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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现了
霍格沃茨的礼堂被施了魔法,天花板黑蒙蒙地闪烁着星光,无疑是很美的。然而此刻没人抬头欣赏他们,礼堂里一片缄默,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斯内普被赶跑的喜悦当中。
所以当那种像是从墙壁中发出的嘶嘶声响起时,让他们更加措手不及。
“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伏地魔的声音说,“你们谁也不会受伤。”
学生们中间发出尖叫,有些人搂作一团,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
“把哈利.波特交出来,我会让学校安然无恙。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会得到奖赏。”
“我等到午夜。”
寂静再次把他们全部吞没。两秒钟后,每个人都转过脑袋,用眼睛找到了哈利,千百道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令人恐慌的骚乱在学生中爆发了。
“他在那儿!波特在那儿!快把他抓住!”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第一个站了出来,只见她举着颤抖的手臂,却在看见哈利身旁的人时大吃了一惊。
“德拉科?”她在礼堂中遥遥喊道,学生们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东张西望,窃窃私语起来。
浅金色头发的少年毫无反应,但潘西确信她没有认错。
“德拉科?”她又问了一遍,“忒弥娅呢?她没和你在一块儿吗?”
德拉科强撑的平静瞬间破碎,他转过身去,眼中的痛意几乎要蔓延出来。
“帕金森,”在哈利眼神的暗示下,赫敏的声音适时地想起,“忒弥娅很快就会回到我们中间的……”
潘西一时并没有听明白,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了。
“把他交出去!”她从袖子里抽出魔杖,这次整个礼堂都听见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把他交出去,是不是能换忒弥娅回来?!”
几秒钟的寂静,麦格教授忍无可忍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谢谢你,帕金森小姐,现在你可以和费尔奇先生一起离开了,级长会带你们学院的同学一起回地窖去。”
“胡说八道,”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愤愤不平地说,“我们有权利自己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所以忒弥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另一边,塞德里克焦急的追问声传来。
“抱歉,我们现在也不知道。”
一片七嘴八舌的争执声中,德拉科侧目而视。他的视线从满脸焦急,穿着晨衣匆匆赶来的塞德里克,忐忑不安的赫敏,忿忿不平的罗恩脸上一个个掠过,漠然地,像是要记住他们现在的样子,最后落在哈利脸上。
他站在无数保护者的背后,安全的就像一个在摇篮里的婴儿。
而他的忒弥娅,此时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的脑子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响着刚才潘西的话。
只要把哈利.波特献给黑魔王,就能换忒弥娅回来。
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付出所有,而此时......他低头看了看表,离午夜只有一个小时了。
礼堂里全是脚步声,说话声,整座城堡灯火通明。
在伏地魔下了最后通牒后,低年级们已经被疏散出了学校,现在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有自保能力的高年级,他们都明白今天就要拿起魔杖保护自己,保护学校。
斯莱特林长桌这边却几乎是静止的。
德拉科坐在长凳上,身旁坐着潘西和布雷斯他们,却好像仍是孤身一人,他一直凝望着落地窗前那块破碎的窟窿,不知是在看什么。
隆——隆——
午夜的钟声毫无预兆地响彻城堡的每一块土地,立即有人吓得尖叫起来。
窟窿外同时闪过数道强光,霎时将他枯井一般的双眼点亮了。德拉科笑了出来,他一边站起来,一边急切地低头看表——正是午夜。
他从没想到过开战时他会是这种心情,他是多么盼望着她的到来。
“天哪,德拉科!”潘西也跟着站起来,“你这是要去哪——外面,外面开战了!”
