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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又要
“你哪怕披上人类的壳子，也变不了我们这些人眼里，你原本的样子，从前我看到那些，只知道你有古怪，不明白你背后那凶恶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化身天灾后，从支柱那里得到不少信息，也明白了你的身份，群山树海的天灾——游荡者。”
茵蒂克丝手中海螺指着维克，言之凿凿。
“哈，原来你看得到，这倒是新的信息。”维克的马甲早被扒了，现在多个人知道他也不在乎，“我是，那又如何？”
“你如今得偿所愿了，这样的神子，再也看不到别人，可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啊。
莫不是这样不清醒的神子，对你独有的关注不能满足你，你还想着要清醒神子看尽天下苍生，却只有你入眼吧。”
茵蒂克丝举起海螺，滔天巨浪从她身后扬起，蓄势待发。
“贪欲无尽，得陇望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维克见茵蒂克丝一副要开打的样子，身后浓雾中野兽似乎也对前方龇牙，要接招的样子。
然后突然脸色一变，躲到伏琮身后，拉了拉他的胳膊，“阁下，她想打我。”
难得的，问号头一回的不是琮伏昂脸上冒出来，茵蒂克丝似乎北维克突然的不要脸无语住了。
伏琮看到这个情景，信息甚至还没经过大脑，刚刚还处于未响应状态下的系统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就挡在维克身前。
“不……许……伤……害……维……克。”
才重新响应的伏琮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是很坚定地拦在维克前面。
无形的利刃分开海水，茵蒂克丝看不见，却清晰地感受到，额头像是有一把利刃指着眉梢，只要她动手，那利刃立刻就会冲进她的脑海，将她的大脑搅成碎片。
这种状态下的伏琮，似乎天生就会用一些特殊的力量，并不需要通过系统和技能才能战斗。
“无耻！”茵蒂克丝咬咬牙，对着维克吐出一句咒骂的话，退回海里消失不见。
“谢谢夸奖。”维克对于伏琮本能的保护反应满足的不行，微笑看着茵蒂克丝离开的涟漪。
*
次日下午。
伏琮和维克被一张巨大的飞毯带着飞翔，伏琮四肢大敞，躺在飞毯上看着天上的云彩一朵朵往后飘走。
维克端着一盘点心，悠哉地投喂着伏琮。
或许是伏琮的威慑没有收敛，一路行来，海面风平浪静，连出水的鱼都看不见。
无尽海是迷宫区域里，海洋最中心的位置，从迷梦海飞过去，一个昼夜的时间正好。
黄昏时分，正好到无尽海的边界。
这里和迷梦海大相径庭，正常的迷梦海，阳光、海岛、沙滩和碧蓝的浪潮相辅相成，梦幻美好。
无尽海却只有幽深的暗蓝，无边无际，海天连成一线，一点杂色都没有。
难怪维克要带来这个一个毯子了，没有海岛，这里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好安静啊。
伏琮从毯子上坐起来，看着幽暗的无尽海，虽然这一天一夜的旅程，路上都很安静。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海面下藏着的东西，它们只是畏惧他，不敢露头而已。
可是无尽海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就是那种死了一样的安静。
维克似乎对无尽海要有了解，抬手挥了挥。
一群踩着各色魔器的，全身覆盖在兜帽里的人从不远处现身。
伏琮早就发现这些人了，这群兜帽人一路上都跟着他们。
记忆里有这群人的信息，似乎是个叫无信会的组织，创始人是维克。
哪怕和维克有关系，大脑对这群人给出的重要性评级也接近于无。
伏琮甚至没有多给这群人一个眼神，只是专注看着无尽海。
虽然一片死寂，他却隐约感觉到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那东西和他联系颇深，像是他自己的一部分。因为这呼唤，他感觉机械运转的大脑都像多了一点活性。
无机制的冷淡瞳孔，都比以前亮了一些。
“这下面有您想要的东西？”维克作为最关注伏琮动向的人，一点不一样他都能轻松感知，看到伏琮微微亮起的瞳孔，喜悦不由得爬上眼眸。
伏琮转过头，点了点，“想要。”
“好，您想要，就应该得到。”维克对着海面指了指，无信会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十几个先头部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扎进无尽海里。
这个叫无信会的组织成员，反而比神殿骑士更像狂信徒，只是信仰的对象不是弥亚而已。
维克一个动作，他毫不在意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无尽海下可能藏着的风险，用命来完成他的指令。
