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昭和再临(1)
昭和演武那一日,一大清早的,花惜缘房外就站满了一群面红耳赤的小弟子。新任族长一连三夜,夜夜宿于此地,虽说于理不合,却没人敢于斥责,就连那几个虬髯长须的老家伙也不敢。
花惜缘族长继任仪式上说的话没多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天界中那些喜闻乐见的,结合以往形形色色的见闻,编成了无数个话本,准备茶余饭后来个大放送。
扶山望氏新任族长和花惜缘之间曲折离奇的故事,加了点缠绵悱恻的调味料,一时大小门派的弟子纷纷下筷,并评头论足,反而是本该引起重视的昭和演武,因为这两个凭空走火的人,被硬生生压下一头。
这几日得了头痛病的长老们豁不开老脸,只能叫族中小弟子们捧着需要批复的文件,前去围堵人,小弟子们叫苦不迭,欲哭无泪。
今日清晨又个个面红耳赤的,他们被逼着外面听了一夜墙角,这会儿只觉毫无睡意,精神亢奋的很,他们自然不会忘记今天就是昭和演武第一天,个个跟早起打鸣的公鸡一样伸直了脖子,过了许久,眼见时辰将近,想上前敲门却又不敢,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墨汁慌不择路地从一堆树丛里冲出,边走边胡乱地扯着身上的叶子,“族长呢?”
小弟子们面面相觑,无措地指着紧闭的房门。
墨汁走到门前,一脸震惊地看着没有半点动静的房门,“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来!”
他大义凛然地走到房门前,撩起袖子,深吸口气正要敲门时,不想房门从内打开,他正对上阿澜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身后的弟子们伏倒一片,“族长!”
墨汁急忙行礼,“族长。”
阿澜面不改色地从房内走出,一派镇定坦然,几个胆子大的小弟子,按捺不住好奇心,目光悄悄向着屋内瞟去,就见一个火红的人影从屋里招摇过市般大步走出,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忒从容淡定地闭门上锁,彻底隔绝了一众视线。
花惜缘迎着一众弟子的视线,微微一笑,“走了,孩儿们,上战场了。”
说是这么说,可脸上半点紧张的神色也无,花惜缘跟在阿澜身后,还特别无聊地踩着他影子玩,待即将走出院子时,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塌了。
小弟子们面面相觑,如临大敌,“什么声音?”
其中几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该不是床塌了吧?”
一人道,“这…不愧是族长…”
又一人道,“闭嘴吧你,族长你也敢议论!”
花惜缘只作没听见,脸皮堪比铜墙铁壁,阿澜则暗自加快了步伐,像是要甩开这群人似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径直出了院子。
唯有墨汁似懂非懂,天真地询问花惜缘,“小师叔,你昨日同族长在房内练功了吗?”
花惜缘特别坦然地回答,“对啊,我俩大战了三百回合。”
墨汁又道,“那…战况如何?”
阿澜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往前走,底下一帮小弟子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不听不听,却是个个竖起了耳朵,只待花惜缘下文。
花惜缘像个茶楼的说书先生般,清了清嗓子,“哎,这算来也是我俩初次这般交手,你们族长虽是临阵磨枪,行动迟缓,好在敢于尝试,勇气可嘉,待几十回合过后,他便是迅猛若虎,势不可挡,可你小师叔是吃素的吗,三百回合过后,铁杵磨成针,只能叫他缴械投降!”
阿澜已经停下脚步走到花惜缘面前,他此刻脸色铁青,真恨不得在那张滔滔不绝的嘴上贴上个十张八张符!一句不说,扛起花惜缘掉头就走。
阿澜难得恶狠狠地一把掐他腰上,“光天化日的,你,你个没脸没皮的!”
花惜缘趴在他肩膀上,被他掐得“嗷嗷”叫了声,下意识就是一脚踹回去,“我怎么了?我跟后生交流修炼心得也不行了?”
阿澜恨声道,“你那是交流修炼心得?”
花惜缘哼了声,“怎么不是,昭和演武在即,你我这几日天天一起修炼,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当了族长就这么装派头,假正经了?”
阿澜被他喋喋不休的一顿说的没了气,无力反驳道,“我几时对着你装派头假正经了?”
花惜缘道,“刚才不就是,你是族长,我还是他们小师叔呢!被你说扛就扛,我不要面子的啊?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阿澜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以前还是要脸面的。”
“昂?什么时候?”花惜缘仔细思考着他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这家伙莫不是又想起了些什么?
阿澜气咻咻地将他从肩膀上放下,花惜缘白了他一眼,提步独个儿走在前面,“人生能得几回逍遥,哪来什么多规矩方圆可守,啧啧,还是老头子懂我。”
他将阿澜远远甩开一大截,留下一众小弟子噤若寒蝉,那是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全憋在了心里,委委屈屈地一路走到扶山望氏校场上。
扶山望氏境内,两百来名族中弟子已装备齐整,昂首挺胸地站在空地上,清一色的月白长衣,腰间蓝月玉光华濯濯,手握长剑,精神振奋。待见到阿澜后,齐声行礼,“拜见族长!”
