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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缘定(21)
花惜缘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想不到,扶山望氏境内,竟也有如此言辞粗鄙之人,实令我族蒙羞。敢问在场诸位,当年兰芷仙尊有当众承认过我与他的师徒关系吗?他有当众唤过我一声徒儿?还是我有当众喊他一声师傅?兰芷仙尊不善辩解,如今却成了你们用来攻击他的手段?这师徒关系从来都是你们臆想的,既然没有,我和他就不是什么狗屁师徒!
当初没有,现在也不是,如今我与他师承百岭单家,我们的师傅是单胤单族长,更没用什么罔顾人伦之说!我与他情投意合,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小弟子被他说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骂道,“你,不知羞耻!”
花惜缘冷哼一声,“这世间万物因情而生,你难道不是你爹妈生出来的?怎么你爹妈也不知羞耻?我与他历经一路劫难,方修得正果,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相反,既然诸位在此,就请诸位给我当个见证。”
花惜缘一手指向祭坛正中,目光灼灼看着他的阿澜,“他,是你们眼中的兰芷仙尊也好,是我的师兄也罢,这一世,下一世,乃至生生世世,他,都是我花惜缘的人!”
阿澜接着族长印鉴的手一颤,差点握不住,目光前所未有地柔软。
一时间祭坛周围安静如鸡,随后有人惊愕,有人叹惋,有人赞赏,就连方才说话的小弟子也被花惜缘噎得说不出话来。
下山的路上,墨汁几个围着花惜缘转悠,墨汁忍不住冲到他面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兴冲冲道,“小师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族长接任大典上当众表白的!兰芷仙尊,哦,不对,该叫族长了,当时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都快化出水了,我对您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容我给你拜上一拜!”
说完他还真要跪下拜,花惜缘对着他膝盖就是一脚,“行了,别胡闹了。”
墨汁假装吃痛,躲到烛乐儿身后,“师姐救我,小师叔欺负我!”烛乐儿掩唇偷笑,“以前我觉得族长对小师叔好,如今我觉得,小师叔对仙尊也不逞多让。”
跟在墨汁身边的几个小弟子趁机起哄,“小师叔,冲你今天这舍我其谁的气势,我决定这次昭和演武赌你赢!”
其他几个纷纷附和,“我也是,我也是,把娶媳妇的本豁出去也要压小师叔嬴。师姐,你要不要也下一注?”
花惜缘将烛乐儿往后一带,生怕他们带坏笨丫头,板着脸道,“扶山望氏门内禁赌,给族长知道了,一个个的都拉去给我抄书!”
小弟子们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墨汁首当其冲,道,“小师叔啊,明明以前你是跟我一起胡闹的,果然,你有了族长你就不疼我了。”
花惜缘白了他一眼,哪里会跟这种小屁孩计较。
墨汁笑盈盈的跟在花惜缘屁股后,殷勤地道,“小师叔,这次我也要参加昭和演武,你压我赢吧。”
另一弟子噗嗤一声不厚道地笑了,“小师叔,你别信他的,他那赌局都十赔一了也没人压他。”
花惜缘一把捂紧了钱袋,“不压,你脸黑。”
其余弟子哈哈大笑,指着墨汁道,“小师叔叫你墨汁,你还没点自知之明吗?”
烛乐儿在一旁道,“说来这次参加的只有五家,若是凤幽哥哥他们还在就好了,我们还好,可单家除了单族长,如今还能派谁出战呢?”
听她提到单家,其余几个弟子都是唏嘘不已,墨汁不无感慨地道,“当年拾荒原暴乱后,仙门六族都死伤无数,但单家是折损最多的,进拾荒原的单家精英几乎没有生还出来的,单族长被推下黄金台后,单家死的死,散的散,还剩下的门内弟子有些直接投靠了别的家族…”
花惜缘道,“我啊,还有你们新任的族长,可都是单族长座下弟子,我看到时有谁敢说三道四。”
墨汁道,“小师叔,听说你在下界已经过了二十年,那这二十年里你都做了什么啊?人界好玩吗?”
花惜缘想起荒山上漫山遍野的鬼,翻了个白眼,“好玩个鬼。”
正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花惜缘,你很得意吧!”
几人抬头看去,见他们后面跟着几个望氏弟子,为首的那个就是方才当面指责花惜缘之人。他此刻满脸铁青,昨夜下过连夜的雨,他踩着尚带着水迹的台阶,一步步向着花惜缘走来,“花惜缘,我要决斗,敢不敢跟我立下生死状!”
