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狼妖公子

　　吐蕃先锋几乎是一路破竹之势，四日内便攻下了木潼关，东门关，飞燕关……
　　鄯州定威军，定戎军，武定军三军几乎一路溃败，被打得溃散的队伍只得往川水，风口岭一带撤退。然过了风口岭，进入了乱石山，山石奇嶙怪状，高大又杂乱，溃军竟相继走散了……
　　夜幕降临，这一队人马只余十几人，跑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只得在石林里休整……
　　十几人累得东倒西歪，身上的战甲兵器丢的丢，弃的弃，志气已失，已然是溃败不成军的模样……
　　十几人垂头丧气地背靠着石林休息，全都未察觉身后十几丈处有一个暗黑的石堡傲然屹立在峭壁之上。
　　半夜，十几人昏昏沉沉之间，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打个激灵，清醒过来后，只见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明晃晃地大刀。再抬眼望去却是一群与他们截然不同的精神抖擞的士兵，而他们身上穿着的战甲军装却也让十几人不由得浑身打颤……
　　失魂落魄间，十几人被缴了兵器战甲，被带入了一座石堡里，一阵推撞间，十几人已被关进了阴暗的地牢里，而此时地牢里已然有二十余张熟悉的面孔，是先前走散的队伍，此刻的相逢却只能是垂头丧气。外面的士兵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但那嘲讽的笑声更让牢内众人沉默寡言……
　　已尽破晓时分，正是一天最疲乏松懈之时。而原本牢里垂头丧气的人此时却目露精光，无声无息间，反绑着他们双手的绳索已然掉落于地，一低沉的声音响起：“按计划行事！”
　　“是！”声如蚊蝇却斗志昂扬。
　　最前面一人吞吐间舌间吐出一条银丝，在手中折了折，上前插进锁眼中，转了几转，铁锁无声落下。须臾间，身影已在牢门外，手中的银丝已经插进了牢外站岗的士兵的脖劲处，那士兵只能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看着面前的人，想喊却已喊不出声，身体悄然倒地，而另外一边的也同样地不敢置信的倒下。四十余道身影在暗夜中如闪电般冲向堡内各处。
　　牢内只余下一身影，微光掠过，竟然是秦海，狠厉一笑：“这里，我们也是很熟悉的！”
　　石堡并不大，统共有三层，其中三层为哨眼，日夜都有哨兵站岗，二层是寝室，是将士休整之地，一层虽为防御，可守防却松懈，只因石堡真真是易守难攻，单是石堡的大门，便是千斤大石所铸，四周墙体亦是石头所砌，除了每隔一丈一个成人头颅都钻不进的通风口外，整座石堡可谓是坚不可摧。
　　而地牢却设在地下一层，四十余人里悄无声息地潜入楼道口，十八人则悄悄地上了三层，余下之人在原地待命。
　　楼道间一声叮咚作响，将三楼门口站岗之人引下，不多会，二名站岗的士兵又原地返回，阴暗的灯光下是不同于适才的脸孔。
　　随既十余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三层，而此时正全神贯注注意着堡外的十八名哨兵，全部都在没发觉异样的情况下，便几乎同时地被扭断了脖子，死得悄无声息。十八名战士快速地占领了原先哨兵的位置，哨口处不多时红影飘飘。
　　似乎是一示警，乱石阵里有数十道身影蜂拥而至，‘轰隆’声巨响，整个石堡都抖动着，只见千斤巨石的大门缓缓地向上开启着，而那些黑影则迅速地闪进了石堡内。
　　这一夜，看似平静的石堡里一阵腥风血雨，堡内假意被俘虏的天元军与状似迷失在石林里的溃军里应外合。
　　至此，位于峰顶前有石阵三面绝壁易守难攻的石堡在今夜悄无声息地异了主，而堡内一百多名吐蕃将士已被俘虏……