“别管了,让他去吧。”布雷斯说,他看着德拉科狂奔出礼堂,而榆木大门外已经有拦不住的硝烟弥漫进来,“他想去见忒弥娅,我们拦不住的。”
这漫漫长夜,终于要在今天有个结局。
德拉科冲上塔楼的时候,一阵爆炸般的巨响从有求必应屋的方向传来。走廊上全是令人窒息的浓烟,他便朝那几个东倒西歪的人影跑去。
咳嗽声和哭声,隔着滚滚浓烟,他隐约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用魔杖指着地上的几个人。
德拉科赶忙躲到一具幸存的盔甲后面。
“求你......求你不要......”地上的一人哑着嗓子喊道,是格兰杰。
那么地上躺着的另一人就是哈利了。德拉科谨慎地用魔杖指着站着的那人,他依旧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能看见一点旅行斗篷的轮廓。
手上的魔杖微微颤抖,他拼尽全力平稳地握住它。
谁也不能阻拦他抓住哈利.波特。
那人矮下身子朝哈利伸出手去,德拉科知道就是现在了。
一道红色的无声咒从他的魔杖尖射出,但那人反应极快,避开了。几乎没有停顿,下一秒,道道恶咒从浓烟中朝德拉科打了过来。
他位置隐蔽,在盔甲后快速念动着咒语,但那人的招数简直是杀气腾腾,又是一道粉碎恶咒堪堪打过,看了眼脚旁石板地上满是焦黑的洞眼,他有些胆寒了。
赫敏和罗恩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加入了战局。
沉默,只听得见急促的喘气声和咒语在空中劈来打去的噼啪声,哈利看样子伤得不轻,至今未醒。德拉科一边施咒,一边不动声色地朝那边靠近,浓烟下,大家用的都是无声咒,谁都不能认清谁是谁。
就在他离哈利只有几米远时,夜空中突然闪起一片耀眼的绿芒,那是一个巨大的黑魔标记,接连着一连串砰砰的巨响,震得整个城堡都在颤抖,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城堡里的战局已经急速恶化:食死徒攻进了霍格沃茨。
与此同时响起的,又是那仿佛一直存在于古老墙壁中的嘶嘶声:
“我知道你们部分人还在负隅顽抗。”
一道道红光绿光闪烁在墙根底下,到处都是学生在逃命,尖叫。
“这些人啊,你们很快就会发觉,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德拉科不会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同时,另一个人也没忘记。
“哈利.波特——胆小鬼波特,快点儿到我这来。哈利波特——胆小鬼波特,不然会有更多人死去。”
伏地魔轻轻吟唱着,仿佛是死亡的召唤。德拉科忍不住了,他必须要救出忒弥娅。
他在如雷雨一般的咒语中从盔甲后逃了出来,朝哈利跑去,立刻就有一个昏迷咒甩了过来,他被击中,腿猛地往地上栽去,他扶住墙壁,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血肉模糊,让自己保持清醒。
罗恩和赫敏跑上前来相助,这时罗恩看一眼空中的黑魔标记,显出有些焦躁的样子。便被她钻了空子,一道精准无比的击飞咒,罗恩撞在了走廊的墙上,彻底晕死了。
赫敏担忧罗恩的情况,这时那人连发两个缴械咒,击飞了赫敏的魔杖,又是一个击倒咒,赫敏也倒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战局已经分出了胜负。
“哈利!”赫敏尖叫道,“哈利,快醒醒!”
然而只有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德拉科心中只剩绝望,他艰难翻过身去,那人经过,黑袍猎猎翻滚在侧,他便用尽全部力气,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拽住了他的袍脚。
“求求你,不要。”不要让他见忒弥娅的希望落空。
这时赫敏不知看见了什么,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德拉科缓缓抬头,发现那人的兜帽滑落了,浓烟散开,月光照射进来,他眨眨眼,看清了她的模样。
像是楼下的石桥就在他耳边爆炸了,巨响在他整个身体中轰鸣,让他冰冷的血液倒流,沸腾着回暖。
那人低头看着他,一双蓝色眼睛嵌在苍白瘦削的脸上,满头卷曲的黑发从兜帽中滑出,包裹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德拉科心里眼里都只剩下那个人了。
他颤抖着呼吸,血肉模糊的手从她的袍子,缓缓改为抓住她的一条腿:“弥亚......”
“忒弥娅!”赫敏一语惊醒梦中人,“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德拉滑稽的匍匐姿势一僵,他转过身,眼睛睁地大大的,显然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他很快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再次用痴缠的眼神锁定住她:“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德拉科,你理智一点!”
“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她。”
忒弥娅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她完全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胳膊上的标记开始灼烧,是主人在召唤她回去。
这些人挡她路了。
“滚开。”
她的魔杖向下一挥,一道狠厉的劈砍咒,她知道这人的手会皮开肉绽,流血见骨,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不肯放手。
就在忒弥娅想着结束他的纠缠,一不做二不休时,楼梯口突然传来甚嚣尘上的格斗声,她注意到墙边的红头发已经转醒,正在够着手边的魔杖,地上的棕发女学生也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此时,身前这个青年却突然转身把她护在身后。
她一怔,觉得莫名熟悉。
然而下一秒,脑子里就有什么东西盖过了那些画面。她冷哼一声,觉得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德拉科反应过来时,忒弥娅已经挟持着哈利,站在了猎猎寒风下的窗口。
“别走,弥亚,我知道错了,那时我们不应该抛下安娜的,”他苦苦哀求道,在石板地上极力匍匐着向她靠近,“我求你,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少年的腿不能动弹,衣服全被蛮力磨破了。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滚落着,一滴滴淌在血迹斑斑的石板地上,一边还在不断叫她的名字。
她看见了这一幕,也没有停留。
“忒弥娅!”德拉科嘶喊着扑了上去。
砰地一声,窗台上的玻璃噼里啪啦碎了满地,一团黑雾席卷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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