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到来绿满窗

作者:流莺飞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我捉我阳痿老公的奸


      我周末喜欢回他老家住,他受不了。
      “回去吧。在这里没意思。”他歪在床头上,懒洋洋地说。他的长长的穿着牛仔裤的腿和穿着蓝色拖鞋的脚拖在床底下。
      我坐在床尾,对着他卧室里的老式电视。
      “回去干嘛?在这里不是挺好的?”我说。
      “老家没网,我要回去上网。”他说。
      是的,他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跟陈助理聊天,他又开始炒股了。
      “你每次都亏,为什么还要炒!”我忍不住跟他吵。
      “我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相信我能成功!妈的!你作为我的老婆,一点都不理解我,不支持我!离婚!” 他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要找个有钱的!”
      他于是登陆世纪佳缘,正大光明、接二连三地谈起了恋爱。
      据我知道的,第一个叫兰芯。他去散步的时候,我偷偷划开他的手机看到的。那时候还没有微信,他们通过□□聊天。我赶紧加了她的□□,指责她为什么勾引我老公。
      她说:“关我屁事,我又不知道他还没离婚。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
      我当然没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就跟她对骂了起来。
      “你信不信姑奶奶拿钱砸死你!”那个女人说。他确乎是找的有钱的女人!我才不怕,用我在农村学来的泼妇骂人的粗话跟她对骂。
      她很快告诉了他。他们的恋情还刚刚开始,他没太当回事儿,还有些得意。
      “你骂人那么难听,这回你知道你素质多差了吧!”他得意地挖苦我。
      紧接着,他又成功地谈了下一个。这个叫伊雯,她当时三十四岁了,像是开店的。她□□里很多戴着大墨镜旅游的照片,还有他一向拘谨地夹地紧紧的点赞:“漂亮!”
      他又出去散步了,我又偷偷地拿来他的手机开始劝她:“他还没离婚。你退出吧。”
      “好。”她说。
      九点多的时候,他回来了。很快,他拿着手机从小房间大步走了出来,像是失去了亲娘一样:“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她了!你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今天别想活!”
      “我不就是把她劝退了吗?你再加回去呗!”我说。
      “她不理我啦!”他快要哭了,“你去给我求回来!”
      我怎么能求得回来。
      他把手机给我:“给我把她找回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啊,他要杀了我。我很害怕。拿着手机就想逃出门外。
      他一把把我拉住:“想走?想得美!把她找回来!否则你别想出门儿!”
      他已经为爱疯狂了。我当时很冷静。彼时彼刻,我觉得我面对的不是自己的老公,而是一个疯子。我知道我必须软下来。
      他拉我的时候,我一下子趴在地上:“好!我给你把她找回来!”我说。我知道如果我不跟他示弱,他很可能把我杀了,或者把我揍一顿。
      “你去找!”他反身去小房间拿茶杯,我立刻转动门把手跑了出去,手里正好拿着我的手机。我跑出去,躲在小区对面马路旁的绿化带里。深更半夜,我去哪里呢。我给谁打电话把我接走呢。他的一个朋友,那对五十岁的夫妻,住在镇上,太远了。我跟她们也不熟。谁比较可靠,谁可以投靠呢。我想起了我的同事老言。老言五十多岁了,有一个女儿,上大学了。他的夫人马大姐,也是我们单位的。我就给他打电话。
      “老言大哥!”
      “哎!”
      “老言大哥,我是宋大省,我跟我老公吵架了,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好的,你等一下,我跟老马一起去!”
      老言开着车,带着马大姐来救我了。我就这样坐上老言的车,到了他家。到家以后,马大姐安排我住在她女儿的房间。她女儿不在家,还没有放假。我就去洗澡,准备睡觉。
      我的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你在哪?你回来!”我当然不可能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那个镇上的朋友的老婆也就是秦师娘给我打电话:“小宋,我们都在,你回来吧!”