　　壅关城东营
　　“哈哈哈，好，好，太好了……”帐内传来一阵大笑声，令帐外的将士不免侧目。不明白这刚回来的成霖森副将为何如此高兴，这吐蕃已经连续攻下了三个关口，都火烧眉毛，他却还笑得出来。
　　帐外的将士不免有些士气低迷，这说到底还不是临时换将的错，若是陆振勋还在，岂会让那吐蕃如此放肆。可既是如此，也不见那节度使大人现身过。
　　“你小声点，别太得意忘形了。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连失了三个关口，怎么样也得意思意思做做低迷的样子……”文义之扯了扯成霖森，嘴上如此说，垂下的眼睑却是复杂难懂。
　　成霖森忙压低声道：“对，对，不能太忘形了，呵呵……，我这是太，太高兴了！淡定得淡然处之！”可仍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文义之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他，感慨道：“确实，十五年了！我们又将它夺回来了。今后，我们必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成霖森摩搓着双掌，满面雀跃不已，“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大干一场了！”
　　文义之拍了拍他肩膀，“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得沉得住气。”
　　成霖森深吸一口气，才道：“唉！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话又说回来，我竟不知天元军竟有如此强大的一支队伍？”
　　文义之赞叹道：“听说是近年来才训练成的，是从精兵里挑选出来的一支队伍，通过严苛的训练脱颖而出。听说这四十五人个个身怀绝技，武功一流，彼此间更是默契十足，配合无涧。
　　可以在严苛的情况下进行暗杀，阻击行动。此次行动，陆都督也是拼了，否则也舍不得让他们全部出动，实在是太冒险了。要是情况不是那先生如此推算，这四十五名精兵可就身殒在此次战役中了……”
　　成霖森抚了抚下颔沉吟道：“这位先生给人最初的印象是尖酸刻薄，得礼不饶人之人。当初如你所言如此神机妙算？这智谋心计可远远在你之上？”
　　文义之摇了摇首，睑下眉眼，眼中仍旧是一遍看不清的情绪：“我可没那本事，只是根据我们几次进攻石堡所知的粗略的乱石阵的阵型，只一夜他便将乱石阵的阵型推算出，并破了阵。”
　　成霖森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允自道：“确实，自石堡再次被吐蕃夺去之后。他们吐蕃吃了一次闷亏，竟找高人设下了乱石阵，我们几次进攻都吃亏在这乱石阵中，始终进不了石堡的边缘。否则，真该让他们再吃吃烟雾弹的苦头，熏都将他们熏出来！”
　　文义之眼神快速闪过一抹自得，旋既平复又道：“此次从内部进攻那四十五位精兵干得也是很漂亮的。”垂下的眉眼闪过怒意，“只是我到现在都想不出为何那先生会这般笃定堡内的吐蕃军会将溃军收押进堡内，而不是就地斩杀？”
　　成霖森灵光一闪沉吟道：“秦海是不是在那里？”
　　文义之疑惑更甚：“此次行动，就是他带得头，怎么了？”
　　成霖森恍惚：“我大概知晓为什么了？”
　　文义之忙又问：“为什么？”
　　成霖森哈哈道：“哈哈……，你是不知道，那秦海与那吐蕃先锋大将在几次战役中积怨已久，过节颇深，可谓是死对头。那大将恨不得将秦海生吞活剐了，用秦海的头祭军旗。此次如此好的良机，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文义之：“你是说，秦海是故意在那先锋大将面前露脸的，然后又节节败退，退至乱石阵中？”又低下头啫囔了句：“此事，我确实不知！”
　　“你说什么？”成霖森看向他。
　　“没什么！”文义之忙又道：“所以，那大将肯定先事先知会了堡内的吐蕃将士，让他们生擒秦海。只是他们并不知谁是秦海，只得将他们全部抓了！”
　　成霖森此时是满脸佩服之意：“他竟然连这层心理战术也算进去了，这鬼手书生当真不简单！”
　　文义之又睑下眉宇间的复杂：“确实不简单……”

　　局势仍是一边倒向吐蕃，在连夺三关之后，吐蕃大军似是尝到了甜头。五万，八万，十万几乎是一路横扫。不过五日，便一路又夺下秋月关，如布防图一般鄯州的四个边防关口已然全被吐蕃拿下。而此时大军已经在离壅关城不过二十里处的秋月关驻扎，只要破了这壅关城便可长驱直下攻下整个鄯州。
　　吐蕃大军压境，原本平静安宁的壅关城似炸了锅般一遍混乱。两日间，百姓拖家带口逃离的逃离，避难的避难，闭门的闭门……，原本热闹的街道只余下萧条冷清，还有压抑着的宁静。
　　驿站里，仍旧是清粥小菜清淡的早膳，餐桌上只闻碟碗筷碰撞的声音，沉闷地压抑着什么……
　　马语嫣咬着筷子双眼左右地瞥了一眼坐于自己两侧的父亲与兄长，不明白这些日子的气氛为何这般压抑，想着外面的不平静，禁不住问道：“爹爹，外面传言要打仗了，可是真的？”
　　马景瑜双眼闪了闪，闷声继续喝着粥，不作声。
　　马楚居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满脸阴沉的沉默着。
　　突然的紧张气氛让马语嫣缩了缩脖子，小声唤着兄长：“哥……”
　　马景瑜轻叹了声，“哥派人送你回去吧？”毕竟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又怎会真的毫无感情。
　　马语嫣愣了愣：“回去？真的要打仗了？”
　　马楚居此时却讥讽道：“回去？只怕前脚才进鄯城，后脚敌人的铁蹄也跟着踏进鄯城了，回去就安全了？”
　　闻言，马语嫣心里慌乱，无措的问道：“爹爹，敌人会打进鄯城吗？那我们的家呢？”
　　马楚居双眼阴葛地盯着不发一语的马景瑜，恨声道：“壅关城一破，敌人的铁蹄畅通无阻长驱直。届时，整个鄯州都是敌人的囊中物。鄯州被夺后，接下来便是兰州、洮州、秦州，一路直下直逼京都长安，国都不国了，又何来的家。”
　　马语嫣不知所措：“爹爹……”
　　马楚居转头看向她，不由得缓和了脸色，轻声安抚道：“嫣儿，不怕，不管如何，爹爹都会陪着你的。”话里却似有话。
　　马语嫣点了点头，心定了定又道：“爹爹，节度使大人不是在东院吗？他有那么多兵将，他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哥，你说是不是啊？”
　　马景瑜未答她，只是沉着脸道：“我说过，我能护你们周全的。”
　　闻言，马语嫣会心一笑：“哥，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马楚居却阴沉着脸，“我也说了，不必！”说完，便起身径自离开。
　　马语嫣不明所以，“哥，爹爹他怎么了？”
　　马景瑜不应，只是沉着脸，心中却想着另一遭，虽然一切都如自己所想，可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如此大的阵势，可吐蕃大军一路横扫过来，却未见周遭村庄有纷乱，亦未曾见有大批流民逃难？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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