花惜缘头凑到阿澜耳边,悄声道,“你这便宜族长当的可真威风。”
阿澜目不斜视,当做没听到。
花惜缘抬头看着天的方向,四处张望,“飞翅什么时候来?这次我也要坐上一回。”
阿澜见周身皆是月白,唯有他一人,红衣张扬,便脱下外衫披在花惜缘身上,叮嘱,“你别太招摇。”
那脱下的外衫似还留着他的余温,花惜缘这会儿没拆他台,心甘情愿地穿好了,正要系带子时,一阵狂风呼啸过,将两人的衣摆高高吹开,叠在一起,刺眼的亮光自云层透射而出,底下的弟子们发出一阵呼喊,花惜缘用手挡着,随着众人一同朝天空看去,只见“飞翅”破云而出,白色风帆迎风狂舞。
随后是强烈的风压席卷而来,月白衣袍随风猎猎绽放,随着“飞翅”逐渐降落,修为低一些的弟子已支撑不住,被大风吹得踉跄后退,阿澜在风浪中紧握住花惜缘的手,两人纹丝未动,并肩而立,一直待“飞翅”落地,它掀起的飓风才慢慢停了下来。
一条登高梯被放了下来,阿澜与花惜缘一前一后,循着梯子三五步登上“飞翅”。身后的扶山望氏弟子也随之登船,“飞翅”上已有云庭皇族,苍山烛龙氏,沣源宴氏的人。
长孙清流,长孙云言带着门下弟子站在西北角,见他们前来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他们一眼,同阿澜点头致意,沣源宴氏宴疏离和门下弟子站在云庭皇族右后方,走上前对阿澜道,“还未恭喜兰芷君接任扶山望氏族长。”
阿澜回道,“多谢宴族长。”
烛龙族站得较远些,烛乐儿和烛彦彬分立两边,他们身旁各站了部分烛龙族的人,烛乐儿看到他们,脸色有了一丝笑意,冲着阿澜道,“望族长。”私下又冲着花惜缘挑了挑眉。
眼见只剩百岭单家的人没来,烛彦彬朝着扶山深处看了一眼,慨叹,“当年天界第一世家,何等风光,如今却连个年轻辈的都找不出,可悲啊。”
烛乐儿眯起眼,“兔死狐悲,大长老何必这么假惺惺呢?”
阿澜立于两人之间,神色不卑不亢,插言道,“烛长老此言差矣,晚辈师承百岭单家单族长,单族长于我来说敬同于父,晚辈也算是半个百岭单家的人,又何谈找不出年轻后辈呢?”
烛彦彬压着喷薄欲出的怒气,隐忍道,“那又如何,你如今代表扶山望氏,还能替百岭单家出战不成?哼,任他单胤当年如何骁勇,如今不过孤家寡人,只怕是他不敢应战!”
花惜缘可按捺不住,听到有人说老头子坏话,大步走到烛龙族的地盘上,站在烛彦彬面前,道,“我记得十年前的昭和演武有年龄限制,烛长老你这么大把年纪都不怕闪了腰,古稀之年落个半身不遂什么的,相比较我师傅还年轻的很,他有什么不敢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花惜缘唾沫飞星喷了烛彦彬一脸,烛彦彬伸手一捋,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伸出一个指头颤抖地指着他,“花惜缘,你!不愧是有爹生没爹教的野种!竟然在我面前这般撒泼打骂,我看你是不把我们苍山烛龙氏放在眼里!”
花惜缘红着眼睛,破口大骂,“你骂谁野种?有本事再说一遍!辱及逝者,这就是你烛龙氏大长老的涵养?沐猴而冠,就以为自己是人了?虽说师傅常教我敬老爱幼,可我告诉你,老而不死是为贼,就如你这般的,我见一个砍一个!”
烛彦彬怒发冲冠,“花惜缘!!!!!!”
眼见两人间火药味甚浓,燃点一触即发,花惜缘只觉腰间被人一把搂住,下一刻他就被阿澜活生生拖走了,二长老烛彦枭也急忙拦在烛彦彬面前,“花惜缘,你一个小辈不必在此大放厥词,我等成名已久,不是你一个小辈说侮辱就能侮辱的,苍山烛龙氏更容不得你这般羞辱,今日我便在此下战帖,昭和演武,你若敢来,我等奉陪到底。”
烛乐儿闻言冷嗤,“为难一个小辈,也敢用苍山烛龙氏的名头,凭你们,也敢说代表整个苍山烛龙氏?若是在场诸位知道二老私自下界,大闹荒山,又掳走我儿的事迹,也不知真正丢了苍山烛龙氏脸面的到底是谁!”
烛彦彬道,“我们不能代表,难道你能?烛乐儿,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少主?你问问族中还有多少人服你?”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