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过寨

作者:斑斓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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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术师握伟力


      四周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了。

      千乐歌紧了紧手里的山河剑,有些疑心被发现了,在想要不要先发制人一剑砍去算了。

      还未思忖清楚,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千乐歌心头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发现她们了,是有什么吸引住了他,让他止住了脚步。

      这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没响两步,正至转弯拐角处,又停了,伴随着还有一道轻轻的,意味不明的声音:“哦?”

      是人!还是个男子!

      这声哦不像疑惑,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感觉有乐子的一声哦。

      这声音已很近了,两人之间若不是这堵墙壁,已算得上面面相站了。

      片刻,有人像是敲门一般敲了敲这墙壁。

      被发现了!

      失了先机,千乐歌不疑有他,转过拐角,提剑就刺。

      这一剑,却什么都没刺到,眼前空空如也。

      千乐歌顷刻在四周一望,这过来,又好似是一座殿,四四方方的墙壁,左面墙上又画着壁画,千乐歌没来得及看,提着剑往一侧的路追去了。

      一路追了片刻,毫无有人的踪迹,她停住脚步,起势,准备散开灵力场探探这地儿,还没散出来,好似一口无形的钟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扣在里面,灵力场没散出来,顷刻撞到钟壁,弹回去打的她头晕脑胀。

      怎么回事?

      千乐歌定了定心神,看了看四周,继续往里走了几步,重新试了试,也是如此。

      千乐歌放下手,怎么在这里散不开灵力场?

      她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长廊,身后也有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来,那人已失去了踪迹。

      思忖片刻,她沿着原路回去了,撞见了来寻她的山钎和詹松苓。

      山钎远远看见了她:“阁主!捉住了吗!国灵长什么样儿?”

      詹松苓亦道:“师父没事吧?”

      千乐歌道:“没事。人没追到。”

      詹松苓道:“长啥样?”

      千乐歌摇头:“没看清。”

      詹松苓惊异道:“那么近,在师父手里对上,还没看清长啥样?!”

      千乐歌皱着眉,略一颔首。

      山钎惊恐抓脸:“这国灵这么厉害!那么近,还能在阁主手里逃了?!”

      千乐歌收起满心疑虑,道:“而且连怎么逃的都没看清呢,若他不是有什么隐匿的法宝,这样快的身法,只能说明这人修为已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她抬脚往前走了:“回去看看那壁画。”

      司马青已站在那壁下托着火红的灵光在看了。

      千乐歌至近处,见着那最上面的东西,面色微微一变。

      那最上面写了四个字,大抵是朔里古国的文字,但,这样式和形状,太像她母亲留下的那本手记上的文字了!

      在那文字下面,有一着深绿衣袍的人,面上覆着一张青绿的面巾,从冠上垂下来,严严实实遮住了脸,看不清五官,但从身形和手掌的形状,这大抵是个男子。

      他衣衫飘扬,张开双臂站在一莲花形的台座上,手里像是握着一团五彩的光芒,在他身侧,众人神情狂热激动的在跪拜他。

      千乐歌目光在那上面的四个字上面流连,看了片刻,更觉眼熟。

      司马青仰着头看罢,道:“这人如此打扮,衣袍纹路上的宝石红珠都雕出来了,该是个不小的角色。”

      千乐歌负手站在一侧:“这四周的人跪成这样,他这打扮又不是什么国王,太子之类的。朔里古国以咒术闻名,有传闻说是行咒最强者,面上会有咒文浮现,他这副遮住脸的打扮,多半是国师或者长老之类的身份罢?”

      司马青恍然:“若是国师这副深绿衣袍盖的严严实实的模样便说的通了,他这手里捏着光,或许是寓意强大的力量?”

      詹松苓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这百姓表情很激动,难道是这国师才发现了咒术这类力量,大家在膜拜他?”

      司马青点头:“也许是。”

      四周商队的人也围了过来:“咒术?那是什么?”

      “哎呀好像是说说两句话就能放光攻击的意思。”

      “那不是跟仙人差不多了?”

