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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很可爱
“你是哪国人?”已经完全陷入石乐志状态的大叔打量了一眼米拉尼的扮相,稍微显露出了一些对于不靠谱年轻人的鄙视,“你看上去简直像一个生怕不被敌人发现的美国特工。”
“美国特工都什么样?”米拉尼忍不住问道。
“男的皮衣,配墨镜,女的紧身皮衣,化浓妆,头发还烫着卷儿。”桀骜不驯的小平头不屑地撇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干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米拉尼心中突然浮现出了黑寡妇的光辉形象,黑寡妇旁边儿还站着个黑客帝国的男主角。
这么一看好像果然很贴切啊!
“我没有国籍。”真的穿着皮衣的米拉尼沉默片刻选择了否认,她决定死活都不能让他们的坑爹假设得到验证。
黄毛小脏辫儿再仔细瞧了她两眼,突然开口了,神色间隐约有点观赏珍稀动物的劲头。“你的确不像特工,实际上我们走南闯北,连很多还存在君主制的国家都去过,说实话,不说这些鸟蛋大的小国,连英国的王室都比不上你刚才有贵族气质。”
米拉尼感到非常尴尬,她非常肯定脏辫儿兄说的一定是她那保有三分钟王霸之气加成效果的【王之蔑视】表情包,不然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一个画烟熏妆,涂黑口红还穿着皮夹克的非主流有什么贵族气质,葬爱家族的贵族气质倒是会点满,不过显然这群雇佣兵肯定不知道葬爱家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哈……那当然,他当我……是谁哦。】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
好的你最棒了……米拉尼有点哭笑不得。
“小国家可养不出你这种人。“大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笃定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开始了专心的驾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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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英国英格兰大伦敦希灵登区的希思罗机场作为全欧洲最繁忙的机场,每天都平静而忙碌地迎来送往无数客人,米拉尼由衷地希望它今晚也会一如既往地平静——因为此时这架客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灯光之下希思罗机场标志性的六芒星跑道已然依稀可见。
她之前所达成的共识是“按时到达英国希思罗机场,这期间不要伤害乘客,不要引爆炸弹“, 就此看来,一旦飞机着陆,【强行达成共识】将立刻失去作用。为了防止等下出现纰漏,导致这四位就地在机场引爆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于是米拉尼当机立断,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四人,尤其那个金发的小脏辫显然对米拉尼的突然发难早有准备,在她靠近的一瞬间立刻就地翻滚,迅速拉开距离,可惜【王之蔑视】从不让人失望,在那短短的三秒,米拉尼就是无敌的。
将这约等于炮灰的四个人打晕,米拉尼发现这一幕与半小时之前在头等舱发生的事情好像非常相似。她扯了扯嘴角,并没有从自己的内心感到任何愉快的情绪。她将被打晕的大叔从驾驶位扯了出来,顺便从大叔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点上,还顺走了他的钱包——然后开过宇宙飞船的米拉尼开始自己动手驾驶这架因为暂时失去控制,已经开始颠簸的客机进行着陆。
【别高兴的……太早,王之蔑视的……上限取决于你,之前……打个海拉都……那么费劲。】系统断断续续地提醒道,很明显,它对米拉尼即将独自面对的一切都非常担忧。
“都说了没有高兴……我感觉到那股奇怪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如果当时对上海拉的是现在的我,会怎么样呢?“米拉尼将客机停到了跑道上,着陆的一瞬间,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身后客舱传来的嘈杂欢呼声,乘客们在庆祝劫后余生,但是他们高兴得有点太早了,这可能就是过分的乐观吧。
啧,快乐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米拉尼酸溜溜地想着,她不知道这里的客机一般停哪里,所以在跑道上就为乘客们打开了舱门,她自己则站起身来,最后确定了一下驾驶舱里的残局。
【如果……是现在的你……】系统稍微想了想,认真道:【那就……完全可以在那俩……智障王子出现之前……结束一切。】
“你刚才明确地在鄙视索尔和洛基是两个智障吧?“米拉尼睁着死鱼眼吐了口烟雾,她还是记着刚才他们四个说穿皮衣会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生怕不被人发现的美国特工,所以她环顾一周,动手把小平头身上平平无奇的拉链帽衫扒了下来,用它代替了自己的摇滚风复古又特工的皮外套。
【我没有。】
“可是你好心虚……“随手将还剩半截的雪茄丢在地面上踩熄,这种救人一命之后不遵守社会公德的感觉莫名地让人放松。走到门口,米拉尼最后看了一眼无辜被这四人杀死的机长,没有迟疑也没有停留,单手拉上兜帽,就大步往客舱走去。
这架客机发生的一切会随着空乘人员和乘客们的流出飞速扩散,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米拉尼离开这里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众所周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会再次发生时,还不配备秩序维持者的的撤离必定会是一场大混乱。不光是普通市民,连所谓名流淑女,商界巨贾,在这一刻都放弃了风度和矜持争先恐后地往出口方向拥挤而去,因此米拉尼从驾驶舱方向的推门而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在头等舱的角落还看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并被泼了一脸酒水的硝铵炸#药组合。
客机的异状惊动了希思罗机场的安保人员。他们的惊异不无道理,事实上希思罗机场自从1946年转由民航使用以来,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把满载的乘客抛弃在跑道上的情况!
