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江野在玄关处换鞋时，指尖还在发颤。江晚晴和沈清舟的车刚消失在小区拐角，说是又有工作上的事，过几天再回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几天到底有几天。

　　“他们走了？”沈漠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正窝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一本专业导论。

　　江野反手带上门，喉结动了动：“嗯，刚走。”他踢掉运动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试图让发烫的脸颊降温。

　　沈漠川抬起头，视线在他脸上顿了顿：“脸怎么这么红？”

　　“热的。”江野含糊地应着，快步走进厨房，“我去给你炖排骨。”

　　冰箱里的肋排还带着冰碴，江野拿出砂锅，笨拙地清洗着。水流哗哗作响，他却满脑子都是昨晚柘言发来的消息——【成人用品店认准街角那家红招牌的，老板不看人脸色，适合你这种纯情处男】。

　　纯情处男四个字像烙铁，烫得他耳根发麻。他确实看过不少不健康网站，屏幕里的画面激烈又露骨，可真要轮到自己，那些画面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乱码，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需要帮忙吗？”沈漠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眼神里带着戏谑，“江大厨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江野手一抖，排骨差点掉进水池：“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他转过身，背对着沈漠川处理排骨，刀刃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沈漠川低笑一声，没再追问，转身回了客厅。江野透过玻璃门看着他的背影，沈漠川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这样干净又诱人的模样，让江野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开始翻涌。他猛地关掉水龙头，深吸一口气——不行，得赶紧落实计划。

　　下午沈漠川去图书馆查资料，江野算准了时间，翻出衣柜最底下那件连帽卫衣，把帽檐压得低低的，还戴上了口罩，活像个准备去做坏事的通缉犯。

　　街角的成人用品店果然如柘言所说，红底白字的招牌在一众商铺里格外扎眼。江野站在马路对面徘徊了三趟，直到看到一对小情侣从里面走出来，才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风铃叮当作响，老板是个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柜台上看报纸，抬眼瞥了他一下，又低下头去，全程没说一句话。

　　江野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过，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各种包装花哨的避孕套、瓶瓶罐罐的润滑剂，还有些形状奇怪的玩具，看得他眼花缭乱。网站上的图片终究是二维的，此刻这些东西真实地摆在眼前，带着某种隐秘的压迫感，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指尖发颤地拿起一盒包装最简单的避孕套，薄荷味的，盒子上印着“超薄”两个字。刚要放进购物篮，又想起柘言说的“第一次最好用螺纹的，带点刺激”，手忙脚乱地换了一盒。

　　润滑剂的选择更多，水果味、花香、无香型摆满了半面墙。江野想起沈漠川喜欢柑橘味的沐浴露，鬼使神差地拿起一瓶橙子味的，瓶身上画着俏皮的卡通图案，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货架最上层的东西，一个粉色的震动玩具滚到脚边。江野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捡起来塞回原位，手指在触到那冰凉的硅胶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需要帮忙吗？”老板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不、不用！”江野感觉耳垂都要烧起来了，抓起货架上最显眼的几样东西就往收银台冲，连价格都没敢看。

　　老板动作麻利地把东西装进黑色塑料袋，递给他时淡淡说了句：“新手？”

　　江野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抓起袋子就往外跑，连“谢谢”都忘了说。直到冲出店门很远，才敢摘下口罩大口喘气。

　　回到家时沈漠川还没回来，江野把黑色塑料袋藏进衣柜最深处，用旧T恤盖住。他靠在衣柜门上，手抚着胸口，刚才在店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在脑子里盘旋，让他既紧张又期待，裤腰处甚至隐隐有了反应。

　　傍晚沈漠川回来时，江野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炖了什么？”沈漠川放下背包，凑到砂锅边闻了闻，“好香。”

　　“玉米排骨汤。”江野盛出一碗，小心翼翼地撇去浮沫，“你胃不好，多喝点。”

　　沈漠川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抬头时正对上江野躲闪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没说话，低头小口喝着汤。

　　吃完饭江野主动洗碗，沈漠川坐在客厅看书。水声哗哗响，江野却在琢磨该怎么“学习”。他偷偷拿出手机，躲在厨房门后点开柘言推荐的网站，屏幕上跳出的画面让他手忙脚乱地调低音量。

　　视频里的动作激烈又直接，和他想象中温柔的画面完全不同。江野皱着眉快进，心里越发没底。他看着视频里攻方笨拙地涂抹润滑剂，突然想起自己买的橙子味，脸颊又开始发烫。

　　“在看什么？”

　　江野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水池。他慌忙按灭屏幕，转过身时看到沈漠川站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探究。