      “但是他们好像不用修炼?只用念咒语就能用啊。”

      “那是灵台山的道士?”

      “你怎么话这么多啊,我也不知道啊。”

      千乐歌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像是发现了什么,离那壁画更近了一些。

      这时,身侧的人也越离越近,一个人伸手,戳了戳那上面的画,发出了一声惊奇了唉?

      身边的人立马拉住了他:“你干嘛啊?都说别乱动东西了——,你还想召来国灵啊?”

      他话音一落,千乐歌也伸手,拿手指触了触那上面的颜料。

      那人视线呆滞的看向了她。

      千乐歌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颜料,捻了捻,面色一变:“这画像是才画,颜料都没干呢。”

      那原先去触碰壁画的人也对身侧的人道:“我也发现了!这还反光呢!仙人都摸了,咋啦!”

      那人便没再说话了。

      千乐歌看着自己的手指,难怪方才那人脚步闲适,像在自家里散步,却又停了一会儿,是在看这壁画,这里一开始根本没这壁画,或者说是不是这副,才让他感到奇怪,所以驻足观看。

      司马青也伸手捻了捻:“真没干!”

      他抬头看向这壁画,面色微变:“但这画风和颜料,和之前的相差不大,是这朔里古国的人?”

      千乐歌回忆起那本手记,道:“也许那场灾祸里,有朔里国的人逃出去了。”

      她回忆起某些事情,面色有些不好了:“人还不少。”

      千乐歌仰起头,看着这壁画上面的四个字,喃喃:“大费周章留这壁画,又不写我看得懂的字,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司马青狐疑的看向她:“对你?”

      千乐歌转头去看其余三面墙,乾坤扇一掀,灰尘簌簌落下,那三面墙上原来应当是有壁画的,但都被人凿了,沟壑丛生,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山钎被灰尘呛的直咳:“阁主咳咳咳,阁主——”

      千乐歌转头,又看向那副颜料还未干的壁画,拿手抚了抚,这面倒是很平整。

      她朝詹松苓伸出手:“短刀。”

      詹松苓正迷茫看她,闻言连忙从袖里掏出了匕首,双手递到她手上:“师父,这是要干嘛?”

      千乐歌就着角落的颜料,想把它剥落:“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壁画,是之前的,看能不能把上面这层翘了,看看原来画的什么。”

      詹松苓恍然大悟:“我来帮您。”

      一番折腾,上面的颜料未干,混着石彩,下面原本的壁画被染湿了,有些凌乱,细节看不清,但并不碍事,因为这下面的壁画只画了一个东西。

      是一着金甲的男子。

      服饰考究,珠光宝玉,金冠高束,仰着头一派睥睨的骄狂傲气。

      山钎惊叹道:“好神气的一个人!只是,怎么脸被人刮了?”

      不错,这副壁画之上,那金甲男子的脸被人像是用锉刀锉掉了,没有五官。

      四周商队里的人惊叹道:“画的好精细,这是国王吗?”

      千乐歌目光落在他抚在腰间佩剑的手上,这画画的太过传神,那五指芊芊,不像能拿剑,反而适合喝茶抚琴,道:“这手看着,很年轻。”

      千乐歌目光落回到他脸上:“只是,为什么锉去了他的面容?”

      山钎道:“不想看见他的呗!”她声音低沉起来,“说不定是国灵,国灵觉得他没保护好自己的国家,生气了愤怒了,泄愤,就把他的脸锉了!”

      她说罢,认同的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这个说法很对,对四周指指点点:“说不定这其他三面也是他的脸,国灵都给为了泄愤凿了。”

      司马青道:“若是风沙天灾,毫无预兆便来了,怎么会有法子护得了。”

      山钎啊了一声:“这样说也对啊。它国灵不也没护住呢嘛!”

      千乐歌将刀收回鞘里,递给了詹松苓,心头想着方才那道足音,心神不宁:“往前走吧。这不会是我们遇到的最后一副壁画。”

      沿着这河流往里,转入一座巍峨的金殿,果然又见仿佛画卷的壁画沿着殿墙蜿蜒前行。

      千乐歌托起灵光,照在那墙壁之上。

      司马青道:“是那国师,他这是在干嘛,像是在祭天?”