      “我不回去了。”我说。是的,说来说去,我娘家不够强大,我娘家给我的爱不够强大,我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如果老言家是我家,我就真地不回去了。可惜老言家不是我家,我没有一个温暖的娘家。我的娘家太远,我一时半会儿去不了。更何况,我的娘家像囚笼,像猪圈,只会催发我对温暖的向往,而给不了我任何温暖。
      第二天一大早,老言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说:“我不敢回去。你们陪我去拿东西吧。”
      老言夫妇陪我回去了。
      他斯斯文文地接待了老言,客客气气地跟老言说:“言编辑,您坐!”
      老言坐下来说:“据我所知,小宋还是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他说:“你不知道,她家穷地要命,乱七八糟的,你都没见过那样的!”
      老言说:“那是她小时候的家,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个不怪她。”呵呵!我心里想,居然跟老言败坏我家穷!他大概不知道老言家比我家还穷,老言小时候的家,穷地大概跟我家一样,只剩下一张稻草铺的床了。
      他又说:“你不知道,她骂人家那个女的,骂的那个话,可难听了,你都没见过!”
      老言说:“一个妻子在面对丈夫在外面找的女人的时候,骂几句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言又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想劝说你几句。希望你能听听我的建议。你跟小宋还是好好过日子。”老言是六几年的,他是七七年的,确实大不了他几岁。这下,他的心被戳了一下。
      “我很失败!”他说。
      不久,我们大概是和好了一段时间。
      但是,子嗣问题成了不能提的事情。对于正常家庭来说,有个孩子就是两情相悦,□□好,旗开得胜,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对我们来说,想要个孩子,想为了孩子有个□□,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明天去公园游玩,游玩结束吃饭。带家属!”年长的老梁说。这一年,我被安排在稿二阶段。老梁担任我们的组长。老梁年近五十,她的嗓音跟她脸上的皮肤一样,已经松松垮垮皱皱巴巴了。她戴着眼镜,剪着齐耳的短发。她的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她正是有钱有闲,逍遥自在的时候。作为一组之长,搞一次聚餐不仅可以增强整个团体的凝聚力,还可以彰显她一组之长的领导力和号召力。
      “对,不带家属,不准去!”跟我一样同是八零后的小潘说。
      我知道她们是无心的,但是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本身,我深处这操蛋的婚姻,并且在跟黄林军的反反复复的争吵和冷战中,我的愁闷和压力,就不胜枚举。我绷着的弦遇到外力的压迫,反弹起来就会更加富有弹跳力。
      我说:“我没办法带家属!”
      “不行!”小潘还是坚持说。
      “那我不去了!”我赌气说。
      “怎么?好心让你去。你还当成坏事了?谁欠你的了?”老梁赶紧护着小潘。
      “我不想带家属就不带,为什么强迫我带呢?强迫我带,我就不去呗。”我说。
      “人家都是好心。谁强迫你去了?”老梁比我大一轮,小潘虽然跟我同龄,但是工作时间比我久远,她在单位的地位、在老梁心目中的地位,都比我要沉。老梁看到我这个孽徒居然胆敢来反抗小潘,就断然拿出峨眉派掌门人的倚天剑向我刺过来。
      “不带就不带吧。”小潘说。毕竟是同龄人,她对我的语气反倒缓和地多。
      大家都不说话。老梁气鼓鼓地。她的身后,是曾经跟她叫嚣过的小蒋。
      老梁睥睨着小许说:“小蒋,你去吗?”