墨汁翻了个白眼,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凭什么啊?我小师叔凭什么要跟你打?”
花惜缘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墨汁他们自然也紧随在后,那弟子气得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走在最后的烛乐儿上前一步拦下他,“我们心甘情愿唤他一声小师叔,就是视他为长辈,凭你,也敢造次?”
那弟子被烛乐儿拦下,只能愤恨地瞪着花惜缘的背影,大声道,“你们为何都要帮他?我师兄就是被他害死的,拾荒原暴乱的时候,师兄跟我也去了,我亲眼看到就是他用他手上这把剑,出手伤了师兄,才会害师兄重伤不治,回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他不该死?我师兄那么温柔的人,难道就该死吗?”说到最后,语气间竟然带了哭音。
花惜缘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好,我答应你。”
“小师叔!”墨汁等人不敢相信,心道小师叔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挑动的性子。
烛乐儿可能是唯一能设身处地考虑花惜缘感受的人,此刻亦有些担忧,唤了声,“小师叔…”
花惜缘不看他们,将白穗摆至身前,缓缓拔出,与此同时,一个透明的结界将众人隔开,就地画成一个圆形,将花惜缘和那名弟子禁锢在内。
结界内有一片茂盛的竹林,此时竹影幽幽,正对两人的方向是一座高大的独栋殿宇,其上瓦缝参差,碎光粼粼,仿佛是这场生死决斗唯一的见证者。
花惜缘长身而立,道,“立下生死状,死伤勿论,在下花惜缘,请指教。”
与花惜缘的平淡不同,那弟子神色激愤,几乎瞬间又拔剑冲了上来,“花惜缘,我要杀了你为师兄报仇!”
竹叶被剑气吹得簌簌抖落,苍翠的绿意映着风声剑影,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与剑的碰击声叠在一起,为此地添加了少许生动。
结界外的两波人听着里面的动静,个个火急火燎地在原地转圈,墨汁转了一圈停下,道,“要不我们打碎了结界冲进去吧?”
另一人道,“可现在他们都聚神在施法,万一打破结界的声音惊动了小师叔害他输了怎么办?”
墨汁道,“那怎么办?我们只能干等着啊?”
他一直说话,害的在一旁聚精会神看比试的烛乐儿也分了神,她压低了声音道,“都别吵了,小师叔师承单族长,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她指着结界中正在比试的两个身影,道,“看见没有,小师叔防守得当,你们仔细感受一下他的灵力威压,比对手至少高出一倍,根本不可能会输!咦,小师叔怎么只守不攻?”
结界内,那名弟子凌厉的剑影将成排的翠竹砍断,枝叶折了一片,只剩下削尖的一排。竹枝上未干的水珠顺道滚落,那名弟子一手拂去脸上的湿意,脸涨得通红,“花惜缘,你为何只守不攻?看不起我吗?”
花惜缘未解释,转眼两人已跃上屋顶,踩在松动的瓦片上,细密的灰尘顺着柱子抖落了一地,那弟子用力挑开无数瓦片,无数碎片直袭花惜缘面门,花惜缘不紧不慢地用小白将之拍开,却见那弟子的剑穿越缝隙,杀招叠起。
烛乐儿神色越发凝重,墨汁他们喊了几声“师姐”都不见她回应,墨汁也朝结界内看去,只见结界里那名弟子像是被激发了潜力,招式越来越毒辣,每一招都带着致人死地的杀意。墨汁气得一把揪起旁边的一个与他同来的弟子,“他是不是疯了?他真的要杀我小师叔啊?他要是敢伤我小师叔半分,我绝对不放过他!”
被墨汁揪着衣领的弟子安慰道,“泫隐,你冷静些,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疯啊!当务之急不如我们去找族长前来…”
“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说话声被结界内的惊呼打断,只见那名弟子本是踩在瓦片上的,不知为何瓦片承受不起他重量似的纷纷往下砸落,那弟子跟着向殿宇下方跌去,花惜缘下意识地赶到近前,拉住他的手,用力往上一拉,“上来!”
那弟子本是背对着向下掉落,被花惜缘一抓人又向上去了,他一抬头,正对天上明亮刺眼的日光,又见花惜缘倾身覆来,神色一狠,手中的剑对准了他的胸膛刺去。
花惜缘想不到他对自己的怨恨竟然已经如此浓烈,危机之际,被迫拔出小白迎敌,两把剑同时刺向对方致命位置,那名弟子却是不躲不闪,任由白穗刺向自己,道,“花惜缘,你果然还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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