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江野把空碗放到床头柜上时，沈漠川正试图往被子里缩，露在外面的肩膀泛着薄红，连带着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江野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领口，昨晚留下的吻痕像朵蔫了的红玫瑰，忽然想起什么，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

　　“小乖，”他声音放得极轻，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漠川的膝盖，“昨天……是不是弄伤你了？”

　　沈漠川的肩膀猛地一僵，往被子里钻得更紧了，连带着被子都抖了抖。“没有。”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点含糊的鼻音，“你少自作多情。”

　　但事实上，腰后的酸胀感还在隐隐作祟，更让他无措的是腿间那股陌生的钝痛，像是有团温热的东西坠在那里，稍一动弹就牵扯着神经发麻。他昨晚被折腾得狠了，此刻连并拢双腿都觉得费劲，只能维持着微张的姿势，被子底下的窘迫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看是不是肿了。”江野耐着性子哄，“昨天是我太失控了，要是发炎了怎么办？我给你擦点药，很快就好。”

　　“不用！”沈漠川的声音都变了调，“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他当然知道江野失控了，否则自己现在也不会连翻身都费劲。可让他就这么趴着，任由江野在那种地方涂药膏……光是想想，脚趾就蜷得发紧。

　　江野低笑一声，知道他这是害羞了。“我看你早上动一下都皱眉，别硬撑。”他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管药膏，包装是白色的，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个温和得很，我给你擦擦？”

　　被子里的人半天没动静，江野能看到沈漠川的肩膀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放软了声音哄：“就看一眼，看完给你买草莓蛋糕，大份的。”

　　“谁稀罕。”沈漠川的声音从枕头里钻出来，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变态。”

　　江野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我变不变态你昨晚不是最清楚？”

　　被子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随即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精准地掐住江野的胳膊。“江野你他妈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江野连忙举手投降，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那我们先涂药？不然走路都得疼。”

　　沈漠川闻言猛地把被子拉到下巴：“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你自己看不见。”江野把药膏往他面前递了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管壁，“听话，不然肿起来更难受。”

　　昨晚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沈漠川趴在床上时，那处被撞得泛红的样子，还有最后清理时，指尖碰到就忍不住颤抖的反应。想到这里，江野心里一阵发紧——他可不想因为这点疼，让沈漠川以后再不肯碰他。

　　沈漠川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截泛红的脖颈，像只缩在壳里的鹌鹑。“不要……”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太丢人了……”

　　江野看着他这副模样，俯身把耳朵凑到被子边：“就我们俩，不丢人。”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裹着的后背，“我轻点，保证不弄疼你，好不好？”

　　被子里的人没说话，只是肩膀又抖了抖。江野继续耐着性子哄：“乖，擦了药好得快。你要是疼得厉害，明天柘言那家伙来，看他不笑话你走路都打晃。”

　　提到柘言，沈漠川果然没再挣扎。他最烦那个荤素不忌的家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被江野折腾得下不了床，指不定要编出多少龌龊话来。

　　“听话。”江野伸手去掀被子，指尖刚碰到被角就被沈漠川死死按住。少年的力气不算小，大概是真急了，眼眶都泛了红，偏偏嘴硬得很：“江野你混蛋！滚啊！”

　　“我不滚。”江野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你难道想被柘言那家伙看出破绽？”

　　沈漠川的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眼底带着点气鼓鼓的怒意：“你敢告诉他？”

　　“我不说。”江野笑着帮他把眼镜推回去，“但你得乖乖擦药。”他把药膏拧开，挤出一点在指尖，透明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你看，不凉也不刺激。”

　　沈漠川盯着他指尖的药膏，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他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白皙的小腿，却又在江野看过来时猛地缩了回去，最后还是咬着唇，小声嘟囔：“那、那你快点……”

　　江野低笑一声，应了声“好”。他小心翼翼地帮沈漠川调整姿势，让他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腰际。沈漠川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手紧紧抓着床单。

　　江野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凉意触碰到那处时，沈漠川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闷哼。“疼吗？”江野放轻了力道，指腹轻轻打圈按摩，感觉到手下的皮肤微微发烫，确实有些红肿。

　　“没、没有……”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发颤，脸颊埋在枕头里，露出的脖颈红得厉害，“快点……”

　　江野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指尖的力道始终轻柔，直到把药膏涂匀了才停手。他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刚要把药膏收起来，就见沈漠川忽然转过身，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腰也酸……”

　　江野的心一下子软了。他搂住沈漠川的腰，轻轻按揉起来：“这样呢？会不会好点？”

　　沈漠川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地应了声“嗯”。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枣香，喷在江野的颈窝，让江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却又怕弄疼他，只能硬生生忍着。

　　等按到沈漠川呼吸渐渐平稳，江野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饿不饿？我再去给你端点吃的？”

　　“不饿。”沈漠川的声音闷闷的，“腿软，不想动。”

　　江野挑眉，突然弯下腰，一手抄过他的膝弯，一手托住他的后颈，把人抱了起来。沈漠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眼镜都差点掉下去：“你干什么！”

　　“带你去洗漱。”江野低头看他，眼底带着戏谑，“总不能让我们沈大班长顶着这副样子见人吧？”

　　沈漠川被他抱在怀里，双腿悬空，只能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腰。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沈漠川挣扎了一下，腰却又传来一阵酸胀，只能乖乖不动了。