      小蒋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除了日常工作,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他也是不去不好意思,就曲线救国,意意思思地说:“我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老梁说:“哪有那么多工作,劳逸结合,出去放松一下。”
      我心里想,什么劳逸结合,人家本来今天能完成的事情,跟你出去半天,反而完不成了,负担反而摞地更高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处理的公务,我是烦恼重重,有苦难言。组里的活动我当然想参加,不就是免费吃喝嘛,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我现在是后方不稳啊。组里非要求带家属,我跟我的所谓的老公吵架了,我怎么带?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作为我来说,我当然恼火了。可是,作为组长来说,老梁当然希望振臂一挥,天下云集响应了。五十多岁的人,好像更喜欢社交,更热衷于各种活动,因为她们的孩子大了,闲来无事。可是二三十多岁的人,多数是不喜欢集体活动的,她们有的要自由活动,有的要顾家顾孩子。
      “小刘,你也去吧。”老梁朝着小刘说。
      “我看看吧,我家里有小孩。我还要回去给她喂奶。”刘编辑说。
      “把孩子带上。”老梁说,“我们帮你抱。”
      “她还要换尿不湿。很麻烦的。” 刘编辑说。
      “没关系,抱过来。我们帮你。”
      “抱过来太麻烦了。”小刘笑着说,“不行,我到时候先去奶一下她,再去参加组里的活动吧。让我婆婆看着点她。”
      “那也行。反正大家难得聚聚。能去则去,重在参与。”老梁说着端着茶杯出去了。
      小蒋说:“其实,人家小刘家里的孩子嗷嗷待哺,哪个还有心思去参加集体活动哦。”
      我说:“对啊。人家实在脱不开身,想不去就不去呗。为什么非要让人家去呢。大家都奔小康了,都摆脱了温饱了,谁那么愿意参加什么活动呢。你们闲地没事干,想搞活动,你们就自己去,谁想去谁就去,不去就不去,为什么非要拉上别人呢。也许这就是热衷于搞集体活动的博大的胸襟在作祟吧。”
      小蒋说:“她们就是这样。不去就说你不配合。她们其实是最闲的时候,我们其实是最累的时候。”
      我说:“谁家里要是还有一个老奶奶要照顾。老梁会不会说,‘背了来!背了来!我们大家抬着担架去你家帮你一起背过来!’”
      小蒋说:“不去配合他们吃饭游玩,他们就给你扣上一顶大帽子,说你是不热爱集体。”
      我说:“既然什么都要搞集体主义。那大家晚上也都不要回家了,都带着被子睡在一起好了。”
      小蒋说:“你真地蛮正直的。”
      其实,老梁这个人并不坏。她跟有的人比,不仅没有那些曲曲折折的小心眼儿,她甚至有些书生意气。我虽然迫近离婚,但是我还是对美食充满了兴趣。组里有活动,我冲着美食也是来者不拒。可是我自己去不就行了吗?我自己去为什么还不够呢?为什么非要搞全家大串联呢?我要是不跟我老公闹离婚,我家里要是有祖宗十八代,你只要允许,我全带了来。现在我跟我老公冷战,闹离婚,你让我带家属,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老梁端着茶杯从外面回来了。她从桌子上“刷刷”抽了几张抽纸又出去了。感情她是要上厕所。趁着老梁上厕所的空儿,我也跟了去。
      我说:“你刚才让我带家属,我没办法带。我跟我老公吵架了。当着大家的面儿,我不好跟你直说。”
      她说:“那好吧。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带就不带吧。”
      次日下午,我们组里的几个同事去附近的公园游玩,大家都带了各自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有,才几岁,很可爱。只有我,年纪大了,没有孩子。
      第二天,我早早去了办公室。办公室没人儿,人家都在家忙孩子呢。就我积极!
      我一下子很难过。我就那么想当劳模吗?我就那么想到办公室来吗?我三十几岁的年纪,该当妈了,该在家忙孩子了。我还一个人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我很光荣吗?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怜,很无奈!可是我怎么跟他说?我不能跟他说!他不能跟我好好说!
      我一下子就哭了。我没办法安心工作了。
      我就跑回家去。他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掉着眼泪,斗胆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昨天出去玩,人家都带了孩子,就我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正视这个问题,早一点要个孩子。你非要被人‘啪啪’地打着脸不可吗?”
