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贪得无厌

　　“小傻瓜，在做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
　　温润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再想起用双手去遮掩书桌上的本子已是措手不及。
　　心砰砰直跳，立马转过身来去看弯身俯低凑近你的许墨，对上他眯着眼一脸兴味的模样，红着脸就将手挪上他的胸膛，恼羞成怒般地推了一把。
　　他反倒是更为高兴地捉住了你来不及撤回的双，被他的力道带离了椅子，相对而立，两只手又分别被他按回他的锁骨下方处。
　　“画了些什么不可以给我看吗？”
　　“就、就随便涂鸦的……我的画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好看的。”
　　“可是我想看……”
　　他一手揽着你的腰，一手覆上你还贴在他心门处的手，温厚的掌轻柔地摩挲着你的手背，抬眸对上他的神情，如深眼波里全是你红着脸的影像。
　　他却略略撇嘴，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撒娇意味。
　　“先说好，不准笑我。”
　　“好。”
　　松开手转身去取素描本，许墨却在下一秒从背后搂住了你，下巴搁在了你的肩头，然后盯着你举起了素描本，低声而笑。
　　本子上确是名副其实的涂鸦，都不能称之为画。上头的小人是简到不能再简笔的小人，似乎是侧着身站在像是石板小道的路上。
　　“喂！说了不许嘲笑我的！”
　　“傻瓜，我不是笑你。这是画的我吗？”
　　“这样你都能认得出吗？怎么就确定我画的不是别人呢？”
　　“嗯……在那条长坂道的尽头，伸出手等着你抓牢的只有我，不是吗？”
　　你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自是一闭眼都能想起昨日夏日祭最美好的那一幕。
　　花火大会快要开始的时候，涌上一群人，你心里几乎只惦念着手里的金鱼袋，怕好不容易捉住的红蝶尾被挤掉，于是便松开了许墨的手。
　　一个恍惚，就没跟上他被后来的人推搡向前的脚步。直到天空那头轰然一声，才惊觉周围已不再哄闹。
　　三两步急走在坂道上，不远的长路尽处是他长身而立，侧转向你，终是扬起熟悉的笑，伸出了手，等着你走向他。
　　如深海之色的夜姹紫嫣红，彼时又恰是橙的红的一朵朵花火在他身后燃起绽放。
　　手牵住他伸出的那只，抓紧。你还好笑地将另一只手里的金鱼袋举向他示意，在水里游得欢的红蝶尾和天边的花火竞相呼应，美得如梦如幻。
　　透过鱼袋略略侧目去偷看许墨，他的笑终是淡淡的，望向他深邃的紫眸，柔了目光，也终是只有你娇俏的模样，映着若隐若现的花火，满是缱绻的恋慕。
　　“为什么只盯着我看啊，快转过去看那边烟火啦！”
　　“不明显吗？我的眼里只有你。”
　　“讨厌！我刚好怕，每次和你约定看烟火一定会有意外……刚就担心找不到你会错过，明明都念了很久了……”
　　“傻瓜，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能看到的地方等着你。不过，下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最好，不要松开我的手，好不好？”
　　理亏的是你，羞红了脸无言以对他的撩拨，任是被他握紧了手一步步走向离烟火更近的地方。
　　“有没有听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的话音落在花火阵阵炸燃的轰鸣中，久久鸣响，在耳边回旋不散。
　　这下换作你侧眸看向他的侧脸，花火照影，绽放在他怔怔直视天边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就转向了他，踮起脚，空闲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袖，掩饰着自己紧张的心跳，眨了眨眼，趁着一声巨响再起时，
　　“所以……你一定……属于我。”
　　算好的时机，每一段字句都淹没在鸣响中，他转眸看你，带着些许恍然。忽而又轻笑，扬起的眼眉，弯成一条线，缓缓凑向你耳边，