　　“没、没什么！”江野把手机揣进兜里，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脑子里的色情废料和纯情慌张搅成一团浆糊，最后只挤出一句，“查菜谱呢，想明天给你做可乐鸡翅。”

　　沈漠川挑眉，视线在他泛红的耳垂上顿了顿：“是吗？我怎么看着像在看什么不该看的？”

　　“绝对没有！”江野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有点虚，“不信你看。”

　　他作势要掏手机，沈漠川却按住他的手。“逗你的。”沈漠川低笑一声，抽回手时故意用指腹蹭了蹭他的掌心，“洗完碗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背单词。”

　　江野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手心的痒意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刚才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纤细地手腕上——店里看到的束缚带突然跳进脑海，吓得他赶紧移开目光。

　　夜里江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悄悄拿出手机，躲在被子里继续“学习”。屏幕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呼吸随着视频里的节奏渐渐变重。看到攻方温柔地亲吻受方的锁骨，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沈漠川白皙的脖颈，喉结动了动，伸手摸向自己的裤腰。

　　真正实行计划的那天是录取通知书到达的那天。

　　录取通知书被江野用红绳捆着，挂在客厅最显眼的挂钩上。沈漠川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江野正站在挂钩前发呆，背影挺得笔直，连他踩着拖鞋走近都没察觉。水汽顺着沈漠川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珠，他抬手抹了把脸：“不进来？”

　　江野猛地回头，喉结在脖颈间滚了滚。沈漠川穿着他的白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能看到清晰的锁骨线条，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水汽氤氲了镜片，让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睛显得格外水润。

　　“来了。”江野的声音有点哑，快步跟进卧室时，脚趾不小心踢到了门框，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硬是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漠川坐在床沿擦头发，毛巾摩擦发丝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江野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很久，直到沈漠川放下毛巾，抬头看他：“站着干什么？”

　　“没、没什么。”江野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时，床垫陷下去一小块，带动沈漠川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空气里飘着柑橘味的沐浴露香，江野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喉结又动了动，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在触到沈漠川手背的瞬间，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

　　“那个……”江野嗓音沙哑，“我们……”

　　沈漠川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却悄悄往他这边挪了挪，让相触的面积更大了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给了江野莫大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了沈漠川的手。沈漠川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回，只是低着头，耳根泛红。

　　江野慢慢凑近，轻轻吻了上去。这个吻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江野的唇瓣有些烫，轻轻厮磨着沈漠川的，舌尖犹豫着，迟迟不敢深入。沈漠川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江野的紧张，也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微微张开嘴，主动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江野的唇。

　　江野小心翼翼地加深了这个吻。他一手搂住沈漠川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颈。吻到深处，江野小心翼翼地将沈漠川压在身下。

　　“小乖……”江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有点紧张。”

　　沈漠川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他别过脸，声音细若蚊吟：“谁、谁让你平时不学好……”话虽如此，手却没松开，依旧紧紧攥着江野的领口。

　　“才不是。”江野嘴硬，“我是怕……怕弄疼你。”

　　“笨蛋。”沈漠川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慢慢来就好。”

　　江野低笑出声，吻落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咬：“那老公教我？”

　　“滚。”沈漠川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真的推开他，只是偏着头，给了他更方便的角度。

　　江野的吻顺着脖颈往下，在锁骨处流连。他的动作很慢，带着点生涩的温柔。沈漠川的衬衫纽扣被江野一颗颗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等、等一下。”沈漠川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看的那些……靠谱吗？”

　　江野的动作顿了顿，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应、应该靠谱吧……”他总不能说自己对着那些视频练习了好几次手势。

　　沈漠川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突然低笑出声。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江野的喉结：“笨死了。”

　　江野被他这声笑弄得更加手足无措，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沈漠川按住了后脑勺，一个吻落了下来。

　　“江野……别……别/吻//那/里……”

　　江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沈漠川别过脸：“痒……”

　　江野低笑一声，没再继续，只是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他之前早就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里面——一盒螺纹避/孕/套，一瓶橙子味的润/滑/剂。
　　.............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抓着床单的手更紧了。江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知道他快要忍不住了，可他不想这么快结束。他想慢慢来，想让沈漠川记住这个夜晚，记住属于他们的第一次。

　　他低头吻沈漠川的锁骨，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却被对方按住了后脑勺。

　　“抬头。”沈漠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看着我。”

　　江野乖乖抬起头，撞进他湿漉漉的眼底。沈漠川的嘴唇微微张开，喘息带着橙子的清香，他突然笑了，带着点恶劣的意味：“叫老公。”

　　“……”江野的脸瞬间红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叫啊。”沈漠川收紧了腿，夹了夹他的手指，“忘了？私底下要叫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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