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无痕

　　沈烟凝生日这天，早上。
　　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在沈烟凝手边的骨瓷咖啡杯上镀了层金边。
　　她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手机，正回谢玄度的消息，右手握着银勺在咖啡杯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
　　拐角处传来轻响，荆棘从外面走了进来：“沈小姐，您怎么又碰咖啡了！”
　　沈烟凝抬眼时眼尾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才锁屏，将手机往餐桌中央一放，挑眉看向她：“我怎么发现，你这阵子比之前啰嗦多了？”
　　荆棘快步走到桌边，伸手就想去夺沈烟凝手边的马克杯，眉头拧得紧紧的：“这是为了您好。上周家庭医生特意嘱咐了。”
　　沈烟凝这段时间总觉得胸腔里总像悬着颗石子，落地前的失重感搅得她坐立不安，夜里也常浅眠。
　　她垂眸看了眼杯里打转的咖啡，没再坚持，只是岔开话题：“车子备好了吗？”
　　“备妥了，司机就在门口等着，随时能出发。”
　　“嗯。”沈烟凝应了声，撑着桌面起身，裙摆扫过椅腿带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敲出一行字：“行，那就定在今晚，地点你挑。”
　　荆棘已经默默拎起椅背上的米白色包包，快步跟上她。
　　沈烟凝刚绕过餐厅拐角，外面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得几乎踩碎地砖的脚步声。
　　那声音乱得不像鸢眠平日的步调。
　　下一秒，鸢眠几乎是冲进来的。
　　墨色劲装的袖口沾着点点暗红，额角沁出的冷汗打湿了鬓边碎发，往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弓着，显然是一路奔来没歇过气。
　　她在沈烟凝面前急刹车似的站定，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原本清亮的眼神此刻满是慌乱，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少主，出事了！老宅……老宅出事了！”
　　沈烟凝脸上刚褪去的慵懒瞬间敛去，眉峰猛地一蹙。
　　她往前半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稳得没一丝晃：“什么情况？把话说清楚。”
　　话音刚落，鸢眠身后就踉跄着出现一个被两名黑衣护卫半扶半架的男子。
　　他的脸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时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弱的痛哼，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少主，他就是我在老宅对接的人，白夜。”
　　鸢眠忙侧身让开，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的愧疚，“今早我突然收到他的求救消息，赶去时，他身边随行的五个护卫已经……一个不剩了，我带人拼尽全力才从埋伏里把他救出来。”
　　白夜听到“少主”二字，像是攒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却被肩头的剧痛扯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晃了晃，多亏搀扶的护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他抬起布满血污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字字清晰：“少……少主，快回国！家主……家主他出事了！”
　　说着，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墨绿色令牌。
　　“这……这是家主特意嘱托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的……他说，您见了令牌，就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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