　　“好。”
　　“你、你听到了？”
　　一个诧异的对视，他却一如既往地笑，仿若一切都了若指掌。
　　“明明燃放的声音……那么大！！”
　　“或许，那就证明那句话一定会属于我吧。”
　　加重了音调的后半句话，让你彻底绝了他定然是在诓骗你的念头。脸上的热度不退反增，如同花火那般热烈，嫣红似那尾红蝶……
　　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的时候，低眸一瞧，素描本上已是完成的画作，是在神游在回忆之时，他拥着你，握住你的手一起添的笔——正是你想描绘下来的，他姹紫嫣红中等你牵住的那一瞬。
　　“为什么想画下这个？”
　　“因为喜欢啊……”
　　你想不起来是何时，却清楚记得是在许墨的记事簿里见到的他的字迹：姹紫嫣红，因你生喜。
　　那个时候，莫名在脑中就回响了这句话，那一瞬的美好是真实到令你难忘的一次怦然心动，而后陡增你对他更深的渴慕。
　　“哦？是嘛……我怎么觉得那个时候我都没它重要呢？”
　　他莞尔，随即却又敛了神色，转而放轻了语调望了眼鱼缸里的小红鱼，委屈感呼之欲出。
　　“嗯……那当然，这是我，不，是我们千辛万苦才抓住的小墨呀。”
　　“那么，我呢？”
　　“你啊……你不一样，你是愿者上钩。”
　　说着你就笑出了声，不仅仅是因为想起了那天与他的对话，还因为此刻他的手掐着你的小腰，惩罚般地挠痒作怪。
　　不自觉扭动着躲开他的攻势，趁他停当的一个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面向着他。
　　“哦。所以是，对于自投罗网的小小金鱼就不想负起责任了对吗？”
　　“哪有！许墨……”
　　“嗯？”
　　“我呢？有没有让你特别心动的瞬间？”
　　“有。每一个瞬间。”
　　“你……少来，又哄我啊……”
　　“小傻瓜，我没有骗你……”
　　彼此贪恋的一言一笑都回响在房间里，缸里的红蝶尾游来游去印出相拥的一对身影，无处不是从来都梦寐以求的朝朝暮暮。
　　“唔嗯……”
　　惺忪的眼微睁，迎着一束朦胧的光，低低呜咽了一声。随即而来的轻声响动，让你忍不住循声而看，是许墨倚在了床头，一手捧着素描本，一手握着笔，此刻正好笑地望着躺在床上刚醒的你。
　　“醒了？”
　　“……你在画什么？！”
　　愣了愣，忽然醒过神来，忙挣扎着坐起来凑到他边上去瞧，果不其然，纸上是他画的你的睡颜——圆圆的小脸微微嘟着嘴，睡觉都仿佛在跟他撒娇般……
　　“很可爱。是作为交换，记录下最让我怦然心动的瞬间之一。”
　　“这也太……咦，这是什、什么呀……”
　　下一秒，你就看到了画作上的你，脖子下方锁骨间有可疑的印记，不由让你想起……
　　“刚刚画得太专注了，发现你醒的时候不小心划上去了，怎么了？”
　　“明明没有……不要乱添笔……”
　　“嗯？”
　　他只是怔楞了下，看着你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而后便恍然而笑，
　　“这可怎么办？我发现没有橡皮擦。”
　　“……”
　　“或者，也可以让我的小模特变成和画上的一样……”
　　你一脸无措地任他的拇指在你锁骨间摩挲，任他缓缓俯身将唇凑近，不知推拒，实则也并不想拒绝，小手下意识就环上他的腰，铺天盖地都他令你沉醉的气息。
　　“起来吗？不早了，该喂鱼了。”
　　“哪、哪条鱼？”
　　问出口的刹那你就懊悔不迭，暗骂自己没睡醒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分明是昨晚你自己信誓旦旦的，捉回的红蝶尾你要自己亲手喂养……
　　许墨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怀，将此时脸红得像是要高烧的你搂进了怀里，他好听的嗓音便在你头顶响起，
　　“想喂我的话，当然可以。不过怕你饿着，先起来吃早餐好不好？”
　　房间的光更亮了些，许墨已走开，只剩你还坐在床边傻笑，卧室外传来餐盘叮当作响的动静，思绪里还回响着他刚轻柔低语的话，
　　“乖，我等你。”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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