*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
那几个人许久都没有浮上来，没有找到东西，也没有回报情况。
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一个穿蓝黑色兜帽的人那些一个六边形水晶，嘀嘀咕咕，“他们的生命链接还在，说明还活着，怎么对召唤一点回应都没有？”
维克不在意地摸摸专注看海的伏琮，并不在意消失的那十几个人，“那个据说是母神眷属的守卫还没现身，说明我们给的这点刺激还不够。”
他再次点了点海面，“闹大一点。”
“主人，那些人呢？不管他们吗？”蓝黑兜帽人举起毫无回应水晶，看上去有些担忧同伴。
“你在质问我？”维克一个眼神，兜帽人瞬间就跪下了，汗水隔着兜帽都能看见。
“属下不敢。”
“行了，别一副我像要吃了你的样子。”维克捏着蓝黑兜帽人的肩膀，强行把他拉的站起来，“我是个温和的人，可别污了我在阁下面前的形象。”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生命链接，这不是说明他们还没死吗？拿到神器，他们自然就能得救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考虑事情还是这么的不周全。”
“是是，主人您说的对。”蓝黑兜帽人一边应声，一边踩着魔器飞远，与其他人汇合，讨论着怎么“闹大”，把这里的守卫给逼出来。
或许是因为靠近无尽海下的东西有一段时间，伏琮更活跃了一点，虽然视线还牢牢锁定海底，嘴里却有了一些其他的话语。
“我看他是你手下里想法最多的一个，换其他人，应该不会质疑你的决定，可他好像却是那群人里地位最高的。”
隔了很长时间，维克再次听到伏琮说这么长的一句话，顾不得回答伏琮的问题，惊喜地冲过去。
“阁下，您恢复了吗？”
“恢复什么？”伏琮转头看向维克，眼里有一点暖意，但不多。
“没……没什么。”看出伏琮并未完全恢复，维克脸上的喜悦骤然消退，沉默了下来，没过片刻，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戳了两下，是伏琮。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维克脸色僵了一瞬，以为伏琮问的是关于恢复的问题，伏琮下一句话，又让他的面孔柔软下来。
“为什么你的这个叫无信会的组织里，你最重用的人，是看起来最不好用的。
那些因为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舍生忘死满足你要求的人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让一个有多余想法和问题的人，作为最靠近你的那一个。”
“这个……”，维克眼神飘忽，一时间居然有些被问住了，一天前茵蒂克丝质问的话语闪过脑海，他脸上又露出自嘲的笑。
“大概是因为……我贪心吧？我确实认为完全听从我命令的属下好用，但我偏偏是个喜欢鲜活事物的人。
所以下意识地，在他们中留了一个，让我觉得不那么无聊的人。”
伏琮听完他的话，得到想要的回答，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啊。”然后就不说话了。
“您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说什么？”
“您不觉得我贪心不足吗？”
“觉得啊，不过既要又要不是人之常情吗？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这样，只是你有能力这样做，而很多人做不到而已。”
伏琮说话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什么波动，好像在客观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样看似开解的话，反而让维克更难受，他甚至感觉那只照耀着他的烛光，更暗淡了一些。
他很快也要在伏琮心中泯然众人，和那些被他冷漠旁观的其他生灵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呢？
维克以为伏琮现在开始有话说，应该是恢复从前的征兆，现在却有了相反的感觉。
他心中突然对取神器这件事，有了一丝疑虑，那潜藏于深海之下的东西，真的能重新赋予伏琮灵魂吗？
或者更糟糕一点，确实能赋予灵魂，只是赋予的，是一个新的，不再偏爱他的灵魂。
维克心里乱糟糟的想法没人听得到，无信会在无尽海的闹腾却还是开始了。
此起彼伏的咒语响起，天空出现巨大的魔法阵，被锁链束缚的巨大人形生物被强行从法阵中拽出来，在无信会众人的咒法下，坠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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