      千乐歌皱着眉看着他那匍匐佝偻的身影,又细细看了他身后跪成一排的人,指着那头戴王冠华服的中年男子,道:“这才是国王,方才那金甲的人,看身形不是他。”

      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也凑近了在看,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他们怎么这副表情?”

      “好像在怕什么似的。”

      “这表情是怕吗,这像是激动啊。”

      “又激动又怕?”

      詹松苓啊了一声:“这光,不是之前那壁画上这国师手里的吗,他们是在祭拜这光?”

      千乐歌凝神一看,祭台之上,那光芒绚烂,因为占据了上方一大半画幅,太过庞大,乍一眼看成了天,若不站远了看,根本发现不了。

      山钎仰着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们拜这光作甚?”

      千乐歌思索了片刻,道:“力量。若是这光芒是代指一种强大的力量,便能说得通了。国师偶然间获得了这种力量,称之为咒术,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力量所以又怕又喜,为消弭这种害怕的情绪,将其视为上天的恩赐,祭拜感谢。”

      千乐歌托着那团灵光往后走,映亮了后面那怪诞荒谬的景象。

      山钎惊异的啊了一声:“他们站在这里,只用说话,房子就自己建好了?粮食也自己种好了收回去了?这也太方便了!”

      司马青声音沉了些:“不止呢,这国师,甚至能呼风唤雨,召鸟铺云呢。”

      千乐歌愈看愈心惊:“都有那五彩的光芒——,这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简直如创世之神一般,无所不能。”

      至半途,司马青视线落在画上,脸色微微一变:“这可真是,无所不能了。”

      千乐歌看着那图上的景象,脚下一股寒气漫了上来:“传闻是真的?生死人过白骨——,这力量连生死都可以逆转?!”

      画上,一白发垂髫的老人紧闭着眼卧在棺材里,四周有掩面痛哭的小人儿,应该是他亲人朋友。

      下一副画上,绿袍的男子手持法杖站在一侧,他便神采奕奕站在空地之上,周身绕着一圈五彩的光芒,仿若新生,四周的人儿都围着他手牵着手又唱又跳。

      詹松苓嘀咕道:“一路看过来,这画上好多这种乐声的波浪还有笙竹乐器,朔里国很爱乐曲?”

      司马青略一点头:“毕竟有了这无所不能的咒术,朔里国居民也无需亲自耕种为温饱奔波,可不就只有歌舞乐曲来娱乐打发时间了。”

      继续前行,千乐歌顿住步子,道:“这是——,方才活过来的那个老人?”

      山钎盯着瞅了良久,道:“是他,他额角这里有胎记!只是他身上怎么挂着这么多线,感觉身体歪七扭八的。”

      千乐歌顺着那丝丝缕缕的丝线往上看,见它们都连着那绚烂五彩的光芒。

      司马青托住下巴,沉思道:“也许是某种寓意,挂着线是指——提线木偶?没有自主意识?”

      再往前走,果然,这老人要么是东倒西歪栽在地上,要么是扭曲着身体,鼻歪眼斜在游荡走路。

      这人活了,却没有自己的思维,只是一具行尸。

      千乐歌顷刻想到了龙王村里的鬼尸,可这里面的人却没有呈现攻击的状态。

      继续走,青白光芒映亮了一座四面八方都漆黑的屋子,一着绿袍的男子躺在榻上,像是睡得很痛苦,手成五爪抓着自己的头,他的头顶上也有一副画卷,颜色教其他的更淡一些,描绘的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黄沙风卷,风卷之下,房屋倾塌,大地开裂,百姓遍地哀嚎。

      这黑漆漆的屋子外面,很多居民正带着那些行尸在拍打着这屋子的门。

      几人看罢,山钎叉腰道:“我看懂了!这是那个国师,他这上面的画颜色更淡,肯定是指做梦了,梦见朔里国天灾降临被风暴埋了!是不是?!”