远远看见乘客们慌不择路四散而逃,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架飞机出现了什么问题。机场方面连忙派遣工作人员疏散接应乘客远离该客机,兜帽米拉尼就这样混在队伍里,最终隐匿在了希思罗机场川流不息的客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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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出来以后,系统整整遛了米拉尼一天一宿,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从伦敦到爱丁堡,从伯明翰到利物浦,要不是米拉尼体力好移速快还会偷电瓶车,还真不一定坚持得下来。
“那个湖,在哪里?“脾气超好米拉尼站在利物浦主城区往北十英里外最高的建筑物上,远远望去,入目仍是钢筋水泥的森林。
【不急……看到底下那个……卖冰淇淋的没有……去买一个。】
“莫不是又在耍我哦……”米拉尼叹了口气,这一天又是放风筝又是和一群小孩玩大富翁,虽然有点意思,但是还真的有点丢人。
来到摊位前的时候,米拉尼其实有点暗自庆幸顺走了大叔丰满的钱包,毕竟身无分文的感受不太好,偷市民更是她不会做的事情。50英镑的钞票来买这年头的一只冰淇淋显得面额有点过分巨大了,不擅长数学的英国小哥手忙脚乱了好久才给她找了钱,烟熏妆叛逆摇滚少女坐在公园长椅上一脸严肃地舔冰淇淋的样子违和之中透漏着一丝搞笑。
【当年……你爸妈,从来……不记得小孩子,喜欢甜食,】系统君回忆道,【你……一个人在家里面,望着窗外邻居家……的小孩子,他们父母给烤了,小饼干,准备了各种零食……他们在后院谈笑,而你,什么……都没有。】
“都过去了。”米拉尼仿佛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觉得不能……看着这孩子……承受这个,就,虚构出了你哥哥。】它觉得米拉尼小时候太可怜了,居然响亮地抽泣了一声。【我只是……区区一个……我可以根据,别的世界存在的人……进行复制,但我……太没用……无法创造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
米拉尼眼眶有点泛红,她明白,系统这是在交代遗言。米拉尼微微抿了抿嘴唇,感觉血都凉了。“已经足够了。”
【你这……骄傲的家伙,我消失以后,我所保有的,亚瑟从……那里偷到的力量……都会转交给你,它会害死你的。】
【你不要,死太早啊……对,对了……这里没有湖哦,从来就……没有。】系统努力发出了虚弱又很贱的声音,就像第一次出现在米拉尼的世界里那时候一样。【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当古老神庙阶上苔痕都被风遗忘的时刻,于是历史也被时光噤声。
深秋的朝阳浓艳得动人心魄,米拉尼坐在长椅上,明媚的曦光撒将下来,她的内心世界一片荒芜的寂静。
人总是会成长的,有时候的成长就在一瞬间。面对等同于至亲的系统离去,十年前的米拉尼会痛哭失声,不知所措;两年前的米拉尼大约会悲极生怒,到处打架以求发泄,而现在的米拉尼,甚至安安稳稳地吃完了那支冰淇淋,自始至终神情平静。
“开什么玩笑,你哪有对不起我。”等太阳爬到了对面那座商厦顶上,米拉尼才终于站起身来,感慨万千地笑了笑,就这样自言自语道。
一个系统,为了她学着带孩子,学当哥哥,还得千方百计避免她误入歧途——最后还为她搭上了本应该是正无穷的生命,那么无论系统一开始是为什么靠近,之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又骗了她什么,就都不是米拉尼会在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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