喘口气呢。”
“你什么意思？”冯穆疑惑地看着陆絮，听出他话里有话。
“刚刚海关那边的人来了信，说是来了消息。”
“什么。”
冯穆震惊之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那声音不慌不忙，掷地有声，听起来有十足的底气。
二人同时警觉地摸出身上的枪，陆絮盯着前方向门口渐渐靠拢过去。
敲门声并没有停止，这个点还来登门拜访的人，真是有闲情逸致。
“谁？”陆絮压着声音问道。
“是我！冯叔叔！快开门！”
少年感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尽管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却让他们更为不安。陆絮看了冯穆一眼，收起枪打开了门。
“呦，冯叔叔，您可终于知道开门了，我还以为你们在这里面睡着了呢！”
秦晓插着兜大步迈了进来，毫不见外。他的发型像是固定了一样，永远都竖在头上。
“我说秦小公子，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来公司做什么？”陆絮随意地问了一句。
秦晓没有应他，四处打量着这个奢华的办公室，从石雕到山水画，每一处都透露着文人墨客的气质。
“冯叔叔，您这办公室可真好看啊，可比我爸当年的办公室还要好看。”
这话听起来破有深意，秦晓咧嘴笑了笑，一下子攀上了冯穆的办公桌，还不忘将屁股下面的文件蹭到一处。
双脚也顺势落在了桌前的办公椅上，看上去是个很舒服的坐姿。
“你到底来干什么。”冯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换了一个脸色，他有些凶狠地盯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
“冯叔叔，您这么见外吗？没事我就不能来了？行了，我也不气你了，实话告诉你，我是来应聘的。”
“什么？”
“怎么？您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么？我今天上午去见了崔礼叔叔，他可是喜欢我喜欢得紧。”
冯穆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想要杀人来形容，陆絮见状赶忙去打圆场。
“对不起秦小公子，咱们KD已经没有多余的职位来填充了。”
“哦？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容不下我一个心怀抱负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发展的？好歹我也算是留学回来的人，没有职位就随便辞一个，就——广告创意总监好了……”他装摸做样地犹豫了一下。
“秦晓，广告创意总监是我们的一个核心岗位。”陆絮没打算再跟他开玩笑。
“怎么？你是觉得我担任不起来么？起码给我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嘛。冯叔叔，我记得您常说，做人要一直向前看，不是么？”
他依旧笑着，身体稍稍侧了一些，地痞流氓似地翘起了二郎腿。
冯穆闭着眼睛没再看他，陆絮也不再答话。
秦晓大概是觉着无聊了，便从桌子上挑了下来，还不忘拿起文件抹了抹被他蹭脏的椅子。
“既然这样，那这重任我就担下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对着二人鞠了一躬，揣着兜走出了门。
厚底的皮靴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很清晰，发出的声响传出了好远。
屋内的光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一股强烈的嗜人气息，陆絮停在了冯穆面前。
也只有他敢直视此刻满面阴云的的冯总。
“穆哥……”
“秦小公子？”冯穆提高了嗓门，歪头瞧着他，“你这叫的可真是客气啊！怎么，你也要跟那秦怀明一条战线了？”
“穆哥，刚才只是想让他得了便宜赶紧走而已。你听我把之前的话说完，海关那传了消息，文谦应该是来了美国，估计是冲着古亦然来的。你就任那秦晓随意放肆好了。”
冯穆揉了揉眼睛，突然传出了一阵冷笑。
“哈哈哈。果然上天顾我，秦怀明那老家伙别以为能瞒过我，当初文谦逃的时候，那老东西故意把卡萨放在文谦身上来压我。现在好了，只要我抓到那个人，他秦怀明就等于搬石头砸自己！”
冯穆与陆絮同时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目光。
“陆絮，从现在开始，有多少人给我调多少人，既然是来找她的亲女儿，那么就一定不会走得太远。我要让文谦三天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是，穆哥。”
“十七年了，老朋友终于又见面了。”
等了那么多年的猎物终于到了嘴边，也不枉他在古亦然那群人面前演戏演的那样辛苦。
冯穆双手交错着支在桌面上，从没有过哪一刻让他像现在这般欣喜若狂。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预示着即将迎来一场暴雨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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