      千乐歌看着她那一副仰着头求表扬的模样,好笑的点了点头:“很对。”而后看向那屋外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发觉活过来的人不对劲,来找他要解释的。”

      山钎得意一笑,而后又道:“那那之前被铲去脸的人说不定就是国灵做的,是这国王年轻时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它给这国师托的梦呢,让他搞快想办法保住朔里国。没保住,只得泄愤铲国王的脸了!”

      千乐歌莞尔:“既然前面都铲了,这后面也有这国王的脸,怎么不铲?”

      山钎霎时又陷入了迷茫:“唉?好像也对啊。”地沟又满不在乎道,“说不定铲的手痛了不想铲了呗,或者是国灵只见过他年轻的时候,只认识那张脸。”

      千乐歌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司马青摸着下巴,看着那绿袍的人道:“这国师倒是个奇人,竟能做预知梦?”

      千乐歌道:“这朔里国神奇的事还少吗?”她沉思了片刻,继续道,“不过他们掌握的这力量如此厉害,又已事先知道朔里国会被风沙掩埋,为何还是落得了这个下场?”

      “强大的力量。”千乐歌喃了一遍,“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商队一黑裳的少年时时听着她们说话,听的津津有味,闻言,回忆了下,道:“好似是沙狐大人,它问了你关于力量的问题?”

      是了,沙狐的第二个问题。

      大道如洪炉,可能炼此物为丹否?
      天地为经纬,可能织此力为锦否?
      其天威何为?

      难道这里面的此物和此力指的是这朔里国的咒术?它当时也并不是来问自己关于这个的态度,而是问的,朔里古国国师,对这无所不能的力量的正确态度?

      那么第三问的答案,便很明显了。

      以萤烛之微,欲夺皓月之辉,其光安存?
      以蜉蝣之寿,妄窃青松之龄,其形安在?
      其果报何为?

      朔里古国被风沙掩埋,妄图掌握这强大的力量,终究会被其吞噬消亡。

      千乐歌回忆起自己提剑就砍的动作,略有些心生愧疚,须臾,心道莫名其妙猜谜,又不好好说,被砍也是活该,便收敛心神,继续往后看。

      这是在一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头戴王冠的男子端坐,面容严肃,身侧妇人雍容华贵,侧着脸在看桌上的花,堂下众人交头接耳在说话。

      是国师把梦和他们说了,他们在讨论要怎么做。

      绿巾覆面的男子举着法杖,头顶浮现的是一队队整齐划一的骑兵武士,看来国师的主意是战,抢夺别国领土,占为己有。

      这里无法再待,便只有举国搬迁。

      国王身侧站着十二名穿着黄金长袍的老者,为首的高举拳头,双手交叉做出否定的动作,似在说不要战争。

      堂下众人分为两派,但主战的人更多。

      国王面色严肃,头顶却没有什么战或者止的图画,似没有决定。

      再往下走,国王站在殿门似在看一卷纸。

      而后至王座上,手指着那纸,头顶浮现出止战的图案。

      司马青靠近了着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道:“这是什么?怎么他看了就决定不发动战争了?”

      千乐歌道:“好似是信纸,这背面有飞鸟的纹路,大概是谁给他寄的信。”

      司马青托着下巴:“这国王倒是很相信这写信之人。”

      千乐歌看着那绿袍的人头顶依然浮出军队的画面,道:“国师看着并没有被说动。”

      再往下,是之前那十二名金色长袍为首的老者,背着行李,赶着骆驼,带着一队人朝漫漫黄沙走去了。

      身后的国王民众在挥手告别。

      山钎疑惑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千乐歌一手托着灵光一手背在身后,道:“不能占领别国土地,便只能出去寻人收留,也许是出去找安身之处了。”

      山钎道:“可是这朔里国好多人呢,要全部收留他们,要一个很大的地儿吧?他们又会操纵这强大的力量,很难有人敢收留啊。”

      千乐歌慢慢往后走,青白光芒映亮身后的图案,她看着正中央那绿袍的人高举着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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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咒术师握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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