      信息发出去,我知道,完了。他又要跟我离婚了。果然,晚上,他沉着脸回来了。
      “离婚!”他说。
      冷战,又是冷战。我跟他一起,除了结婚,就是冷战闹离婚。这是他最拿手的。吵架了冷战,不用搭理女人,都是女人不好,不是他身体的原因,多么好的借口啊。人家两口子吵架,是女人用性来要挟男人,我跟他吵架,是他用性来要挟我。也不对,也根本构不成要挟,因为我们平时根本就没有。冷战的时候,也只是周期更长的,没有了注定失败的尝试性的□□而已。平时,感情特别好的时候,还在外面蹭两下,让人知道他那颗男人的心还没有彻底死定化灰。他那个大辣椒,细腻、敏感,像一个婴儿的赤着的发软的脚丫,一点风声就吓得退回去,一蹶不振,再而衰、三而绝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阳痿跟你生孩子!跟了一个阳痿,还那么害怕离婚,我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人!跟了一个阳痿还害怕离婚,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我那时候就是害怕,就是不敢,就是没有勇气。我害怕离婚以后,同事对我的议论,我害怕离婚以后,再去重新找一个男人。我一个外地人,我到哪里去找。社会上三教九流,乌烟瘴气,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正正经经的人。我跟着他,跟着一个阳痿,好歹是个家,他实在不行,我就跟他做个试管婴儿,把这个表面的家维持下去。我要面子。我太不想让自己崭新的人生背负上一个伤痕了。
      除此之外,很关键的一点是,我那时候还不够精神独立。我对他还有依恋。我是一个从小就很缺爱的女孩子。我的灵魂深处的流浪太多了,我渴望一直跟着一个人,我渴望有个伴儿。就像一只流浪狗或是一个流浪的孩子,特别渴望一个人来收养她。一旦有人收养了她,即使挨打挨骂,它都不会离开那个家。那时候,我的骨子里特别害怕分离。当时,就是这种混球傻锤子想法,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哀求他!哀求着这个举不起来的男人,而他,也在我的哀求下越发自信和高大了起来!
      那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每天睁开眼睛,一想到他要跟我离婚,我就难过地哭,我几乎每天早上都哭着追着他问:“老公,我们能不能不要离婚?”
      他边对着洗手台刷牙,边回头翻翻他那小白眼儿看看我:“不离婚怎么办啊,你老是跟我吵架!”
      我很无奈,也很悲愤,嗓门儿自然就大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吵架了?我是说,我们要个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你尽量少去炒股,你听不懂吗?”
      “我炒股怎么了?我炒股是为了想赚钱,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好吧,你炒吧。关键是你本来就是高血压,本来就是坐出来的炎症,本来就精子质量低,你本来对夫妻生活就不感兴趣,你再这样沉迷炒股,继续坐下去,那不是更不行了吗?你考虑过这些吗?”
      他居高临下地给我定罪说:“你看,又跟我吵架了。”
      呵呵!他那时候,多么伟大啊!用东北话说,他把我治地卑服的!伟哉!此阳痿!壮哉!此阳痿!
      他回老家,我也追着跟过去。饭桌上,我想起他要跟我离婚,吃不下饭,跑到房间里哭,他妈妈板着脸,很有风度地给我的饭碗里夹了几块肉,板着脸,很有风度地推门儿送进来。她妈妈大概觉得我是自作自受,都是我跟她儿子争吵的结果。是啊,我跟男人争吵,男人拿离婚治我,我又不敢离婚了。这可不是自作自受吗?他妈妈那时候也在我的软弱无能下变得跟他一样越发自信了。她自信地觉得她的儿子可以随时休了老婆,这真是一件很给她长脸又使她很快乐的事情啊。
      我请来了他的女同事来劝说他。
      他说,他只跟她谈,不跟我谈。然后他们这一对儿男女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她那个女同事也乐地跟他出去私聊。她的老公在金融机构工作,有钱,且丑。她在她老公那里可以获得性的愉悦,在我老公这里可以获得美的享受。
      他那个女同事也给我一些劝告:“女人要打扮自己,要精装版,你看,你跟他一起以后,你把他打扮地那么精致,你都不注重打扮自己了。”
      我也请过他的那个五十多岁的常律师和秦师娘两个来劝说他。他们也来不厌其烦地劝说过他。都没什么用,他非要离婚。
      “你就是为了面子!”他这样说我。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可是又不是,后来,当我认清了他的狠毒和不自知,他要跟我复婚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为了面子跟他复婚呢?感情,还是感情。我太重感情。我小时候太缺爱,缺父爱,缺母爱。我的家庭不幸福。我的家庭也不能给我任何温暖和支撑。
      我的母亲对待我的感情问题,很粗糙。那段时间,我闹离婚闹地很痛苦,我给她打电话,她对她的女儿没有细心的疏导、陪伴,而是大刀阔斧地跟我说:“你跟他离哎!咱山东出响马,不能充孬种!你离!”