　　“别动，摔了我可不负责。”江野拍了拍他的屁股，抱着他往浴室走。沈漠川的脸瞬间红透了，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抗议。

　　浴室里早就放好了热水，牙杯里挤好了牙膏，连毛巾都挂在了最顺手的地方。江野把他放在洗手台旁边的小凳子上，刚要转身去拿漱口杯，就被沈漠川拽住了衣角。

　　“干嘛？”

　　“帮我。”沈漠川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手酸。”

　　江野低笑一声，拿起牙刷递到他嘴边：“遵命，沈大班长。”

　　洗漱完，江野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沈漠川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了回去。回卧室的路上，江野感觉颈窝有点痒，低头发现沈漠川在偷偷咬他的衣领。

　　“属狗的？”江野低笑。

　　沈漠川没理他，只是咬得更用力了点。

　　把人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江野开始在房间里收拾昨晚的狼藉。

　　沈漠川窝在被子里看着对方忙前忙后，嘴里还不饶人：“江野，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

　　“嗯。”江野毫不掩饰，“抱着我家小乖，当然有成就感。”

　　沈漠川被他这句直白的情话堵得没话说，只能把脸埋得更深。江野收拾完房间刚要去收拾碗筷，就听到沈漠川突然开口：“喂，你技术真烂。”

　　江野愣住了，转过身看他：“啊？”

　　沈漠川掀起眼皮看他：“我说，你昨晚那技术，烂得要死。一点都不舒服，还弄得我这么疼。昨晚要不是我忍着，早就把你踹下去了。”

　　江野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哪还不知道这是在闹别扭。昨晚明明是沈漠川先主动换姿势，最后却被他折腾得说不出话，估计是心里不服气。他走回床边，俯身凑近他：“哦？那你说说，哪里烂了？”

　　“哪里都烂。”沈漠川仰着下巴，故意刁难，“动作又糙又没章法，除了会瞎使劲，还会干嘛？”

　　江野愣住了，随即哭笑不得。他承认自己昨晚确实没什么技巧可言，光顾着埋头往前冲了，但他体力好啊，沈漠川早被他干得失了神，哪里还顾得上技术好不好。

　　不过被沈漠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有点不服气。他伸手捏了捏沈漠川的脸颊：“我技术烂？是谁最后哭着喊老公的？”

　　“你胡说！”沈漠川的脸瞬间红了，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我才没有！”

　　江野接住枕头：“哦？那是谁说‘老公快点’的？声音还那么好听。”

　　“你闭嘴！”沈漠川被他说得恼羞成怒，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江野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那班长觉得，该怎么才算不烂？”

　　“至少……至少该有点技巧吧？”沈漠川的脸颊发烫，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就知道横冲直撞，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他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昨晚明明想主导，最后却被江野摁着折腾得说不出话，心里憋着股不服气的劲儿。

　　江野挑了挑眉，故意凑近他耳边：“那下次……让班长教教我？”

　　沈漠川的耳朵瞬间红透了，抬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教你个头！”

　　“嘶——”江野夸张地吸了口气，却把他搂得更紧了，“那我多学学？比如……像视频里那样？”

　　“你还看那种东西！”沈漠川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江野趁机咬住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连忙抽回手，指尖已经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渍。

　　“跟你学的。”江野低笑，眼底带着狡黠的光，“某人上次还对着屏幕偷偷记笔记，以为我没看见？”

　　沈漠川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恼羞成怒地往他怀里钻，用拳头捶着他的胸口：“你胡说！我那是……那是在查资料！”

　　“哦？查什么资料？”江野故意逗他，伸手挠他的腰侧，“查怎么让男朋友哭着求饶？”

　　“江野你混蛋！”沈漠川笑得喘不过气，在他怀里一边躲一边骂，却被江野死死按住腰。少年的挣扎带着点欲拒还迎的意味，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看得江野呼吸一紧。

　　“别动。”江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

　　沈漠川果然不动了，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说：“反正你技术就是烂。”

　　江野见他眉眼舒展了些，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暧昧：“那小乖，要不要再试试我的技术？”

　　沈漠川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连忙别过头：“滚蛋，我累了。”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怪江野，只是心里那点不服气在作祟。昨晚虽然被折腾得厉害，可那种被填满的感觉，那种与江野融为一体的亲密，却让他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

　　江野低笑一声，没再逗他，只是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不闹你了。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又拽住了他的衣角。江野回头看他，眼里带着询问。

　　“别走。”沈漠川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陪我躺会儿。”

　　江野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脱了鞋，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把沈漠川搂进怀里。

　　“其实……”沈漠川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本来想主导的。”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知道。”

　　“那你还抢回去。”沈漠川的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你就是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江野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谁让你那么诱人，我忍不住。”

　　沈漠川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他往江野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漠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江野还在抱着他，只是已经睡着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

　　沈漠川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江野的睫毛很长，有点硬，像小刷子一样。

　　“唔……”江野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醒了，立刻笑了，“醒了？饿不饿？”

　　沈漠川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江野低笑一声，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住了。

　　“再抱会儿。”沈漠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黏黏糊糊的，“就一会儿。”

　　江野的心都化了，重新躺回床上，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好，抱到你腻为止。”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过了好一会儿，沈漠川突然又开口了，声音闷闷的：“喂，江野。”

　　“嗯？”

　　“下次……下次让我主导。”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在他耳边低语：“好啊，只要你能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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