      我知道我的妈妈是个有骨气的人,这对于后来幡然醒悟的我来说,离婚,而且马上离婚,的确是没错儿。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她那时候的心理还不够强大。她像一只风雨中的小鸟,想死死守住那个破碎的、只能给她痛苦的巢。离婚了,茫茫天涯,她去哪里?谁能给她依靠?
      “妈,我就是怕离婚了不好找。上哪找合适的去。”我跟她说。
      “咿呀!你放心吧!你要是离婚喽,恁那些同事都得知道!舆论一下就起来了!跟汪洋大海样!恁同事都会给你介绍的!像咱农村,那些离了婚的女人,媒人都登破门!我给你说,人家要是给你介绍对象吧。你可不要找姓刘的。姓刘的都是坏种!可坏了!”
      我不耐烦地说:“妈!你光说舆论跟汪洋大海样!你不想想恁闺女怎么受的?俺那些同事都是等着看笑话的,谁给你介绍哎!城里不像农村,像我这样有点学历的想找个合适的不好找。”
      “那随便你哎!你不想离你就再等等哎。我给你说!还是离了好!男人有二心喽,不能托。你拖着不离,人家能把你给杀喽!到时候你小命儿就没有了。哼!我给你说吧!”我妈妈警告我说。
      “我知道了妈,我会离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
      “俺跟恁小弟一块儿要去恁姥娘家了,你去吧?”我妈妈问我。
      “去去去!恁等等我!”我说。
      过了几天,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我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我跟恁弟弟要去恁姥娘家了,你离了吗?你离呢,俺就等你,你要是再托,俺就不等你了哈。”我妈妈说话的口气,像在问一个在厕所里尿尿的人尿完了没有,又像在问一个抱着石头的人,要不要把手里的石头给扔出去。在她的眼里,我离个婚就像撒泡尿似的那么轻松那么容易。我突然更加无助了。我也更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爱陷进感情的漩涡里出不来了。因为我妈妈不够爱我,因为我妈妈不会爱我,因为我妈妈对我的爱太粗糙了。
      我回她的话说:“要不,恁先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妈妈迟疑了一下,跟我说:“要不,过几天,我过去陪着你?”
      我说:“不用了。我心里难过。你来了,我看着你,心里更难过。”
      “那你好好吃饭,要自己劝自己。”我妈妈说,“人是铁,饭是钢。”
      “知道了。”我说。
      我以后就不再给我妈妈打电话,她在她女儿最痛苦的时候,根本给不了体贴、细腻的关心。陷入不堪的感情之中的女人,的确要靠自己走出来。但是那需要一个过程。但愿那些受伤的女人都早日坚强,尽快走出不堪的婚姻的罗网。
      他的父母也来了。老两口儿一起坐镇在他的家里。天天买菜,给我们做饭,看着我们,看着他。
      “他炒股发财!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我把他的电脑给刨了!” 他的老父亲说。
      “这个逼养的!被人家笑话了。”他妈妈说,“你爸爸大夏天的花了四百块钱去山上的庙里烧香,为的什么呀!”
      我有些难过又有些悻悻地看着他妈妈。心里想,你也怕人笑话是吧。可惜你儿子不给你争气。你要是真怕别人笑话,那就想办法让你儿子不要离婚啊。可是,夫妻之间的事,夫妻生活那点事,的确不是一个老娘能够有能力来解决的。
      他父亲把他去庙里求来的神符和一个观音的玉坠儿,放在他的枕头底下。他的父母过了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我们和好了一阵子。
      在我们周末返回老家的时候,他妈妈照例给我们带了一袋子馄饨,还有其他的东西。他爸爸给他用布条子拴在摩托车后座儿上。他上了摩托车,我再爬上去。他爸爸妈妈一起站在天井里,目送我们走。
      “小宋,回去好好的。不要让妈妈担心。啊!”他妈妈站在他的摩托车后头说。
      我说:“我知道了。妈妈。”可是,她的儿子这个样子,谁有办法?不久,我们又开始闹离婚了。
      怎么好?好不了。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886849/14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